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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第十三章

      孙博文奇了:“你侄女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孟嘉述似是觉得好笑,斜眼看他:“我紧张?”

      孙博文:“啊。你不紧张你挡什么?”

      孟嘉述怔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隔开朋友的动作似乎真有那么点刻意。

      “你脸都要贴我手机上了,我觉得恶心不行?”
      他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而后拿起玻璃杯,抿了口酒。

      孙博文无话可说,也举杯跟他隔空碰了下。
      顿了会,他忽觉不对。

      “你侄女不是才念初三?如果我没看错,刚才照片里那个是在军训吧?看样子也不是大一新生,应该才上高中差不多。你不就一个侄女?”

      孟嘉述支肘撑着额头,还没答话,就见孙博文脸色几经变换。

      最后,孙博文倏地坐直,满脸警告地压低声音:“你别是碰了不该碰的吧?”

      孟嘉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当即端坐正色,沉声:“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孙博文立时噤声。

      他是在大学摄影社结交的孟嘉述,刚开始他只觉得这位学弟表面平和近人,实则与谁都隔着一层。

      但女孩们好像就喜欢这种长得帅,看似温柔却内含锋芒的男生。自从孟嘉述加入他们摄影社,每次社团公开活动,他们这些老社员再也不用费劲拉人,只要放出孟同学也会参加活动的风声,各院系女生便蜂拥而至。

      可孟嘉述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满不在乎,总之他从未因自己受女生欢迎而流露任何自得之色,甚至孙博文还听说孟嘉述婉拒了文学院最漂亮的女生的表白。

      而他婉拒的理由也很让人惊掉下巴——抱歉,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在与孟嘉述成为好友之前,孙博文也一度和其他人一样,猜测他要么是性少数,要么有男生都懂的某些难言之隐。

      直到与他熟络成至交,孙博文才晓得他并非排斥建立恋爱关系,而是对发展亲密关系的前提过于严苛——只谈感情不结婚,感情变质就和平结束,不用婚姻、利益束缚彼此。

      孙博文由此认定他是个真绅士,因为随着年龄渐长,生活中会有无数寂寞、空虚、无助的瞬间,需要另一个人来填满。人性使然,这世上无数人会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在临近三十岁时,放弃原本的坚持,选择享受“普通人”的幸福。

      但在孟嘉述身上,他至今没看到这种迹象,即使孟嘉述身边从不缺乏优质追求者。

      孙博文也曾劝他,甭管前提符不符合,先谈一场再说,要是对方最后逼婚,你友好分手不就得了。再说了,万一谈着谈着就合了呢?万一你们压根走不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呢?

      孟嘉述却说,明知道对方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为什么还要诱使对方付出感情、时间和精力。这与慢性谋杀有什么区别?

      孙博文无言以对,只竖起大拇哥说,是条汉子,我服你了。

      眼下他居然怀疑这条汉子、真绅士在干某些龌龊事,孙博文瞬间惭愧不已。

      但他还是憋不住好奇:“你手机里这小姑娘到底谁啊?”

      孟嘉述抿着酒,也没打算瞒他,说:“我昨晚不是跟你说养小孩的事?”

      “啊。”孙博文点头。

      孟嘉述轻叹:“我哥朋友家的小孩,夫妻俩出国照顾留学的大女儿,小女儿就寄养到我这来了。”

      孙博文先是不可思议,随后又笑:“我说呢!你大晚上发那样的感慨,合着自己实践过了呗!”

      孟嘉述也笑,乜斜他:“不然?先辈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孙博文心头疑云打消,安心与他碰杯:“你知道吗,刚刚我都想好大义灭亲把你扭送公安局了。”

      “有病!”孟嘉述笑骂一句。

      过了会,孙博文想到些什么,胳膊肘碰了碰孟嘉述:“哎兄弟,跟你商量个事。”

      孟嘉述浓眉轻挑:“嗯?”

      孙博文说:“我婚礼原本定好娜娜走红毯时在前面撒花的一个小女孩前两天摔骨折了,让你这个临时侄女帮我顶顶呗?”

      孟嘉述蹙眉:“又不是我亲孩子,我怎么做主?”
      又说,“我找令仪帮忙,怎么样?”

