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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缘分 ...


  •   齐家曾是皇商,但不知为何在女帝年间,突然下令抄齐家灭其族齐家,仅余下一齐家私生子齐厌。女帝受百官谏言,无奈勒令齐厌自行流放通州,无诏不得归京。当时女帝曾一度被言官谩骂,也未着一言解释,这也成为女帝身上一大污点。
      如今齐厌归京,无非是有太后懿旨。

      对齐厌,李明照也只知道这些。他父亲对此子讳莫如深,并不愿多提此人。李明照曾猜测过也许是因为母亲和女帝的缘故,他父亲霍長深厌恶齐厌至极,让他日后见到齐厌,若有机会,最好送齐厌去黄泉路。

      李明照眼底划过一道暗沉,转身回到宴席间。盛京中也许要多一桩莫名的刺杀案了,关于荒族的议和一事,李明照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应对。

      等李明照转身回到席间,定王和齐厌人已经不见。李明照沉思片刻,转身移步去了后院,正寻找齐厌的身影。

      不料,大喜的婚房处传来一名女子短暂的惊呼声,李明照身形一顿,立马躲避着府中上下来往的小厮女使前去探看。

      敞开的婚房门槛上横着一位女婢的尸体,而婚房面前的庭院中,足足有六个黑衣刺客围着定王与侍卫扶风两人,定王肩上似乎中了一剑,今日的一身婚服被划了一道细口。

      扶风四下无人见势不好,以手作哨轻吹一声。从庭院后边一跃二十余人,执剑好手。很快双方厮杀到一起,定王下了杀令后,不一会刺客已经倒半数。余下刺客对视几眼,竟然就地自刎,很快庭院中弥漫着血气,多了几具尸体。

      扶风让暗卫处理完尸体后,尽数退下。适逢前院的管事来禀,前院的有两位嗜酒的武将喝昏了,嚷着要闹洞房,前院的人快招架不住了。
      扶风皱眉,看了一眼定王:“多叫几个人,将人敲晕了弄出去!”

      “是。”管事走了以后,扶风立即走到定王身后,
      “王爷,前院没出事,王妃也无事,这些人是冲着您来的……”

      定王扶着梅花树,目光如炬地看着婚房,手中紧攥的手帕几乎要被粉身碎骨。

      “本王知道了!”良久,定王几乎咬牙切齿蹦出几句话,“给本王看好谢蕴熙!”

      定王转身拂袖而去,直接去了书房。推开门,一眼瞧见齐厌。

      “大伯,谢家这究竟是几个意思!简直欺人太甚!”

      书房外有扶风守着,定王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抄手便是将砚台砸在齐厌脚旁。

      齐厌盘着手中的佛珠,眼皮没抬,语气缓缓:“谢家最为忠君,但天下社稷远先于君。从来谢家便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刺杀只不是一个明晃晃的警告罢了。”

      定王好一阵无言,躺在椅背上愤恨道:“既然如此,这又是何必?还坏大伯与本王大事!更何况,区区一个谢蕴熙难不成就能阻止我和大伯吗?简直荒谬!”

      齐厌盘佛珠的手上动作微微停顿,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先去处理下伤口罢,万一有毒,莫中了谢家的奸计。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

      定王点头,唤了扶风去叫府医来。齐厌也退下了。

      而李明照见势不对,跟着定王带着扶风拂袖走了,也没有看一眼定王妃。也随即跟到书房外,见扶风守在门外,李明照也没有犹豫,撤身回了宴席上。
      待了片刻,李明照算算时间,这会儿按照往日陛下的习惯,裴煜已经下了值。想起裴煊塞的纸条,李明照心里一沉,索性去了宫里,问个仔细。

      *

      后厅女眷们此刻都待一块儿,前院多是男人吃着酒,夫人们倒是陪着夫君儿子,只是家中多有待字闺中的女子,皇室宴会中多会另备一方别院给女眷们。

      换句话说,相当于全盛京名门望族的女眷们都在此处了。对于这些妇人们、小姐们来说未尝不是另一种机会。

      太后凤体略有倦怠,未亲临定王府,却派了皇室中唯一尚在的乐容公主。

      别院中左位上尊坐乐容公主,右侧端坐谢大夫人,厅中只安置了数张座椅,其余女眷们都安置在院中。

      乐容公主仪容周正只举杯代太后简短说了几句话,便挥手让众人自便。

      众女眷连声应是。谢予晴跟着众人举杯时,微微抬头看一眼乐容公主。乐容公主年龄同陛下相长几岁,算来年岁应当不过三十几岁。可谢予晴瞧着这位乐容公主约莫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夫人,虽精气神不错,但眼角数条鱼尾纹和浮肿的脸颊写着乐容公主的苍老。

      谢予晴与谢晚瑛对视,低声:“这便是世子所说的乐容公主?”

