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第二，其实倒数》九尧倬

3、第三章

　　回到教室，发现后面堵着人，三个人高马大的人堵在后门，伸着脖子往里，站没站相，校服也没理好。
　　这三个人给祁飞的感觉很熟悉，她以前生存的环境里，有很多这样的痞子。
　　没想到重点高中里，还能有小痞子。
　　“欸，特优生就是不一样，教室里都有空调，”一号小痞子朝着门喊，“不像我们二班，只有两个破电风扇。”
　　“那是，”二号小痞子跟着应，“毕竟全年级第一名也在特优班呢。”
　　三号没说话，看他那架势，应该是三个人里的头儿，勉强算个中痞子。

　　一二三个人，全都是对着夏正行在说话，三号中痞子看夏正行一直没抬头，眼神已经有些沉了。
　　“让让。”祁飞抬脚。
　　三个痞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声音就给祁飞让了个道，祁飞也没客气，直接就走进去。
　　反应过来后，其中有个小痞子就像是找到事儿做一样，立马喊起来，“我让你走了吗我！”
　　祁飞停下脚步。

　　但还等她转过头，一直低着头的夏正行放下书，直接站起来。
　　“你进去，”夏正行没看祁飞，往后门走，看着一二三小小中痞子，“聊聊？”
　　夏正行真站起来后，三个人反而不说话了，还往教室外退了退。
　　祁飞坐在位置上看着，觉得夏正行这个学生，可能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乖巧。
　　也是，好学生不一定乖巧，好学生也不一定，不会杀人。
　　祁飞低下头看向小灵通上的名单，一行一行得看着名字，试图从密密麻麻的字中找到血的痕迹。

　　“陈四同，”夏正行只看着三个人里带头的，“今天第一天开学。”
　　“我管他呢，”中痞子吼了声，“我他妈叫陈三同。”
　　“回去上课。”夏正行没多说，盯着陈三同。
　　“你，”陈三同可能想起了一些跟夏正行交手时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你他妈就仗着自己在学校。”要是在校外，他们一群人...
　　“别以为你家里有警察就了不起，”陈三同呸了一口，“张顺那个瘪三，我迟早找到机会碾死他。”
　　“张顺在十班，”夏正行从头到尾表情没变，“记得把钱还给他。”抬起手，把后门给关了。

　　门外三个人面面相觑，愣是没再继续敲门。
　　“算了，陈哥，我们还是去找张顺吧，夏正行这人我们暂时别惹，他家里，水有点深...”
　　“他妈不就是个片儿警吗，有什么不好惹的。”
　　“听说他爸特有钱，我们省里最高的建筑就是他家的...”
　　一段沉默后，陈三同再次开口，“再有钱又怎么样，他爸不还是跟他妈离婚了，总有一天，得找个机会...”

　　后门立马传来了几句响亮的脏话，祁飞抬头看了看，看见她的临时同桌面无表情地走回来了。
　　坐下，低下头，拿起笔——甚至还很快在卷子上写了个答案。
　　祁飞看了眼后继续低头研究小灵通上的名字，她之前和老顾研究过，那谁福尔摩斯还是柯南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后剩下来的就是真相。
　　要不是怕被保安拉出去，祁飞现在就想去广播站按照名单把名字念一圈。
　　她皱着眉看名单，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哪个是哪个班的。

　　老师是踩着铃声走进来的，个子很高，脸却有点儿圆，就叫圆脸吧，好记，祁飞当即给自己的第一任班主任取了个外号。
　　“荣幸啊，荣幸，”圆脸跟扫视江山一样看了一圈学生，“咱们班的孩子都是个顶个得顶尖，能教你们是我的荣幸。”
　　圆脸寒暄了一番，就开始选班干部。
　　祁飞没上过学，对一切还有个新鲜劲儿，她背靠着椅子，看着周围的同学争先恐后地举手，就连卫生委员都有十个人举手。
　　倒是她身边这个临时同桌，一直都没动，低头看着卷子，一通班委选下来，卷子已经从正面做到了反面。

　　祁飞瞥了几眼，没看懂卷子上到底在写什么，但她很快被夏正行的手吸引过去了。
　　夏正行很修长，他的手和他的个子成正比，指节修长，不知道是不是祁飞的错觉，她看到夏正行的手心有伤口，卷子一翻，那伤口转瞬即逝，好像刚结痂。
　　感觉是很适合握刀的手。
　　直觉告诉祁飞，这个叫夏正行的人不简单。
　　她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里没见过这样的人，看起来很干净，但又让人看不透。
　　属于祁飞平常会绕着走的那种。

　　“好了，”圆脸把双手压在讲台上，“现在开始选班长，大家喊人吧。”
　　“夏正行！”不知道吼了一嗓子，然后班上跟炸开锅一样，立马又开始喊，一声夏正行接着另一声夏正行。
　　祁飞挑眉，发现好几个小女生红着脸往他们这儿看，眼光准确地绕过她盯向夏正行。
　　“祁飞，”圆脸好像也认识她，“你觉得呢？”
　　整个学校祁飞就不认识几个人，她顿了顿，在一群人的目光围堵下艰难地抠出了个答案，“李顺？”然后又很快改口，“张顺。”

