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第二，其实倒数》九尧倬

24、第二十四章

　　祁飞走进洗衣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洗了。
　　她蹲下身，欣赏了会儿洗衣房的一排洗衣机，自己就这么点儿衣服，竟然被分成这么多种类在不同的洗衣机里洗。
　　也不知道是谁帮着洗的。
　　刘云吗？还是夏正行...

　　祁飞离开洗衣房，回去的路上正好看见客厅坐着着的夏正行。
　　“衣服你帮我洗的？”祁飞顺口问。
　　不知道为什么，夏正行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僵硬。
　　“嗯。”他说。

　　“谢了。”祁飞说，“下次我自己来就行。”
　　毕竟还有些私人衣物，让夏正行洗也不方便。
　　祁飞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准备四十分钟后下来晒自己的衣服。
　　但四十分钟后她下楼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然不在洗衣机里，她找了半天，终于在烘晒机里找到了被摆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一打开烘干机，一股熨斗蒸汽般的味道铺面而来。
　　祁飞把自己的衣服给拿出来，衣服已经干透了，甚至还透着股薰衣草的味道。
　　祁飞观察了会儿，发现烘干机上有选择烘干气味的选项。
　　甚至还有青草味。

　　青草味是什么意思？
　　亲近大自然的味道？
　　穿上去直接能出去打滚儿的那种？

　　祁飞收拾到最后，发现自己少了一件胸衣。
　　她探起脑袋往烘干机看，没发现有任何遗漏的衣物，再往洗衣机里看，也没找到任何遗留衣服的痕迹。
　　什么意思？
　　现在衣服都长脚了，能自己跑了？

　　她准备去一楼客厅找夏正行问问，但发现人好像没在家。
　　于是她一边拎着衣服往上走，一边拿出手机，朝夏正行的微信界面发了一个问号。
　　-？

　　发完后，祁飞本来准备直接把手机放回口袋，但还没等她把手伸进口袋，手机在手中明显得震晃了一下。
　　对面回得很快。
　　-在超市。
　　-怎么了？

　　-你洗衣服的时候看见我的胸衣了吗？
　　祁飞本来准备直接这么发出去，但打字打到一半觉得不太合适。

　　-你洗衣服的时候看见我的XY了吗？
　　祁飞这么发出去的。
　　现在的年轻人似乎都喜欢缩写。
　　打XY对面看得懂吗？祁飞看了一眼自己发出去的消息，感觉像是在问坐标轴。

　　这次微信回得不是很快。
　　但祁飞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手机震动了。
　　她打开页面。

　　-在那件黑色T恤里。
　　祁飞挑了挑眉，把已经折好的黑T恤用力地抖落开，胸衣顺着衣服滑下来。
　　她拿起手机，正准备回一个‘谢了’，对面却很快地传回信息。

　　-对不起。

　　祁飞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靠。
　　怎么感觉这么尴尬呢。
　　就算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这三个字带来的影响力。

　　所以说为什么是夏正行给她洗的衣服？
　　为什么要把胸衣...XY放到黑T恤里，怎么的，晒衣服还附赠寻宝活动是不是？

　　祁飞打开手机又关上了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祁飞躺倒在床上，把手机举高，动用起自己不怎么活跃的脑细胞。
　　她删删减减，最终以开玩笑的口吻把消息发了过去。

　　-你又没拿回去私藏，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发完后，祁飞把手机直接扔到远处，眼不见心不烦。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跟同龄人相处，真的太烦了——
　　微信聊天也好烦。

　　周末结束后，高三生顶着沉暮之气回到教室，埋进卷山卷海里。
　　在一群低垂的脑袋中，祁飞精神抖擞得特别突兀。
　　摊开的课本上，她一个字都没写，一直转着手中的笔。
　　坐在她前排的格子衫男生转过头拿书，看到祁飞转着手中的笔转得那么流畅后，他转回头后也开始琢磨着转起自己的笔。
　　“啪”得一声，格子衫男生手上的钢笔沉重地摔在桌上，墨水溅落到他前排的女生背上。

　　“你有病啊！”
　　前排出现吵闹声，这个班上难得有了嘈杂声，但很快又被卷山卷海给压了下去。

　　祁飞全然没在意，依旧转着自己手中的笔。
　　放学铃一响，趁着夏正行被老师喊走了，她立马拎起书包转身离开教室。
　　张顺已经等在门口了，他看向祁飞，“班长呢，不一起走吗？”
　　祁飞离开得很快，“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顺似乎在背后喊她，祁飞离开的速度更快了。
　　谁要跟他们一起回家？
　　只有小学生才每天放学都一起回家。

　　高中生祁飞走得很快，她有目的性地经过四楼的十班，瞥见了秦语义的身影。
　　秦语义坐在倒数第二排，他收拾完书包后，在教室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立马拎起书包往外走。
　　“你不是还有问题还要问老师吗，”他的同桌开口，“老师马上来了。”
　　“明天再问。”秦语义说。