      谢晚瑛借着举杯的动作遮掩,点头道:“应当是吧,不过这位乐容公主往年参加完宫宴,早都应当回封地去了,也不知道今年是否特意留下来的。”

      谢晚瑛边说,边为谢予晴夹了一块鱼肉:“予晴你尝尝这个,别凉了。”

      谢予晴心事重重,胃口不大。“可是二姐,难道你不觉得乐容公主容颜太过苍老了吗?”

      谢晚瑛一怔,往乐容公主看去,没想到正被乐容公主瞧个正着:“这姑娘模样生得到标志,眉眼瞧着怎么有些个像‘虎贲女将军’?”

      座中一阵哑然,谢予晴正与谢晚瑛面面相觑。虎贲女将军?这说得是谁?

      众人正纳闷,谢三夫人在席间便笑出声来:“好公主,都这么些年了,您可别再取笑臣妇了。不过是女帝一句打趣,臣妇哪里当担得起‘将军’一词?哎呀,至于我这个女儿哪,虽有小慧,哪里比得上小郡主聪慧?”

      乐容公主瞬间开怀大笑,这一笑席间氛围也松快起来。

      乐容公主见席间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地陪笑着,顿时有些兴致阑珊,停了筷子,转身向谢三夫人笑道:“本宫老了,这身子大不如前哪,吃多了得消消食。”

      “公主说得哪里话,公主金安,当福寿安康。”席间好一阵笑着奉承乐容公主的话,变着花样夸着乐容公主。

      谢晚瑛紧张了一阵,见乐容公主和众人注意力都没放在她身上,可松了劲。趁着众人围着乐容公主好一阵猛夸时,她发现好一乐子,于是她凑近谢予晴低声笑道:“你看这些人无趣得很,夸公主福寿绵延、贵体金安,可没谁敢夸公主容颜依旧。”

      谢予晴轻拍谢晚瑛的手臂,低声劝道:“二姐,你这话说的。既然是夸赞公主了,谁敢上前给公主添堵?”

      谢晚瑛瞬间觉着无趣,冷哼一声,回头专注吃食去了。

      这边,公主没多大兴致,眉眼稍弯,敷衍了几位夫人,转而看向谢三夫人道:“我看不如烦请谢三夫人陪本宫到园子里去散散步,如何?”

      谢三夫人爽快起身,爽朗的声音引得不少夫人面露异色:“这有何劳烦不劳烦的,公主有令臣妇听命,只陪公主散散步罢了,这有何难?”

      谢予晴胳膊肘轻轻碰一下专注于品菜的谢晚瑛。

      “二姐,三夫人和乐容公主是旧相识吗?乐容公主邀了你母亲单独说话呢!”

      谢晚瑛筷子停在半空中,一块羊肉落汤盅里,“完了完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裴煜这个大骗子!敢情乐容公主今日和母亲前说好,好让母亲和父亲以及家中长辈好好商议一番。明儿说不得要是父亲母亲答应了怎么办?”谢晚瑛揪着衣服,两条细眉拧在一起,气呼呼的。

      谢予晴摇头,宽慰她道:“二姐,八字还没撇呢,要是你不答应,三伯和三夫人还能不考虑你的想法吗?再说了,二姐姐我看你也不是不情愿嘛。”

      谢晚瑛瞪她,一巴掌拍在谢予晴腿上:“你、你少瞎说!我哪里情愿了。”说罢,谢晚瑛飞快离开宴席,反正这里最大的乐容公主已经离开,剩下的女眷倒是更加自在。

      谢予晴也飞快跟着谢晚瑛瞧瞧离开宴席,除了大夫人瞥见了默默转头当作没看到外,别的人都没在意。席中紧跟着乐容公主的步伐离开宴会多的是人,谢予晴二人在其中并不突兀。

      *

      定王府花园中一树桃花簌簌轻落,乐容公主亲昵牵着谢三夫人的手,笑得满面红光,脸上的皱纹全都显出来,露出沧桑的容貌,不过乐容公主并不在意。

      “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伽梨你我都老了。”乐容公主感叹,神色有些物是人非的惆怅。