      “别呀!”孙博文急道,“另外一个撒花的小姑娘才一米六,你家令仪穿上鞋起码一米七五了,你觉得画面能和谐吗?你就帮我问问你手机上这个吧,看着就不像高个子。”

      “……”
      孟嘉述微顿,心说最后这句话要是让林鹿言听见,估计又要闷在那闹别扭。

      默了几秒,他才无奈应下:“等她放假,我问问她。”

      --

      临近十点,林鹿言才收到孟嘉述回复:嗯,不错。

      悬了半个多小时的心总算定下来,但她仍不满意。
      抿了抿唇,林鹿言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错是什么意思?我问你帅还是不帅。

      孟嘉述回:帅。
      又像是无语:小孩都这么较真?

      林鹿言无端想起午睡时钱书萱叫她小屁孩的事,鼓着脸回:大人都这么含糊?

      孟嘉述及时终止这场辩论:是不是快熄灯了?

      林鹿言坐在床上,看手机右上角,已经九点五十五了。

      林鹿言说:嗯,还剩五分钟。

      孟嘉述说:好,早点睡吧。

      林鹿言正要乖乖按灭手机睡觉,又觉得不太礼貌,便再回了句:好的,你也早点睡。

      孟嘉述:知道了,快睡觉。

      这人怎么还回复?
      林鹿言无语,于是又回:我这就睡了。

      孟嘉述似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说:晚安。
      又紧接着一句:本条连同上条不用回复。

      林鹿言噗嗤一笑,莫名又被小孟叔叔可爱到,心情像氢气球一样飞起来。

      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躺下合眼酝酿睡意。

      下一秒,阳台忽然传来钱书萱的娇斥:“你会不会晾衣服啊?把你衣服跟我衣服挂这么近,还能晾干吗?!”

      林鹿言忙探出半个身子,扶着护栏望过去。

      阳台玻璃门外,李悦雯不知所措地跟钱书萱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这就把衣服分开点。”

      钱书萱气呼呼推门进来,扬声:“读书读傻了吧!”

      李悦雯弄完阳台的衣服后,很快也走了进来,低着头,脸涨得通红。

      程青青还在底下吃苹果,由于她今天刚当选寝室长,便担起寝室长职责做和事佬:“大家都是第一次住校,互相担待互相担待……”

      林鹿言也笑着说:“就是就是……晾衣服而已嘛,而且这么热的天,就算挨在一起,明天也能干了。”

      钱书萱看得出林鹿言和程青青家境都挺好,所以不想跟她们闹僵。

      “好吧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她横了李悦雯一眼,兀自爬上床睡觉。

      林鹿言看了眼默默在那整理东西的李悦雯,心中不忍,便主动向她抛出友谊的橄榄枝:“对了悦雯,我们寝室只剩你的微信我还没加了。我们扫一下吧。”

      她从枕头底下重新摸出手机。

      李悦雯朝她看过来,脸还红着,但笑容和善,目光端方:“我没有微信,抱歉啊鹿言。”

      “别是连手机都没有吧。”钱书萱从床上发出一声嘲讽。

      她的攻击性太明显了,程青青当即沉声,维护寝室和谐:“学校本来就不让带手机,这周回家都得放家里。以后谁要是因为带电子用品害寝室扣分,自己跟班主任负荆请罪去!”

      话音刚落,寝室骤然陷入黑暗,楼道口传来宿管高喝:“熄灯了,都赶紧上床睡觉!不许说话,不许混床,不许锁门!”

      喧嚣声顿止。

      片刻,钱书萱好像不服气地哼了声。

      而林鹿言借着门上气窗里透进来的楼道灯光,看到李悦雯爬上床,无声躺了下来。

      她憋着一句“没事”,没能及时对李悦雯说出口。

      林鹿言闭上眼睛再度感慨,集体生活可太难了!

