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流水逐天下》明月行舟

15、第十四章

　　一枝红梅妖娆的探过墙头，恰到好处地让我够伸手折下，也不知道本宫公子带我来了个什鬼地方，大片大片的红梅铺天的开在外头，而我所住地院落里头委委只得一棵脱光叶子只剩枝叉地老梨树。

　　捏着这枝残瓣凋零地梅枝，我绞尽脑汁在想如何通过老梨树的枝条跳到墙头上，再从墙头跳到墙外。

　　此本宫公子忒是小心眼，估摸怕我扁他妻妾特意把我锁在孤零零地太过宽敞空旷的院子里。整整三日我只见个送饭的小老儿，唉，假若送饭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大抵我也不会无聊到想爬墙。

　　“小姐，早膳给您备好，请您用膳。”

　　身后是送饭小老儿的苍老声音，把手中梅枝甩得老远，几瓣殷红残英顺得随风飘落，我垂头丧气地回过头，目光极为幽怨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褐衣白发小老儿，无限怅寥……

　　“你同你家公子讲了没？”戳着饭粒，我第九次同小老儿讲同一句话。

　　“回小姐，老奴是个送饭下人，实没资格出现在公子眼前。”嚅嚅虚虚的回答令我朝天翻白眼，这是他第九次回我同一句话。

　　“那你找个有资格出现在公子眼前的人啊。”戳戳红烧猪蹄，我两眼泪泪的望着小老儿，把手上唯一的金手镯子摘下来放到桌上，继而改为利诱，“老人家，您就当行行好事，让我见见您家公子吧。只要您能让你家公子来，这金镯子便是归您。”

　　“小姐，您言重了，并非老奴不让小姐见我家公子，而是公子……”小老儿说得有点含糊，吞吞吐吐地似说还说，急得我只差没有撂桌子。只得再装可怜，眼泪巴巴地瞅着小老儿，乞盼他能带句话给本宫公子。

　　小老儿在我可怜兮兮地瞅巴下终是按捺不住，“小姐若想见公子，还得等个两三日才行，最近府上有点事儿，公子得亲自处理处理，府上能帮忙的都让公子给派上，独留我是个喂牲口给小姐您送饭。”

　　头顶上刹是群群乌鸦“呱呱”飞过，我嘴角抽畜脸黑得成了锅底，诚然，本宫公子把我关起来当牲口养。

　　左搞右搞搞不个什么名堂，遂，我讪讪地挥退小老儿，免得让我心烦。小老儿浊眼昏花在桌面上收拾碗，拎起八宝檀木雕山水食盒颤颤巍巍地退下。等他退下后，我堪堪发现我的金镯子也被他一齐给收拾收拾走了。

　　顿时，我感到心是被人活生生剜了大块，捶胸顿足大呼小老儿竟与我等一样，乃为贪财怕死之小人也。

　　正当我肉痛金镯子被小老儿收拾收拾去时，朱门铜琐地外面乍乍呼呼传几个高低不一的女声，娇娇脆脆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傲气。

　　“嘭”的一声，似是平日里只开唯一人都勉为其难通过的小缝的朱门全然大开，“您真不能进里头啊，殿下吩咐外人都不得入内的，您……”小老儿苍浊的声音顿为淹没地一群女人的高声里。

　　“老胡，本妃只需看一眼便走，殿下所说的外人理应指的是除去府上的人，而本妃身为殿下妃子理应知道殿下所带回来的姑娘是个何样。”高傲且清柔地声音带着地贵气横然插进，我了然，原来正主儿一直在冷眼旁观逮好时辰来记重锤。

　　“您莫为难我老胡啊。王爷实是吩咐连您都不能入内的。”

　　小老儿似是急得冷汗淋淋，我不忍其再被一群女人给缠绕，遂，理理衣襟，顺顺宽袖，唇角噙起自认为有礼貌的微笑，垂眉敛首，伸手打开紧闭的朱色雕凤镂门。

　　“姐姐，快看，狐狸精露脸了。”

　　狐狸精？传说中美貌非凡，且痴心痴情的最终仍被被凡人抛弃的狐狸精么？按在门边上的手虚地顿了顿，抬起头想要通过眼前一根白玉青葱似地手指来找到传说中的狐狸精。

　　顺着顺着，我发现此手指堪堪有力竟是直接指向我，按着门沿边的手有点紧，我勉励能忍下心中不愤，却忍不住脸上阴霾，XX你X地，没个眼神儿么？我像是被人负的主儿么？实是气愤，咒我其它可以，怎能咒我被人负呢？

