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第二，其实倒数》九尧倬

25、第二十五章

　　秦语义说完后就后悔了，他怎么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抑制住想要抬手捂住自己嘴的冲动，不自然地看向祁飞。
　　他其实确实对祁飞有一些好感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站在祁飞面前后，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像平时的自己。

　　平时的他绝对不会不把问题向老师问清楚了就出来见人。
　　他对时间很敏感，通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了，大概三站路后，他就能到家门口。
　　秦语义现在已经明白，祁飞不是来给他微信号的，只是问有关陈弗的事。
　　陈弗和她什么关系...

　　秦语义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如果现在他回到街道打车的话，也许能按照原来的时间回到家里，但看到祁飞后，秦语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动不了脚...

　　祁飞有些烦躁地左右扭动了下自己的脖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又不是！
　　祁飞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秦语义的眼睛，秦语义回答那些话的时候，眼睛珠是自然地往左上方转的，而不是往右。

　　如果人的眼珠子往左边转，这代表这个人在回忆事情。
　　反之，如果被问到问题的人眼珠子是往右方转的，这说明这个人在说谎。
　　除非经过特殊的训练。

　　祁飞看着秦语义，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特殊的训练。
　　哪个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没事放学跟着她走到这么偏一个地方来加微信？

　　“你为什么觉得当时陈弗在作弊？”祁飞问。
　　“当时监考老师在他的旁边站了很久，”秦语义说，“而且他从开始做题到做完题就花了四十分钟。”
　　祁飞略微皱起眉，“你这是个什么推理方法？”
　　秦语义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其实...我当时确实也有些冲动，我不知道你认识他...”

　　“你有病吧？”祁飞说，“这跟我认不认识他有什么关系？”
　　听到祁飞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秦语义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墙边。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该怎么开口。
　　过了一会儿，秦语义还是张开嘴，“其实当时比赛结束后，陈弗主动取消了成绩，第二名从他变成了我。”

　　祁飞抬起眼，“他当活菩萨也不是一两天了，除了他真的作弊这个可能性...你当时威胁他把名次给你，或者你表现出很迫切想要第二名的样子，以他的脾气，真的会让给你。”
　　“我不认为，一个这么重要的比赛，他会让出名次。”秦语义说。
　　“他的奖状太多了，家里都摆不下，”祁飞说，“他不在乎这个。”
　　“家里？”秦语义一愣，“你是他的家人吗？”

　　祁飞拎着塑料管，看着眼前的秦语义，觉得自己这塑料管白拿了。
　　秦语义也不知道是什么脾气，都说成这样了还挂着一脸礼貌的笑，“不管怎么说，我当时也是据理力争，从来没有威胁的举措，也没有实施任何暴力行为，第二名，最后是我合理争取过来的。”
　　“没有暴力行为？”祁飞问，“你没有揍他？”
　　秦语义这回彻底愣住了，“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我并不这么冲动的人。”

　　祁飞盯着秦语义，发现这回这位的眼睛依旧是向左上方的。
　　她把塑料管撑在地上，脑子里多了很多想法。
　　秦语义给她感觉有点儿怪。

　　“祁飞，”秦语义问，“你的微信...”
　　祁飞冷淡地抬眼，“你说你喜欢的乖巧的，你看我像个乖巧的吗？”
　　秦语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做朋友。”
　　祁飞抬起手，塑料管横着指向了秦语义，正好是带刺的那头对准秦语义的喉咙。

　　祁飞没想到今天问话秦语义竟然是这么一个场景，想象中的打斗没有发生，虽然她现在杵着根塑料管子，但心里却感觉像是来卖废品的。
　　“我现在心情不好，”祁飞说，“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

　　秦语义惊讶地看着离自己喉咙咫尺之近的塑料管，等反应过来后，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结果因为没站稳，被身后的碎石子给绊住了，“砰”得摔在地上了。
　　秦语义“唰”得一下脸就红了。
　　祁飞拎着条塑料管，看着秦语义摔倒在地。
　　什么意思？
　　碰瓷啊？

　　正当祁飞想收回自己手上的塑料管的时候，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祁飞！”

　　听到张顺声音的那一刹那，祁飞还以为警察来了。
　　张顺那撕心裂肺的嗓门儿，就跟港剧里说“举起手，别动！”的语气一模一样。
　　身后的脚步声显然不只一个。
　　祁飞觉得有些绝望，夏正行肯定来了。