      --

      不过难归难,日子一晃还是到了周六。

      学海中学每周只放一天半,而这次军训最后的大阅兵,也就理所当然安排在了周六上午。

      阅兵结束后,军训就彻底退出高中生涯。

      林鹿言和程青青一块回寝室,等孟嘉述来接。

      昨晚和孟嘉述通电话时,林鹿言便试探问他,今天中午放学,他能不能请她全寝室吃大餐。

      孟嘉述这周正好不用加班,就应了下来,同时好奇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林鹿言哼哼唧唧在电话里说:“青青妈妈和钱书萱妈妈这礼拜都有带亲手做的饭菜来看望我们,我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小孩间的社交有时也需要家长配合,孟嘉述表示理解。

      只不过,林鹿言挂断电话跟室友们说起吃大餐时,李悦雯坦言家里不让她放学后在外面逗留,钱书萱则说自己要减肥,所以最后只有程青青跟林鹿言一起。

      现下李悦雯是最先收拾好东西离开寝室的。

      等她一走,还在全身镜前挑选回家穿哪件裙子的钱书萱就翻了个白眼。

      钱书萱回头,挑着嘴角问林鹿言:“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跟你们去吃大餐吗?”

      林鹿言懵懂道:“不是她爸妈不让吗……”

      钱书萱嗤声,不屑:“很显然,她是怕自己还不起。”
      她顺势瞥一眼跟林鹿言坐在一块的程青青,说,“你们没发现她穿的用的全是杂牌吗?每次食堂吃饭,我就没见她吃过总价超5块钱的饭菜。啧啧,难怪要拼命读书呢,又穷又普,不读书还能干嘛!”

      大概是军训第一天的午睡卧谈会,李悦雯那番话成功让钱书萱记仇,以至于从那天起,钱书萱就总是明里暗里针对李悦雯。
      而林鹿言程青青照旧跟李悦雯同进同出,所以钱书萱就独自跟班上另一个女生成了饭搭子,但她仍对林鹿言、程青青保持着明面上的友好。

      林鹿言其实也有点受不了钱书萱的一些言论,但程青青总告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一直没说过什么。

      但这次,林鹿言莫名有点气血上涌,一瞬不瞬看着钱书萱说:“书萱,我觉得背后说室友坏话不太好吧?而且每一个考进学海的人,都是来拼命读书的,不是吗?”

      钱书萱脸色一变,质问林鹿言:“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花钱进学海?!”

      林鹿言一梗,忽然感同身受了那日李悦雯的莫名和无奈。

      她发现这个钱书萱不管别人说什么,最后都能归结到类似别人看不看得起她的问题上。

      程青青见状,忙将林鹿言挡在身后,笑着对钱书萱说:“书萱,你也知道我们寝室鹿鹿心思最简单,你误会谁也不能误会了鹿鹿。”

      钱书萱不敢跟她们俩撕破脸,便忍气吞声道:“也是,我们班女生也就鹿言最好相处了。”

      说完,她去忙自己的,不再出声。

      过了会,孟嘉述给林鹿言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在她们寝室楼下等着。

      这通电话仿佛一根救命绳,将林鹿言从钱书萱浑身散发的诡异气场中解救出来。

      结束通话,她一溜烟背好书包,拉上程青青往楼下跑去。

      孟嘉述还站在上次那个草坪旁。

      远远见两个穿迷彩短袖和军绿色长裤的“小煤球”跑来,他忍不住笑了下,这才迎上去。

      “你们俩怎么连衣服都不换一身?”

      “来不及不想换了嘛!反正今天运气好没太阳,上午也没怎么出汗。”
      林鹿言唇角高高扬起,丝毫没意识到,与孟嘉述说话时,她声音是轻飘飘飞出来的,很像在撒娇。

      孟嘉述朝她们身后望了眼,又问:“只有你们俩?”

      林鹿言正要点头,忽然听见钱书萱的声音从后头传来:“鹿言,青青,你们怎么跑这么快呀!”

      林鹿言和程青青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对视一眼,才齐齐朝钱书萱看去。

      钱书萱从寝室楼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孟嘉述。她之前压根没想到林鹿言的叔叔看上去这么年轻这么帅还多金。

      所以,她走到三人跟前,一边一个挽住林鹿言和程青青的胳膊,娇怯怯地笑着:“不是说了要吃大餐,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走了呀?”

      林鹿言一怔,满头问号
      ——不是你自己说要减肥不吃了吗?这位同学你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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