      “是啊,毕竟你我孩子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谢三夫人也看向乐容公主笑道,“你家的小女儿听说已经定下了?唉,我家那个啊,性子与我如出一辙,一个字难啊。”

      乐容公主与谢三夫人对视,双方都非常有默契地没有提及伤心事。

      乐容公主闻言笑道:“如今盛京风气不同了,世家权贵还是多喜温柔贤惠、端庄大气的后院主妇。性子如你一般,看来你家小晚瑛这亲事打一开始就怕是眼光搁在别处了。”

      “那是!”谢三夫人毫不犹豫道,“我的眼光也不至于瞎成哪样啊,我与汶卿虽为闺中密友,可闫家庶子又不是汶卿所出。他能被那齐婉兰生的那小丫头勾走,他人怎么样我还是瞧得见的,我还不至于让晚瑛托付给这般人。”

      二人结伴同行转过一座假山池,一座凉亭出现在桃花林深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乐容公主铺垫了好半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

      乐容公主玩笑道:“怎么,难不成找我来,想让我也为晚瑛从封地上挑选一位如意郎君?”

      谢三夫人拉着乐容公主进入凉亭,一一坐下,把脸色一拉,佯怒道:“李乐容,你都猜到了,还跟我绕弯子!敢情你这些年离了盛京,我俩感情就这般生疏了?”

      乐容公主替她倒了杯茶,神色无奈:“我这难得留在盛京一次,你当我白被太后和陛下留在盛京么?

      “定王和江南一事已经快兜不住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乐容公主没说自己留在盛京中预备做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定王和江南的事,却让谢三夫人颦了颦眉。

      手中的茶杯被谢三夫人放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乐容公主见谢三夫人面有难色,一下明白:“怎么,担心蕴熙这孩子难以全身而退?”

      “她们俩个自然安排,你我也别多操心了。”

      谢三夫人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她担心归担心,但谢蕴熙的事她已经答应不再参与。

      乐容公主点头,该将裴家交待的事说一说了。

      “看看这个吧,”乐容公主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来,轻呷一口茶促狭笑道,“你家晚瑛怕是用不着我替你在封地上好好挑上一挑了。”

      谢三夫人一头雾水,疑惑着从乐容公主手里拿走这封信,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谢三夫人的神色从一开始不上心,越看越发变得凝重。

      谢三夫人看完后,末了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

      “这件事情当真?”谢三夫人自顾自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目光如炬看向乐容公主,“有多大把握!”

      乐容公主点头,示意她坐近一些。“裴家从关外传来的消息,这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便是商议应对之策。不过,这个是裴煜的意思。”乐容公主边说边拿过纸团,命婢女烧毁。

      谢三夫人神色严肃,点点头:“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裴家和霍家那位虽然地位高贵,是不遑多让的盛京才子。可这些年的形势,裴霍两家可没人敢打主意,好歹裴煜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这是你们的事,我都老了,从前在宫中受了不少蹉跎,现在我可经不起折腾了。”乐容公主一笑,脸上的皮褶皱起。

      *

      谢晚瑛自小习武,几个箭步就跑得没影了。谢予晴带着春邀小跑都没追上。

      谢予晴眉心紧锁,叫住春邀:“算了,先找乐容公主和三娘子罢。指不定二姐也在那处。”

      说罢,两人急急往花园深处寻去。未料走几个层峦叠错的假山后,却见花枝妖艳掩映藏着一个女郎的身影。

      “大姐姐、不,王妃您怎么会……”谢予晴见到谢蕴熙不由眼角一跳,这个时辰,大姐姐应当在婚房内才是!

      谢蕴熙素来温和,娥媚浅笑,没在意那些虚礼:“不必多思,我已见过王爷。”她身后仅跟着婢女嫣蓝一人,这不免让谢予晴小心担忧着。

      “夫妻有千百种,今日这遭,我与他或许做不到举案齐眉,最好的结局是相敬如宾……
      “三妹妹且放宽心,各有各的缘法,你我强求不得。”
      谢蕴熙见自家妹妹脸色忧虑写在眉眼间,不敢问,不免一时心动,宽慰谢予晴,多说了一句。

      “大姐姐……”谢予晴细细瞧着谢蕴熙精致的脸庞,她面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难过之色,不免声色哽咽。

      “今日是为姐的大喜之日,晴儿难过什么呢?”谢蕴熙轻轻笑道,神色逐渐变得郑重,

      “婚姻之事,于我,远不止是父母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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