　　祁飞摁着手中的录音笔，一会儿开，一会儿关，在想着到底等会儿该怎么跟秦语义开口。
　　到底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如果来软的，那么就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录音笔就能派上用场。
　　但如果来硬的，录音笔就肯定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祁飞？”秦语义走到祁飞的面前。
　　祁飞没想到秦语义会主动跟她搭话，她略微皱起眉，抬起头，“嗯。”
　　“等人？”秦语义问。
　　“等张顺。”祁飞说。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秦语义说，“他一直都是第一个出教室的。”
　　祁飞站直身，往楼梯下走，脑海里一直在构思着该怎么问话。
　　“祁飞，”秦语义说，“你微信号多少，我们加个好友？”
　　“行啊，”祁飞说，“先出学校再说。”
　　秦语义没想到祁飞答应得这么快，他略微愣神，跟着祁飞往学校外走。

　　教学楼的五楼上，张顺终于等来了从教师办公室走出来的夏正行。
　　“行哥，”张顺说，“你怎么这么慢？”
　　夏正行没搭理他，他往教室里看去。
　　“别看了，”张顺说，“你亲妹妹已经走了。”

　　张顺跟在夏正行身后往楼下走，走到一楼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眯，指向快走到校门口的祁飞，“行哥，那不是你亲妹妹吗？”
　　夏正行顺着张顺的视线抬起眼。
　　祁飞和秦语义并行走出校门，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怎么认识秦语义的啊？”张顺觉得神奇，“难不成秦语义没从我这里要到微信号，直接去问祁飞本人了吗，真行啊...”

　　张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突然感觉身旁的夏正行好像太过于安静了。
　　张顺闭上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夏正行面无表情地看向校门口，抿平了唇线，高大修长的身影像是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张顺眼观鼻、鼻观心，拿手拍了拍自己的校服，“欸...是不是降温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冷...”

　　走到校门外，祁飞本来准备领着秦语义到咖啡厅聊一聊的。
　　在公开场合下、正常聊天情况下说的话，就算是私自用录音笔录下，以后也是可以在法律意义上起效的。
　　但祁飞的步子转了转，领着秦语义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学校的附近有一片老楼，里面已经没什么居民住着，却一直没被拆掉，一般没人往这里走。

　　房子的墙壁上，时不时就能看到红色的‘拆’字。

　　“你为什么要加我的微信？”祁飞问。
　　“就想...交个朋友。”秦语义小心地觑了祁飞一眼，“你看起来挺...乖的，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是我的理想型。”
　　祁飞的脚步一顿，她略微挑了挑眉，她没想到秦语义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着她。
　　她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起秦语义的脸。

　　当时比赛的时候，秦语义打得是陈弗的左脸...还是右脸？
　　祁飞回忆了下当时陈弗的伤口，好像不是在脸上，似乎在背上，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些奇怪。
　　当时她就想去找那个‘第三名’，但陈弗死活不让她去，还说伤没多严重。
　　陈弗不说，祁飞就一直没办法知道‘第三名’的名字和下落，她也不知道‘第三名’到底是哪个学校的，顶多记住了比赛开始前她瞥过一眼的脸。

　　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

　　秦语义没有发现祁飞的异常，他的性格似乎有些愣，一直自顾自地说话，“其实第一次知道你是听你们班上的同学提起你，我才知道原来你入学的时候是全年级第二名，我真的没想到...你不仅长得这么好看...成绩还这么好。”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和你发展什么关系，我就是单纯地欣赏你，现在是高三，我肯定不会打扰你，”秦语义说，“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或许偶尔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祁飞完全没关注秦语义在说什么，她不动声地环顾四周，发现楼层和楼层之间是没有摄像头的，起码她所站的这一片没有。
　　她弯下腰，从旁边横躺着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根老旧的塑料管，放在手里掂了掂，管子是不完整的，顶端有被锯过的痕迹，但被锯得不是很整齐，露出了尖利的边缘，看起来有些扎手。

　　祁飞再把塑料管往地上敲了敲，像是在检查塑料管的质量。
　　秦语义停下了说话，不解地看向祁飞。
　　祁飞把塑料管拎在了手上，看向秦语义，“你还记得陈弗吗？”

　　“陈弗？”秦语义的表情有片刻的怔愣，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陈弗...”
　　他立马皱起了眉，“我确实认识一个人叫陈弗，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谁？”祁飞问。
　　“之前跟我一起比赛的一个学生，不是我们学校的，我跟他其实也只见过那一面，我对他...印象不太好。”秦语义说。
　　“什么印象？”祁飞散漫地问。

　　“关系户吧，”秦语义说，“比赛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