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等一回》老尔

8、第 8 章

　　孟烦了一看到推门而入的龙文章的脸色，就开始收拾行李。
　　兽医问你这是干啥？孟烦了说，有大事发生。不过不晓得是啥，先做好准备总是对的。
　　兽医瞅了瞅孟烦了，怪里怪气的。

　　龙文章窝在屋子外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通风口。龙文章嘴上叼着根烟，把自己罩在青烟里。这是龙文章的一点习惯，他要是遇到大事一般是不说话的，霹雳啪啦嘴皮子动个没完时多半其实不是大事，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都是沉默着，等又开口了，那这事多半就是做好决定了。于是孟烦了在等，边收拾边等龙文章的决定。

　　张立宪远远的瞅着龙文章，他心里知道这个人的决定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路。他心里头说不上烦躁，似乎好像龙文章的决定他已经了然于心一般。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等着。
　　龙文章这时也恰好回头，刚好对上张立宪的双眼。
　　一眨不眨的，又单纯，又挚热。
　　龙文章招了手把张立宪叫近身旁。
　　张立宪，你回答我个问题。龙文章说。
　　嗯。张立宪点头。
　　除了回去找你家师座，你还有啥其它理想不？
　　理想？
　　也就是说还有什么是你想干的？！或者说目标，目的，梦想！龙文章弹了弹烟灰。像烦啦，他想找小醉，迷龙想找个好脊椎康丫他们想找个落脚点，不再东奔西跑的，你呢？
　　张立宪低头想了想，他想事情的时候显得很乖，像小男孩一般。
　　过了一会儿，张立宪抬头，大概回到师座身边我能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它的目标吧！就那什么，理想？
　　龙文章切了一声，问了也是白问。
　　那你呢？张立宪反问。
　　龙文章吞了口烟，敲了敲自己的那截机器手臂，我原本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人，可被救了又被装上这玩意儿后，好像心里有点东西要跳出来，每天就恨不得能多做点什么事，要不这手臂就痛得钻心，不仅钻心，龙文章指指脑袋，还钻到脑子里，整天整天吵得我不能休息。
　　张立宪不懂，可这不妨碍他做一名听众。
　　龙文章需要一名听众，他告诉张立宪另一个龙文章的传奇。龙文章微笑了下说，你跟他有几分像，一样的神气，总把自己收拾得挺干净的。
　　不一样的是，龙文章没说出口，不一样的就是，他天真，你傻。

　　龙文章抽了一晚上的烟。张立宪陪着一晚上。
　　隔日推开门的时候，龙文章先叫了声，烦啦。
　　孟烦啦正往嘴里填巴煎饼，一看龙文章先哟了声，说大爷您回魂了。

　　龙文章也不埋孟烦了，把想法给说了。
　　孟烦了听完后也不马上发表意见，窝在一边扒着脑袋，揪着一张脸看张立宪精神百倍的来回蹦哒。
　　孟烦了觉得这事不靠谱，可不靠谱归不靠谱，一想到日后小醉的事说不定也有转机，心思便松了道口子，架不住这未来美好畅想的侵袭。

　　说是准备上路，可人上哪里找，龙文章其实一点方向都没有。当初正版龙文章手一挥，那是潇洒得不留一点痕迹，如今这人海茫茫的，大海捞针的事龙文章不想干，也干不来。

　　孟烦了抓了抓头发，好半晌了突然开口说，兴许欧阳那些人知道……
　　这话还没说完，龙文章便蹦起来，开了门就要出去，被孟烦了死活给拉了回来，哎你这人怎么听风就是雨啊，你这样去找他不是正好把自己往套里送嘛！

　　龙文章梗着脖子，套，什么套？！
　　孟烦了一看龙文章要杠上了，手一松，得，你爱去就去吧，小太爷懒得管这闲事。
　　龙文章是个一激就燃的主，这会人家不跟他杠了，他也就缓了下来。他说，烦啦，兴许有些事是注定的，反正这一辈子我算是赚到的，走到哪我不知道，可也至少不用害怕，顶不了就是再死一次。我先前怕自己没气力没能力担这些事，可后来一想，总得给自己立个目标不是，怎么好歹也得给自己搞点理想啊。
　　再说呢，你帮着我不是？最后一句龙文章说得十分谄媚。

　　欧阳山川充其量不过是这个城里的分支小头目。所以他对龙文章说我想想。
　　龙文章一进来就开门见山说，你帮我找到龙文章，我答应你的要求。
　　四道风在一旁咋呼，哎哎，还带着条件的啊！哎不对，你不是就叫龙文章嘛，你还找什么龙文章，我看你脑子有毛病吧？！
　　欧阳山川虽然只是城里的分支小头目，可这城却是他们整个协会最重要的堂口。
　　小四，跟你说不要说什么堂口，人家会误以为我们是收保护费的。欧阳山川皱着眉教训着。
　　你也别叫我小四，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四道风搓了搓手臂。
　　龙文章恍若未见般，只敛了眼瞅着地板，好像要烧出个洞来。

　　欧阳山川说你给我点时间。
　　龙文章竖起三根手指。
　　欧阳摊开手掌。
　　龙文章点头。
　　五天，还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