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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   春水曾说过:“小姐啊,都说有物极必反,你现就空着个倾城之貌的假壳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儿是比以前更为合适。”我站在残英满地的花树下,愈发惆怅,原来我还真被春水给说中。

      也是明白了个道理:原来人并不一定非是站在眼前,立在地上才行,而找人亦非只在地面上寻找,有可能你抬抬头望望天,指不定就能发现半个人影。

      想得太远,眼神不免有点恍惚,直到头顶上冰薄碎裂的声音传来我才将将地回过神,仰起的脖子有点发累,适巧我最着那梅树最尖头有一枝含苞欲放的极好花枝,我连连勉强把仰高的头颅立稳点便对那在血梅树最高处的人道:“那树上挂着的奇人,麻烦顺个手把你右手边的花枝折下可好?”

      目丈下,眼前西域血梅最少有四五丈,能上四五丈且能倒挂着的,想必常人是不可能做到此番高难度动作,而能将此高难度倒挂之不雅姿态成了一幅让人惊艳的画面,那必是高人中的奇人。

      簇簇殷红宛若朝霞,朝霞中,一人墨发扬红,绣在雪色织锦皓衣上的紫槿花徐徐而扬,宽曳的衣袂飘曳着恣意身子似是在朝霞里缓行缓慢。那花,那景也成衬托。

      眼中似是隔了层纱,倏地看不清眼前旎旖。


      揉揉眼欲要再看一前,一股幽冷清香沁入鼻端,睁眼,寒梅清幽,透着孤寂,殷红如血,透着幽怨。

      “原来小丫头也好辣手摧花这一口。”繁簇梅瓣里有人笑嘻嘻开了口,语调子一半风流,一半恣然,“快快与说,你是那院里头的丫头?”

      手顺然地拨开碍眼的花枝,便是这么一下,我来不及捂住惊艳之声,它就将将地溜出嘴角,“啧啧啧”堪堪就是三声。

      我连是紧紧捂住嘴巴,迅捷地把一头扭,长袖掩了面,立刻换了副羞羞答答,斯斯文文的模样儿。袖面下的我,嘴角都快要笑歪了。恩师诚不欺我,原来误入藕花深处,真可得一佳人兮。虽说是现是梅花,不过一样都是花嘛。

      众生万千相,那个是完美无暇?可眼前的人相貌我实是找不出半点瑕疵,虽说我现在还是极力寻找。忙而不迭中我便是娇盈的福了个礼,眨着眼笑道:“小女子素卿见过小姐,刚刚多有打扰小姐清静,望小姐恕罪。”

      那人潋滟无双的面靥倏地沉下,本是透着风情的狭飞凤眸蓦是勾起寒光。我无言的退后小步,嘴角的笑意挽深了点,嘿嘿,原来美人是脾性不好,总算是让我给找出点瑕疵。

      “你说我是小姐?”浅浅透着淡紫的唇瓣携了雅笑,狭飞的凤眸厉芒一闪,溢出的骇人戾气,她手中的花枝被她甩袖一扬,几瓣艳凝的花瓣随风起舞着,随着花瓣落地,我额间上便有一冰寒的锐物抵住。清芒乍现,厉剑如光。

      “你说我是小姐?”

      重复的语句中溢着邪戾,我感到额间刺痛瞬间传遍整个身子,淡温的稠液正是顺着我鼻梁缓缓滴落。我抬起手,接住,凝白的手心上,几朵殷红绽放。

      唉,我貌似这些个日子总是与个红的,白的甚为得缘。

      我把剑拨开,手中的锄头往地面一顿,颇是气焰嚣张,“若你不是小姐我还能称什呢?美人?小妞?”

      “找死!”旁边一株并不碍眼的血梅轰然被削去半边。

      我尚在惊讶美人的力度,眼前白光一闪,一柄溶了霜色的长剑已是明晃晃地抵上我的喉间……还尚离摸半指的距离。

      危险就是身边,怎不心惊,我像是炸了毛的狐狸立刻挪离身子半许,惊恐道:“你这人忒是怪了,我何时有得罪你不成,犯着二次指我命脉么?”

      怪人唇抿起,泛了戾气的狭飞双眸暗沉暗沉。长眼的剑再次指向我,我撅紧着嘴两个眼珠集中在右边,只知此剑再进一许,我右眼铁定是日夜不分。

      怪人沉问:“我是谁?”

      我反问:“我怎知道?”