　　望着袭着火红宫装的此女，我决定终身将其纳入非敌人，大大咧咧直话直说的女人通常花花肠子转不过几个弯，最多也便是受人挑唆明里来挑戏罢。

　　冷冷地向她投了个眼神儿离向别处时，恰好见小老儿在外觑了觑我，眉毛又扬了扬，眼珠子也貌似挺灵活地瞧我转了转，连着眼神儿都透出点意味不明的东西。

　　我眯起双睛，准备好好揣明小老儿向我使什么眼色。

　　“想不到王爷带回的竟是个……模样俊俏的姑娘。”环肥燕瘦捧着一个风髻雾鬓丽雪红妆身着清碧色宫装的女子，绣以云纹飞鸟银水纹的长长裙裾逶逶及地，茜色披帛挽落裙裾，乍地一瞧，仿若她是行走在碧海银波上的仙子，额际坠着的弯玉月更是衬得她韶颜雅容。　

　　她勉励地把话说完，眉色淡冷地瞥我一眼，便笑着对旁边一名着秋香色宫装逶缕银挑碎花烟裙的温雅含蓄地女子道：“静妹妹，你说这位姑娘是不是胜过以往王爷带回的女子呢？”

　　“王爷眼光一向不错。”轻轻淡淡的回话另我不禁多向她瞧了眼，若我为男子必选她为正妻，轻描淡写的下马威胜过于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眉色难掩傲气的妃子又是冷丁儿是瞥我一眼，再继续与淡冷地女子讨论我起来，谈话内容也不避免我这个外人在里头听着，挺是有点大声轻笑道：“只是，瞧着她不免有些眼熟。”

　　“姐姐记性一向胜过妹妹，估计以往王爷有带回过与她神色相似的女子回府吧。”

　　她们说着愈发起劲，本是围拢的约摸七八女子听到两人对话，竟纷地加入讨论行列，把我这个狐狸精将将地抛之脑后。

　　我孤零零地站在朱门间默了默，想想还是不加入她们讨论行列得好，遂是关了门搬了张圈椅到窗棂前，头倚着手臂，津津有味的听着八卦。

　　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愈发感到嗜睡，听着外面数百只鸭子的叫声，我倚着窗棂落入似睡非睡的落睡，迷迷糊糊间，我似听到本宫公子清冽的声音飘浮在外头。

　　我抬起略为沉得的眼皮子，凝神观向外面，喛，五顔六色中一朵白色小花堪堪绽放的可不就是三日不见的本宫公子么？

　　见着他我一身疲倦顿扫而去，高兴得就倚着窗棂挥起手丫子生性他听不到我声音高呼起，“本宫公子，你可是好生让我难等啊。”

　　他眉目清峻，面貌俊美负手而立伫足于万花众中，幽沉的眸光浅浅的投望过来，本是抿紧的薄唇突地挽起一道浅弧，惊得围着他身边的万花瞬间变色，继而萎枯。

　　“卿卿……”

　　低沉的声音似是冲破万丈云层，带着淡晨沐浴清露凝语在你耳畔，我抖了抖身子，一个不留神忘记自己是虚座半倚在圈椅里生生地绊到地。不慌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又踩逶地的裙裾踉跄三四步适才有惊无险地推开朱门走到屋外。

　　本是萎枯的万花在我出现的瞬间齐齐又怒放，飚向我的眼神打磨打磨几下足可射杀战阵上数万敌人。

　　“今个天气着实不错，难得本宫公子有闲时带一干妃嫔来我处走走。”本宫公子向为神出鬼没，也不知他何时冒现在我院里头，见他着了件银白色宽袖袍，袖口襟口是以镂空镶绣金纹章懲，腰系金银波纹累血色宝石的授带，再加上他束发的那顶黄澄澄十足纯金打造的金冠，十足的扎眼处在我眼前，不禁想他是不是特意打扮番亮丽地出现在他妃嫔前。

　　“卿卿早些日不是说想会会本宫妃嫔吗？”本宫公子眉梢间携了几朵阴云，扫向带刺花朵儿的眼神颇为凌冽，转望我于又颇为曼妙，“卿卿你看看她们那几个合你意。”

　　哦，看来他还是记得我曾说过要扁他妃嫔的事情，合着他也想通过我辣手教训教训她们。我望着听到本宫公子所言顿为垂眉敛首装淑雅的妃嫔，思忖该选那个得好。

　　眼尾掠过本宫公子似笑非笔脸色，我挑了挑眉，一丝玩味且带琢磨笑携在嘴角，“今日我还有重要事情询问本宫公子，改日再挑吧，反正我不止打扰本宫公子一天两天的事，来日总是方长。”

　　事后待本宫公子一行人迤逦逦的走个精光，我揪起老胡衣襟口强行命把将本是摆置内厢房的软榻挪到外屋里一扇正刚能瞧见外院的窗棂下，此般一来，我可以每日舒舒服服扒在窗框上看院子里何时会出现一些个另我觉有趣之事，比如说……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