　　祁飞不自然地收回自手上的塑料管，按照以往的习惯，她会直接把没用的塑料管扔到地上或是秦语义的脸上，但考虑到身后站着一个好学生大队后，祁飞规规矩矩地把塑料管靠在墙边了。
　　夏正行一个人就代表一整个大队。

　　张顺看了看地上狼狈坐着的秦语义，又看了看墙上斜倚着的塑料管，嘴巴张大得能直接用鸡蛋往里面投篮。
　　“行哥，”他惊讶地看向身旁的夏正行，“我是不是看错了...”
　　看向夏正行后，张顺的嘴张得更大了。
　　他竟然！从行哥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不是！为什么笑啊？
　　刚才听到秦语义要加你亲妹妹的微信不还是一张冷脸吗？
　　怎么？亲妹妹打人就可喜可贺了吗？
　　这是笑的时候吗？这会儿应该是打120的时候！

　　正当张顺觉得行哥这个想法不太对的时候，夏正行的表情恢复成原来的冷淡。
　　祁飞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有些紧张。
　　不是，她为什么要紧张...夏正行这种好学生又不会骂她...
　　难道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吗？

　　夏正行从她身后走到她身前这么的短时间内，祁飞的脑海里几乎划过一整个宇宙。
　　“祁飞。”夏正行垂眸看着祁飞。
　　“欸。”祁飞轻声说。
　　她差点脱口而出“到！”了。

　　“受伤了吗？”夏正行弯下腰看向她。
　　“啊？”祁飞没想到夏正行会问她这个。
　　坐在地上还没站起来的秦语义显然也没想到夏正行会对着祁飞问这个问题：......
　　他们两个人，不应该是他更像是受伤的吗？

　　”咳。”祁飞咳嗽了一声，“应该...没有受伤吧？”
　　自己扶着墙站起来的秦语义：......

　　关注秦语义的只有张顺一个人，毕竟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再加上高二的时候张顺就和秦语义同班，张顺知道秦语义除了对学习成绩执着了些，没干过其他什么出格的事。
　　其实之前秦语义问他要祁飞的微信就让张顺挺惊讶的，他不觉得这么一个满脑子都是学习的秦语义会对恋爱感兴趣。
　　不害怕成绩退步么？

　　张顺把秦语义送到了巷子口，“就不继续送你了，我和他们一班车。”
　　“行，”秦语义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其实...刚才是我自己摔在地上，祁飞没干什么。”
　　“知道，”张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要是真干了什么，估计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说完后张顺自己嘴角的笑凝固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第一次见祁飞的时候，祁飞踹他的那一脚，确实让他想站都站不起来了很久。

　　目送张顺离开后，秦语义没有立即走到路边打车，他有些焦虑地用手心摩擦着自己的手背，像是有些痒。
　　脑海里不停地想起那道没有问老师的题，他不应该这样的...那道题没能及时理解明白，如果影响今天完成作业的进度怎么办...作业里肯定有类似的题。
　　没过多久，手机就震动了，手机屏幕上显现出“妈妈”两个字。
　　他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咽了咽口水后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的对面传来不是很温和的声音，秦语义垂着头，一遍地又一遍地说着“嗯”。
　　“没有去哪儿玩，给同学讲题才离开晚了...知道了，以后我不会浪费时间给别人讲题。”
　　“我马上回去，已经开始打车了...”

　　长串的对话后，手机很快被对面挂断，秦语义争分夺秒地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了最近的出租车。
　　从等车到车来的这段时间里，秦语义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祁飞两个字。
　　祁飞...
　　好熟悉。
　　第一眼看到祁飞的时候，秦语义就想到了‘理想型’三个字。

　　秦语义觉得自己疯了。
　　竟然放弃学习的时间，最后连微信号都没有要到。
　　秦语义抬起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过了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备注“妹妹”的微信发送消息。
　　-你今天晚上不要回来了，家里气氛应该不会太好。

　　对面回得很快。
　　-为什么？
　　-妈妈又生气了吗？

　　秦语义回消息。
　　-是。

　　-嘶，真麻烦...
　　对面回了几个表情包。
　　-那你记得把我的那些东西放到东门保安那儿，我找机会去拿。
　　-对了，给我转账...没钱住酒店了。

　　别墅区内，夏正行已经带着祁飞回了家。
　　祁飞跟个做检讨的小学生一样端坐在沙发上，但意外的是，今天夏正行似乎没有说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
　　她刚才可是拿着塑料管对准了一个活人的嗓子啊，难道这还不够严重吗？

