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第二，其实倒数》九尧倬

7、第七章

　　祁飞走进了门，没理会张顺自发的文艺汇演。
　　她不想研究张顺那可能被门夹过的脑子，要研究也是研究这摄像头和录音笔到底怎么用。
　　回到房间关上门，祁飞从口袋掏出手，在伸向包装盒之前愣了几秒，握了握空气。
　　男生的腰跟女生还真就不一样，夏正行真高啊...
　　灯光闪了闪，祁飞把手收回去，开始研究桌子上的隐形摄像头。

　　科技发展得真她妈快啊，镜头充好电后，大小正好可以串在绳子上当项链儿。
　　录音笔好办，到时候揣兜儿里就行了。
　　祁飞研究了下这个小摄像头，发现本身就自带录音功能，但效果没录音笔好，反正到时候都开着，双管齐下。
　　祁飞把床头的台灯搬到桌子上，再把项链儿挂到台灯上，找了个角度对准自己。
　　项链儿后有个小按钮，一往下摁摄像头就开了，祁飞本来想自己试试效果怎么样，结果摄像头打开后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跟摄像头来了个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久，祁飞才提了一口气。
　　“陈弗，”祁飞对着摄像头来了一句，“好久不见...”
　　话没说完，整个房间的灯就熄灭了，“刷”得一下陷入黑暗。
　　要不是祁飞为数不多的词汇量里有停电这两个字，她还真就以为陈弗心血来潮地回来见她了。
　　“靠！”祁飞站起来，腿被床脚撞得骂了一声。

　　刘云还没回来，每天都加班到祁飞睡觉后。
　　她打开门后，就看见她那个班长兼同桌正在缓慢地摸着墙往下走。
　　她视力很好，就算是没灯也很快适应了。
　　“下去拿蜡烛吗？”祁飞走到夏正行身后，“我扶你吧。”
　　她难得发了一次多管闲事的善心，手一摸黑，夏正行的脚步停住了。

　　靠。
　　祁飞立马缩回放在夏正行腰上的手，怀疑自己的手里有个定位器。
　　专门儿定位夏正行的腰。
　　她垂眸瞪大了眼，这次准确地抓住了夏正行的手腕，她一拉，发现夏正行还在原来的地方定着。
　　“怎么了？”祁飞一咧嘴，“怕黑？”
　　“谢了。”夏正行跟着她往下走。
　　祁飞一直尽责地没有松手，就当自己拉着个瞎子，等夏正行把蜡烛给点上了才松开了手。

　　屋子里乌漆嘛黑，只有桌子上摆着一个红色的蜡烛，烛火在夜色里晃，左右摇摆。
　　风再从窗外一吹，还真他妈叫祁飞感受到了一丝丝陈弗可能要从地底爬出来的感人气氛来。
　　“班长，”祁飞开口，打破感人气氛，“你们这儿老停电吗？”
　　“不经常，”夏正行坐在桌子的对面，“正常物业都会提前通知。 ”
　　“那就是这次停电不正常了。”祁飞把背靠在椅子上。

　　“偶尔会这样，”夏正行的眼睛看着烛光，“听外面的声音，应该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欸，”祁飞把身体压到桌子上，“耽误我做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
　　今天晚上夏正行跟她说的话比之前加起来都要多，祁飞寻思了下，总不能直接说我在研究隐形摄像头准备查杀人案。
　　“谋权篡位。”祁飞说。

　　不知道是不是祁飞的错觉，夏正行似乎笑了，声音很低。
　　“这可不兴笑啊，”祁飞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不能打击一个对第一名有渴望的万年老二的心。”
　　“祁飞，”夏正行看向她，“我就没见过你学习。”
　　祁飞差点儿没回答出来。
　　“谋权篡位，”祁飞提了口气，“肯定都是躲着人的。”

　　在家里的夏正行跟在学校里的夏正行的有点儿不一样，人其实不哑巴，看来在学校里是选择性地不怎么搭理人。
　　祁飞瞧着，觉得夏正行跟她还挺有话说的。
　　本来她刚刚看着烛火，还以为自己要跟夏正行来个一对一的瞪眼。
　　“班长，”祁飞有话直说，“你跟学校里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夏正行看着她。
　　“你在学校都不搭理人，”祁飞用手点了点桌子，“开学到现在加起来你跟我说过的话，都没有现在说过得多。”

　　“话不是一个人能说起来的，”夏正行开口，“你在学校也不跟我说话。”
　　祁飞一愣。
　　她确实一头扎进了名单的事儿，别说夏正行了，除了名单上的人外，她连班上其他人的长相都没对上名字。
　　“那其他人呢，”祁飞问，“其他人找你说话你也没答应。”
　　耳机一戴，与世隔绝。
　　“我是去上学的，不是去社交的，”夏正行抬眼看祁飞，“还得随时提防人谋权篡位。”

　　祁飞笑出了声。

　　夏正行看了眼祁飞脸上的笑，眼神定了定，“说实话，你平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祁飞略微收住脸上的笑。
　　“我知道你的情况，”夏正行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语句，“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
　　祁飞盯了盯夏正行，过了好久，才如同叹息一般说了句，“谢了。”
　　夏正行是个好人，但这样的人跟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烛火如同一道天然的分界线，把他们两个分成两边。

