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三人的舞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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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解决了大问题的西里斯心情豁然开朗，睡了近日以来质量最好的一觉。隔日他醒得格外早，看着床幔被雪光照亮的纹路匀匀吐出一口长气，精神奕奕地翻身而起——蹦到隔壁床——将还呼呼大睡在梦中与莉莉约会的詹姆吓得大叫。
两人拌着嘴一路吵到宴会厅，又从宴会厅闹到魔药教室，没有一刻消停。
“早上好，各位，”玛丽戈德比他们还晚到，抱着几本书坐到了西里斯和詹姆的后面。
“早，”西里斯回应，捏着一块砝码随着玛丽戈德的步伐转身（要莱姆斯说他可真像一株朝阳的向日葵），“要吃达克瓦兹吗？”
达克瓦兹？男孩们会随身携带达克瓦兹吗？她以为他们顶多会在正餐结束时拎上一颗苹果，在校袍上擦一擦，也不管它干不干净，洗没有洗——而这类甜蜜、可口又小巧的点心，则一直是玛丽戈德所青睐的。
她扬起眼梢看他一眼，笑着说，“好呀。”
窗外风雪呼啸，裹挟着晨曦的露水，冷空气像凝结的霜刀，一刀一刀刮在脸上，是让人龇牙咧嘴的疼。
教室里升起火，不知道是烟囱太脏，还是壁炉太旧。总之，浓烟滚滚。除了油松散发着独有的木香，还多了一股呛鼻的熏臭。
詹姆坐不住，蹲到壁炉前，掏出魔杖嘴里念念有词。火光便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时五光十色，一时诡异阴森，连形状也在不停变换。其他人观摩着觉得十分有趣，连莉莉也没有出声阻止。
玛丽戈德温习了一会儿书，独自安静地开始切材料。她今天没有系发，时不时垂落下来有些碍事。她整理过几次，无果，于是试着无视这个阻碍。
板凳抽动，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响。
西里斯站到她身后，没有言语地将她散开的长发笼络至掌心，一缕一缕顺着指缝梳理，然后摘下自己的发带替她束紧。
蒸馏器里的液体开始冒泡。有人打开了收音机，沙沙地调频。
“你弄疼我了。”玛丽戈德在此时回头说。
“My bad，”某人承认错误的速度太快，显得有几分飘飘的轻浮，但又具备说服力，因为他紧跟着补充：“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扎头发。”
“真的？”
“当然。”
玛丽戈德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调转话题问他晚上会参加埃默拉的庆祝派对吗，也就是斯拉格霍恩举办的鼻涕虫俱乐部派对。
“不去，”西里斯随口道，显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还停留在系在玛丽戈德脑后属于自己的发带上，“晚上我和詹姆、莱米另有安排。”更何况他一直都瞧不上斯拉格霍恩浮夸而市侩的微型名利场，那没什么意思。
玛丽戈德不再开口，只是掏出镜子检查自己的新发型。
西里斯依旧站在她身后闲闲地笑，打趣地问：“还满意吗，玛丽小姐？”
她左右审视一番，露出笑容，转身用脸颊在西里斯的左颊上贴了一下，“还有进步的空间。”
西里斯嗅到了轻盈的酸甜气息，是他莫名其妙决定带来的覆盆子达克瓦兹。它们残留缠绕在红发姑娘的唇角。
他的目光落点从玛丽戈德的绿眼睛顺着鼻尖往下，最后耸耸肩，“Fine,You are the BOSS.”