　　比起塑料管这件事，夏正行好像更致力于从她的身上找出伤口。
　　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
　　夏正行指向祁飞的右手手背，“流血了。”
　　祁飞顺着夏正行看向自己的手背，“你说这个？”

　　甚至都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划开的。
　　“回来的路上被蚊子叮了一口，手上没轻重，”祁飞说，“给挠破了。”
　　夏正行看向她，“给你贴个创口贴？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你们贴创口贴还分颜色啊...不是...”祁飞拽住夏正行转身像是要去拿医药箱的身影，“谁家被蚊子咬个包贴创口贴的啊？”

　　夏正行垂眸看向祁飞，“家里有医用盐水，给你涂在手背上。”
　　“你怎么不干脆把我送到医院呢，”祁飞说，“给我挂个急诊？”
　　说到‘医院’两个字，祁飞的脑海里划过了一些过去的画面，但幸好很快地就过去了，祁飞略微松了一口气。

　　最后没去医院，也没涂盐水，祁飞自己拿着个青草膏往手背上涂。
　　青草膏还是夏正给她的，包装都没拆开过的那种。
　　祁飞涂着涂着有点儿想笑，她看向夏正行，“这个蚊子包是我从出生以来这么多蚊子包里，第一次受到这么大排场的，以前我连画十字都不想画。”

　　夏正行看向祁飞，“你最近有时间去医院吗？”

　　祁飞抬起头，“什么意思，你还嫌这个蚊子包的排场不够大？”
　　“不是，”夏正行听着祁飞的语气有些似笑非笑，“老顾让我带你去体检。”

　　再次听到医院两个字，祁飞又觉得不太舒服起来。
　　“我不想去医院。”祁飞沉默了会儿，还是决定直说，她看向夏正行，“如果不是出现特别严重的情况，我一般不会去医院。”
　　夏正行愣了愣，表情严肃起来，“你讨厌医院？”
　　“不是。”祁飞说，“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喜欢...医生...”
　　准确的说，是不喜欢医生的白大褂制服，还有...手套。

　　祁飞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得信任眼前的人。
　　脑子一热，就这么说了，虽然没说全。
　　她很快地想要转移话题，“体检的事儿以后再说，对了...我们这周是不是有个大的考试。”
　　她隐约听圆脸提起过。

　　夏正行看向祁飞，脑海里还想着祁飞刚才说的那些讨厌医生的话。
　　这个事，老顾显然没跟他和刘云说过。
　　为什么会讨厌医生...
　　“对，”夏正行说，”这周四和周五，有月考。”

　　祁飞担心夏正行再次提起体检的事，她又说，“刚才我和秦语义在巷子里的那个情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真的没下手，虽然当时确实挺想动手的。
　　夏正行没像以往一样追问她有没有做出格的事，而是开口，“微信号你给他了吗？”
　　“没有...”祁飞顿了顿，“你怎么知道他是问我要微信号的。”
　　“张顺跟我说过，”夏正行看向祁飞，“...以后他问你要微信号都别给。”
　　祁飞看了一眼夏正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正行要说这个，但她开口，“肯定。”

　　这时，夏正行的手机收到了张顺的微信，一连好几条。
　　他拿出手机，发现微信里都是张顺发来的语音。

　　声音直接从手机内传来。
　　“行哥，现在的大数据真是了不起！”
　　“我怀疑昨天打球时候我们说的话都被手机给转录了，你昨天才跟我说过祁飞的事儿，今天知乎就给我推送了一个问题。”
　　“你猜猜什么问题？”
　　“笑死我了！知乎，编出你最新的故事！”
　　“问题是——抱了自己没有血缘的妹妹后，妹妹对我产生了不正常的感情怎么办？”
　　“行哥，我直接回复的是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以及让他去看看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语音没播放完，夏正行立马按下了停止键，因为中途手机为了省电自动锁屏，解锁花了一定的时间，张顺的那些话几乎全都被播放了出来。
　　祁飞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东西？”祁飞没听懂，“又是妹妹又是知乎又是刑法的，为什么要提到我的名字，”祁飞抬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正行不自然地关上手机，语气中有些不自然的冷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