　　祁飞不想拖人下水。

　　本来因为名单的事儿对夏正行还有点儿不对付，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祁飞也不是眼瞎。
　　刘云那么一个正气凛然的条子，养出来的儿子果然不愧对他自己的名字。
　　偶尔饭桌上看着刘云和夏正行，都会觉得他们亮得太过于刺眼，越亮，就越显得她被埋得更黑。
　　“刘云给我们点了晚饭，”夏正行拿出手机，“应该半个小时后到。”
　　祁飞也拿出了小灵通，发现有了一条来自老顾的短信。

　　打开后，祁飞难得心情放松了点儿。

　　老顾他妈的不是个吃素的，终于办成了点事儿，自从上次他把祁飞手上的名单拍走了后，这是他第一次传来消息。
　　‘我在警察局里有人，我调了卷宗，这一百二十九个学生其中有一百二十个都在正厅，一直在摄像头底下，你只要盯剩下来那九个就行。’
　　人数从三位数变成一位数，虽然是最大的一位数，但祁飞觉得世界都他妈的明亮起来了。
　　夏正行好像发现了她的神情，多看了几眼。
　　祁飞从上往下名单，发现夏正行的名字不在上面，觉得世界又明亮上三个度。

　　但实际上屋子里还黑着，蜡烛已经短了好几截。
　　“看什么那么高兴？”夏正行开口。
　　“看小说呢。”祁飞的眼神还落在小灵通上，“里面有个人谋权篡位成功了，”她睁眼说瞎话，“太子没了。”
　　“真就这么想当第一名？”夏正行看向祁飞。
　　作为一个上学从早趴到晚的人，这谋权篡位的方式还真有些过于草率。
　　“不谋权篡位也行，”祁飞心情好，说瞎话都不带停的，“太子让贤就好了。”

　　烛火晃了晃，门外传来门铃声。

　　“外卖这么快？”夏正行低头看手机，“还没打电话过来。”
　　祁飞在夏正行站起来之前站起身，“我去看看。”
　　她走到玄关的时候，嘴角就掉下了，又回到刚开始停电时的心情。
　　其实自从她今天见到那四个人之后，一直就觉得不对劲儿，尤其是那个男的最后那个眼神。
　　祁飞从前是当着‘恶犬’被训出来的，她在最差劲的环境里生活过，对这种眼神很敏感。

　　用这种眼神看人的，基本上都进去过。

　　祁飞没有立马开门，而是先透过猫眼往外看。
　　猫眼外，果然是那个看起来很虚弱的瘦女人，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人。
　　如果祁飞没猜错，那个男人应该躲在猫眼看不到地方等待着，祁飞这么一想就戴上卫衣帽子，右手塞进了右口袋，手立马握紧了刀柄。
　　她的身体绷紧着，手按在了把手上。
　　“祁飞，”夏正行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什么人？”

　　“没事，”祁飞回答，“来送信的。”
　　手往下一按，门才露出一个缝隙，那个瘦女人就如同一个布偶一样被推到旁边，另一个高大的影子立马蹿出来。
　　与此同时，祁飞一直塞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刀柄在手里转了一圈，细刀尖对朝外。
　　男人冲过来的时候祁飞埋在帽子下的眼睛瞬间扫过他的骨骼。
　　祁飞的手一抬，在男人出声之前拉着他的衣领子猛得一往下。

　　高大的身影一往下躬，下一个动作就是暴起。
　　但祁飞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拉下人的那一刹，祁飞右手的刀就抬起来了，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刀准确地破开皮肉在男人的肩胛骨周围划了一圈。
　　血往外迸溅的那一刻，祁飞又用力把男人往下拽，在下沉的过程中她用脚顶住男人的后背往下用力一踹，用手拽着男人的头用力往地上砸，头砸在地上的声音跟断了一样。
　　血往外涌了好几圈，男人的头被摁在地上，很快没了动静。

　　祁飞脚依旧摁着头，慢慢收回了手里的刀，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瘫着的女人，手上全是血。
　　“把人带回去。”祁飞站起身，“没死。”
　　女人瘫在原地没敢动。
　　“你们动手前不查查吗，这家人里有条子，”祁飞的声音很低，“上赶着送业绩？”
　　女人看不清帽子下的脸，但一直屏住呼吸没敢说话。

　　“一共四个人，叫其他人出来把门口收拾干净，”祁飞垂着眼，过了会儿又补充了句，“不用把电接回去。”
　　她需要时间来收拾。
　　女人静默得瞳孔都在震动。
　　祁飞最后看了她一眼，立马退回了屋子，“砰”得把屋子上的门给关上。
　　手上的血已经干了，但衣服上肯定也有血点，祁飞立马躬起身把手臂揣进衣服。

　　经过客厅的时候，祁飞故意避着烛火。
　　“我上去一趟，”不等夏正行看向她，她就开口。“外卖来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