直到此时，西里斯还认为今天是快乐的一天。
他旁观了玛丽戈德在坩埚前手忙脚乱的样子，也笑话了在伊万斯身旁听话得像个乖孩子的詹姆斯。
指针走到十二点，他们一行人收拾好教室的狼藉，预备去宴会厅填饱空虚的肚子。途中打了场雪仗，他总算找到机会向玛丽戈德复仇。
“嗨，玛丽戈德，”是桑德，不速之客。他见莉莉暂时离开，便坐到玛丽戈德的右手位问她，“我几点来接你？”
“去哪？”回答他的是西里斯。他就坐在玛丽戈德身旁。
“晚上的庆祝派对，”玛丽戈德先回答西里斯，然后侧过头朝桑德微笑。西里斯就这么看着替她系上的发带对着自己，“你真贴心。不过我想我们派对上见吧，我准备了惊喜。”
桑德有些意外，笑着说，“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他们接着聊了午餐的猫耳朵面，聊了麻瓜的大学（埃默拉也加入聊天），还有很多对巫师而言陌生而奇怪的名词、地点以及形容。西里斯绷着脸按捺着起伏的胸腔——直到莉莉取餐回来——桑德抱歉地向她致礼，起身离开。
他冷眼看着玛丽戈德似乎不打算对此做出任何解释，等伊万斯坐下后相当自然地拉着她继续尼根离开时的话题，关于在麻瓜世界的就业问题。
詹姆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询问，“你还好吗，伙计？”
“当然，”说着，他推开眼前的餐盘，胳膊搭在玛丽戈德的椅背上，斜过身体朝邻桌打响指，“嘿，劳恩。”
他招呼的姑娘是拉文克劳七年级的劳恩·艾博。简单用两个关键词介绍，分别是漂亮姐姐，以及爱慕西里斯。
“做我的plus one，晚上一起去庆祝派对？”
詹姆张开嘴，镜片之后的眼珠快速转动，感到意外的同时又倍觉刺激。他吹了一记口哨。
劳恩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错愕，眼神在西里斯以及他身旁依旧在和莉莉交谈的玛丽戈德身上徘徊。但很快，她笑着点了头。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玛丽戈德用餐勺舀起一颗饺子，目不斜视，送进口前突然想起，“衣服应该到了，”她似是自言自语，又扭头对莉莉说，“我去看看，我们寝室见。”
莉莉眼风扫过西里斯，没有挽留。尽管她们才坐下没多久，尽管玛丽戈德连平日食量的一半都没吃到，“好，一会儿见。”
玛丽戈德起身，离开时带起的风波及西里斯。西里斯拿起刀叉维持着切割的姿势。一秒、几秒、十秒……舌尖在口腔内顶了一圈，最终忍无可忍地骂了句脏话，扯开餐巾追了上去。
离开前还对劳恩说，“刚刚当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西里斯？西里斯！”
旁观的莱姆斯紧皱着眉摇头。连詹姆都叹为观止，不得不公正地说一句，“这家伙真的是个混蛋啊——”
西里斯无心顾暇身后的指责以及无辜牵连进来因伤心而哭泣的姑娘。正如詹姆所说，他就是个混蛋。
很快，他折返了回来，脸色难看。因为他没有追上玛丽戈德，准确的说是没有找到她。他怀疑她用了混淆咒。
他将发带送给了玛丽戈德，因而此时只能任由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美貌，也更加难以接近。
他的目光巡逻一圈，最终落在莉莉身上。
莉莉有所察觉，同样冷着一张脸，“有事？”
回到寝室前，莉莉做了几种预想，联系前一晚玛丽戈德的异常以及今日知晓的关于她与西里斯的那些传闻。在她的预设里，她的朋友心情低落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朝埃默拉点点头，提着篮子推开了门——
“I don't want to leave her now, you know I believe and how……”
她的好友正在穿衣镜前翩翩起舞，嘴里还唱着歌。莉莉听了一会儿，发现旋律熟悉，是The Beatles的《Something》，麻瓜世界的歌，她也会。
“You're asking me will my love grow. ”玛丽戈德哼着。
“I don't know, I don't know. ”她接上。
玛丽戈德发现了她，眉眼弯弯地牵起她的手。她们在穿衣镜前旋转，一起唱道：“You stick around now it may show,I don't know, I don't know. ”
然后笑着拥作一团。
“看呐，猫头鹰订单的效率不错。”玛丽戈德指着床上的裙子与毛衣说。
莉莉点头，将篮子递过去，“你再吃点东西吧。”
玛丽戈德打开一瞧，“哦，莉莉，亲爱的——”
篮子里有两个三明治，是她喜爱的牛油果虾仁炒蛋和芝士嫩牛肉，还有一块费南雪、一杯果汁（看颜色应该是某类浆果）。
“事实上，这都是布莱克让我带给你的，”莉莉耸耸肩，诚实地说。
回想起那一幕——她以为西里斯打算迁怒或是找她麻烦——结果，这个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盯着她看竟是让她给玛丽戈德带些吃的回宿舍。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西里斯语气恶劣地质问。
“没什么。”莉莉意外地没有回击，而是像在思索什么。