　　“张顺在十班，那我们就定夏正行吧，”圆脸笑起来，“还有人有反对意见吗？”
　　“那就定夏正行，然后座位分配的事儿我们下了课之后再说，”圆脸拿起桌上的书，“你们先早读，祁飞，你跟我过来下。”
　　祁飞站起身，凳子“刺啦”一声后退，有个低头看书的同学皱起眉看向她，但祁飞已经走出教室了。
　　“祁飞是吧，你爸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圆脸把手放在必修一上，“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以后但凡你哪儿不舒服，就立马跟我说。”
　　祁飞反应了会儿，才理解圆脸说的‘你爸’就是老顾。
　　“我身体，”其实挺好的，“是不好。”

　　“先天性心脏病确实有些棘手，”圆脸担忧地看了看祁飞，“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同学，但也会找个口风紧的看着你。
　　老顾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啊！
　　也不知道怎么想出先天性心脏病这种借口的，祁飞只知道自己听着差点犯了后天性心脏病。
　　“没事，”祁飞用手捂住心口，“老毛病。”
　　看来老顾是为了她以后出学校汇报方便才找的借口。

　　“回去吧，”圆脸握紧自己两个圆拳头晃了晃，“加油！”
　　“欸，”祁飞被激发出演技，虚弱地一点头，“我尽量。”
　　回到教室后，祁飞发现夏正行的卷子已经做完了，在对答案。
　　夏正行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等会儿分座位...你要坐我旁边吗？”
　　他想起班主任刚才跟他说过的话，先天性心脏病，他从来没有涉及过的词汇。

　　“我为什么？”祁飞回答得很快，觉得还是离夏正行这样的人远点比较好。
　　“有什么不会的题，”夏正行像是在斟酌用语，“我可以教你。”
　　祁飞立马转过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像是会学习的人吗？”
　　夏正行盯了一会儿祁飞的脸，然后收回视线，虽然字不像，但人还是挺像的。
　　他没有说出口，继续低头对答案。

　　祁飞挑眉，寻思了会儿，看这情状，她这个临时同桌应该就是圆脸说的那个‘口风很紧看着你的人’。
　　在同情她呢。
　　她低下头看了看课本，发现自己根本读不进去，她又掏出小灵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又不是真来读书的，她是有任务的。
　　名单上的人，得尽快一个一个找到。

　　下课后，圆脸把班上的同学叫到教室外的走廊外，按照个子高矮排队，开始排座位。
　　祁飞前面站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生，有点羞涩地看了她一眼，又有点羞涩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祁飞吧，看你名字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生呢，你长得真好看，”蝴蝶结说，“听说你全校第二名考进来的，真厉害。”
　　陈弗是挺厉害的，祁飞的眼神沉了沉。
　　“你知道怎么弄到学校每个班的名单吗？”祁飞需要按照名单找人。
　　“这个你可以问班长要，”蝴蝶结的脸更红了，“各个班的班长都有全年级的名单，因为开会或者做纪律工作的时候要用。”

　　“班长，”祁飞愣了愣，“夏正行？”
　　就是那个刚才邀请她做同桌但是她以不会学习为借口拒绝了的夏天正在行走的夏正行？
　　靠。
　　祁飞想穿越回一个小时之前，给那时候的自己一个巴掌。
　　她立马看四周，发现队伍早就已经减半，已经有一半的同学到教室里坐好了位置。

　　祁飞看着圆脸，非常焦急地举了个手。
　　“大家不要急，咱们这个座位是根据个人意愿排的，”圆脸看见了祁飞，“怎么了，祁飞，你有什么意见？”
　　“我要跟班长做同桌！”祁飞这一声吼，教室内外都看向了他，圆脸张着嘴，可能没想到先天性心脏病能这么中气十足。
　　好几个女生盯着她，可能是因为祁飞吼出了她们心声。
　　夏正行站在最后一排，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偏过头看向前排的祁飞，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可你，”圆脸有些犹豫，“你个子不高，坐后排不方便。”
　　“没问题，”祁飞立马说，“我远视。”
　　“那，”圆脸其实早就动摇了，心想祁飞这种情况，有班长看着确实是最好，“要不你问问班长的意见。”
　　祁飞僵了一下，然后又僵硬地转过头，和最后一排的夏正行来了个对视。
　　夏正行没说话，就是那么看着她。

　　祁飞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再次发挥自己的演技，她两步并成一步走到夏正行面前，抬起头，才发现夏正行比她高这么多。
　　“班长，给我一段时间，”祁飞伸出手，握住夏正行的手用力地一晃，“我一定能成为一个一米八、会学习的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