      手腕微松,锐芒的剑尖离我又稍许远点,沉着的面孔也缓了点,蕴有邪媚的斜飞双目虚凝,有点郁愤道:“你是何人?”

      “挖土的人。”风水轮流转,换成你来问我了吧。语调子有点拽起。

      秋水长剑终于放下,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把名贵的剑就被美人丢到我挖好的坑里,美人重新跃回树上再折了株花得极好的梅枝,眉宇间不掩风流绝媚笑盈盈:“我是尧莲。”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遂即道:“我叫素卿。你可叫我卿卿。”非礼,在中原听说是极为出淫的,我素是听恩师的话,立马把自家姓名报出,徜若再问我,除家住何处不知,其它什年方几或,高堂安在?可有兄姐弟妹?……等等,我定是一一道来。

      拖得老长且含着深意的语调在我耳边打起旋,“卿卿啊……”嘶中带着冰薄,冰薄里又带了点妖惑,听着蛮是舒心。

      我立刻抖筛了身子,一身恶寒扫筛掉地。

      “我是凤的娈童……”娈童二字说得可是那个得意啊,得意。他织绵皓衣上大朵朵盛开的紫槿花也似是得意开来,随着衣裾飘落紫芒闪璀。

      娈童么?女者称娼,妓,或为奴妾,唯男子充纳后院则为娈。我思了思,将将反应过来眼前美人非美女,而乃为美男。

      不过他确有当娈童的‘潜质’,长着副雌雄难辨的模样儿着实是男人见了爱,女人见了也会爱。

      “不过我是过期的娈童,早些年受点宠,如今……”美人儿泫然欲泪,浅咬着淡紫薄唇很是委屈,“唉,如今是只闻新人笑,那见旧人哭。”尤说到新人笑时,他细长斜飞的眸子睨了睨我,似我便是他头号劲敌。

      我一时有闷气叉起,不发憋着嘴咳起,眼前人要是失宠,我定当把自己捆绻成鞠球,任凭他们左右横扫。瞧他小脸扬飞,怎可能是委居冷屋里的失宠娈童?

      眼前人眼尾极为迤逦,黛青尾角浅浅的扬起,似是流淌着无垠的风情。他眉间盈笑的剑眉是斜飞放肆,只是刚刚他眉宇是换去嬉戏,一双斜飞剑眉衬着狭长凤眸顿是生出兵戾煞气。

      “你不相信吗?”

      美人见我不曾说话,唇角勾起,一记媚眼唰唰地飞来,撩起他逶逶从脖颈垂散的发丝,一根葱白手指点着他光滑中透着雪凝的肌肤媚笑道:“呶,瞧见没?”

      我定了定眼,很是随意的瞅瞅,嘿,还真是有瞧见点什了,不就是被蚊子叮咬了嘛,有什了不起?

      我挑眉瞅着他,面色如常毫不感兴趣道,“瞧是瞧见一丁被虫蚊咬留的红点点。”说毕我也撩起掩颈的发丝,指着耳根下一点红,“呶,瞧见没,我也有。”

      “是一样的么?我来辨辨看。”他凤眸漾水倾近身子,兴味盎然的观瞧起我的红点点,凉凉指尖滑过,我微微后退,他扳住我肩点,似笑非笑的睨了我眼,摇晃着头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怎是一样呢?”

      我闻言不由凑近他颈边,观了又观,看了又看,唔,是有点不同,我的只有一丁点儿,他的比我的一丁点儿还要大点,红殷殷的印在他雪色肌肤上蛮是好看。伸手戳戳,柔柔软软真是上手,再想点点,手蓦是被他给攥住。

      近在咫尺的凤眸里潋了一汪清水,不是很浅,不是深,就是太过复杂点,“你这丫头胆子可真是大。”

      瞪着这狂妄的男子我狠狠反驳,“你……”,眼前突然地一花,似有清冽雪风擦过鼻尖,手中锄头[哐]地掉地。

      不见了,刚还笑意盎然的男子,他……他……他……像风一样的消失不见了—若不是那削去半边的血梅,若不是那满地的残红,我真会以为是幻梦一场……旖旎而惊颤的幻梦。

      身后传来老胡苍哑的唤声,“小姐,小姐……。”我面目狰狞地扭过头凶狠狠望向急奔过来的老胡,你这个年老色衰的老胡竟又坏本小姐好事!!!

      “老胡,赔我美男!”梅林深处,狼嚎顿起,惊得瓣瓣梅花飞落。红色花雨下,妖如魅的男子似是蛊惑人心的梅妖身影翩跹踏着花雨消失在梅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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