她没想到除了她，西里斯也注意了这顿午餐玛丽戈德没吃什么东西。霍然间，她明白了某件事，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西里斯的神色更难看了，碍于某种原因他什么都没说，喷着鼻子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他走了，结果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莉莉向玛丽戈德叙述。指着篮子，她说，“还带了这个回来。”
玛丽戈德捏着三明治外面那层油纸。莉莉看着她。她们一起坐在床尾的地毯上，穿衣镜还在喋喋不休地赞美两人。称她们的红发耀眼如光，窗外的风雪见了也得甘拜下风。
“A word?”她提议。
“聊什么？”玛丽戈德问。
“Boys?”她回答。
“噢，詹姆？”玛丽戈德坏心眼。
“是布莱克！”莉莉用肩撞她。
一个气鼓鼓瞪视，另一个无辜眨眼。
对视几秒，又齐齐大笑。
莉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腿而坐，她从篮子里拿出费南雪，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吃，“你走后，布莱克那家伙就反悔了，拒绝了艾博，说当他什么都没说……梅林啊，艾博当场就哭了！”
玛丽戈德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转念一想这的确是西里斯做得出来的事。她叹气，“有时候他真的是个冲动的小混蛋。”
莉莉总结，“但这个混蛋喜欢你。”
种种迹象汇聚之下，哪怕是莉莉也不得不承认，西里斯或许真的喜欢玛丽戈德。
“我认为你也喜欢这个混蛋，是不是？”犹豫几秒，她还是问出口，“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她并非因好奇或是某种窥视欲试图打听玛丽戈德的秘密。她只是察觉到了玛丽戈德的烦恼。尽管她不知道好友在烦恼什么，但她想告诉她：如果她需要，她就在这里。陪伴亦或是倾诉，她只愿她能开心。
“谢谢你，”玛丽戈德由衷地微笑。窗外雪花簌簌，油然而生一种安静的童话感，连那些纷杂的思绪全都解开了，“我是说真的，莉莉。来到布斯巴顿最值得的事就是和你成为了朋友。”
“我也是，”莉莉笑起来，给了她一个拥抱，“真高兴认识你！”
玛丽戈德将昨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莉莉。旁人或许见到了那个吻，却不知道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对玛丽戈德而言其实是新鲜的体验，她是说这般与朋友剖析心事的经历。放在以往，她只会和耶利亚倾诉这些少女烦恼（是的，虽然经常吵架，但她十分依赖耶利亚）。而她和安，往往都是浅聊即止。
当然了，以前也没出现一个像西里斯这样的男孩，值得她去举办一场all-girls night。
“为什么你认为他没那么喜欢你？”倒不是质疑，这是莉莉作为新手纯粹的疑惑。
“因为他真喜欢到非我不可的地步就不会犹豫。”玛丽戈德指出来。
是否该前进一步，是否该原地停留继续做朋友。如果西里斯足够而明确的喜欢她，就不会产生诸如此类的苦恼。
“那你呢，”莉莉握住她的手，“我的朋友，你喜欢他吗？”
玛丽戈德看着她。这个美国姑娘的眼睛是美丽而闪动的湖绿色。此时陷入某种回忆，仿佛下一秒就会噙满泪水。
但玛丽戈德没有。她笑起来，伴随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无奈，然而她又是放松的，“在察觉他的不确定而我为此感到失落就足以证实一切了。是的，我想。我喜欢他。”
甚至比她预设中得更喜欢。
不然如何解释她那时产生的怒气、委屈与在意呢。
“噢，玛丽——”莉莉拥住玛丽戈德。果然，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东西组成的吧。因为她们总是柔软的与之共情。
“别担心，莉莉，”玛丽戈德接受了这个拥抱，她喜欢拥抱。她出言安抚莉莉，“这是一件美好的事，能遇见喜欢的男孩，我该去享受它。更何况西里斯也喜欢我不是吗？”
是的，是的。莉莉忘记了，玛丽戈德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那你要告诉他吗？”
“当然不，”玛丽戈德吐舌，做了个鬼脸，舞动魔杖的模样像拿着三叉戟的小恶魔，“我很苛刻的，也有好胜心。”
她朝莉莉勾勾手指。分明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却还要悄悄说话，这大概是朋友之间分享秘密的愉悦与隐蔽感在作祟吧。
听完玛丽戈德的小秘密，莉莉咯咯笑起来，与她击掌，“噢，看来有人得尝尝心碎的滋味了！”
“别管他了，我的莉莉，快试试衣服吧，看合不合身，”玛丽戈德催促着提醒她，“别忘了我们还得去帮埃默拉呢，她可是今晚的主角！”
“你说得对！”莉莉的动作变得快起来。
是呀，男孩什么的，在朋友与打扮自己面前，都靠边站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三人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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