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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冷莫言看着躺在对床的白瑞,无言以对。
      他一直是欠他的。
      所以即使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心上的痛的万分之一。
      他不要他救他。他只是想在死之前再见他一面而已。仅此而已。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白瑞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呜……脸上好痛。宝宝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不知道他最宝贝他的脸了嘛。
      然后他开始咳嗽,很用力,一声声,咳得冷莫言的心都揪了起来。白瑞用手捂住嘴,但是血红的液体仍然从指缝流出来。

      “你怎么样了?瑞。你说话啊?”冷莫言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连一个手指头动不了,该死的麻痹。
      白墨推门进来,皱了皱眉,“只不过是换血的后遗症,要知道换入他体内的可是已经繁殖过的母虫,毒性自然比较强。难不成你以为换血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什么叫只不过?他可是你师父!”冷莫言气不过他的语调。
      白墨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白瑞面前,把他的手掰开,仔细地用手帕擦干净,然后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取出一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药丸,“吞下去。”
      “你原谅我了?”大有你不原谅我,我就不吃药的样子。
      白墨懒得理会他,把药塞进白瑞嘴里,“给我咽下去。”
      尽管白瑞想要逞强不咽,但是那化开来的苦味,逼得他“咕咚”一声,把药吞下去了。
      “好苦。”白瑞吐吐舌头。
      白墨又取出一个小瓶子,把它塞在白瑞手里,“当糖吃吧。”
      “宝宝最好了!”
      白墨扭头,不理他,他才不想对他好,不吸取教训的白痴。
      白墨来到冷莫言跟前,拿出一个鹅黄色的瓶子,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冷莫言嘴里,“你的麻痹很快就可以解除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白墨斜睨着他,“你认为我对于一个破坏我生活的外人会有什么好感?”
      “那你为什么还要医治我?”对于这个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孩子,冷莫言试着以成人的方式沟通。
      “因为有人不想你死。”

      白墨开始正式着手五彩蛊毒的解法。
      第一次换血之后七天就是蛊虫的第二次繁殖期。而白瑞是个固执的白痴。所以他没有太多时间了。没有时间去考虑心里源源不断的愤怒和隐隐约约的嫉妒或者怨恨。又或者是不想去考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到办法来解毒。
      所以他不可以浪费一丁点时间在别的事情上面。
      他已经有三天没有睡过吃过了,除了每天帮白瑞和冷莫言看病,扎针,配药,了解病情,顺便记录毒发状况,抽血以外,他几乎都独自在自己要求的屋子的做研究,除了利用这世的药理知识以外,他很努力地分析着那两个病人的血液,利用现有的简陋的他凭借回忆制造出来的简陋仪器进行分析。好在也没有让他太失望,勉强可以分离出一些蛊虫样本。
      用什么方式可以即不伤害宿主,又除去它们呢?
      白墨一时也想不到办法,不过它们对于天山雪莲似乎有着异常的好感,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来抑制它们的繁殖和毒素扩散吧。
      不过天山雪莲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不过以化学成分而言,总会有什么替代物的吧?
      白墨就窝在实验室里折腾,当然也没什么人敢来打扰他,看过他发飚的人都已经打定主意不来惹这个煞星了。更不用提门口一直由小白守门了。
      总算有点成果了,白墨摇晃着玻璃瓶里的蓝色液体,那液体在灯光下蓝得纯粹,晶莹。
      不管怎么样,明天那冷莫言来试试吧,看看效果,再决定给不给瑞用上。
      伸了个懒腰的白墨决定去泡个澡,然后吃点东西,最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他确定自己非常需要休息。

      白瑞这三天极端郁闷,他不仅要跟曾经的负心汉同处一室,而且他的宝宝除了帮他看病治疗以外,根本就还是不理他。而且为了减少他的痛苦,白墨给他开的药明显有让人困倦的副作用。所以白天他基本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有到了晚上,精神才会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而当他清醒的时候,通常都是半夜。唯一能够聊聊的就只剩下冷莫言了。
      然而他不想聊。
      为什么要救他?
      过得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他一个都不想回答。做了便是做了。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他的心情已经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他所舍弃的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去拾取。

      冷莫言这三天总是昏昏欲睡。在他睡着的时候他梦到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年少无知,张狂,并且自大,只要他想要的都可以得到,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他是天才。所以寂寞。有那么多的责任和理所当然。他并没有被这些压力压垮,他把这些当作挑战,欣然接受。他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他从小就明白他迟早有一天要担当起整个翔意山庄。年少英俊又多金的侠士总是不乏美人爱戴,他也乐得享受。这样的日子久了,渐渐他觉得无聊。于是他以试练为名踏入了江湖。那年他遇上了白瑞。。一个美丽的淡薄的少年。
      起初只是为他的美貌所惊叹。于是自然而然地结交。他们一起走南闯北,游历四方。白瑞是一个很好的同伴,博学多才,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发现乐趣。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日子是可以这样过的,闲散,舒适,不用一定要谁比谁强,分出个高低胜负来,也不用在意礼节或者别人的眼光。
      这样的日子过得越久,他便越不想回去,那个或许要囚禁他一生的家族。同时,他渐渐地在意起那个温婉淡漠如水的少年来。他想要独占他。那时候的他不会患得患失,喜欢上了那就喜欢吧。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得不到的。
      于是相恋。
      可是他那时年少,爱是爱上了,只是自己原来还不知道爱得有多深。他已经被女人宠坏了。他没有想过天长地久,心里也知道他的父亲是不可能允许他爱上一个男人。他以为那样的爱,日子久了,风一吹,也就散了。过一天是一天。
      因为舍不得,就这么一天天拖着。
      然后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见了。他哪儿都找不到他。他年少气盛,也不会体谅别人的苦衷,再加上有传言他和邪教的教主混在一起,一怒之下,就回了山庄。受不得气的他决定把这段过往埋葬。而隐约知道他和一个狐媚男子厮混的父亲逼他娶亲。娶就娶吧,这是迟早的事,在气头上的他就这么答应了。
      他娶亲的那天,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喜气去迎娶新娘。新娘是个有家世有身份性情温和的美丽女子,一个适合翔意山庄庄主的女人。他还能有什么不满。失踪很久的白瑞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身狼狈,满脸疲惫。他的心就这么痛起来。
      他想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时候的白瑞,一身的狼狈掩不住他高贵的气质,孑然一身站在他面前:“你要娶妻?”
      是的,他要娶妻了。
      他抛不下他的山庄,他的家族,他的名誉,他的责任,他的骄傲。那就是他的生活。他没有办法抛弃。
      他点头。然后白瑞扬长而去。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
      那一天他烂醉如泥。他终于明白生活的苦涩。即使他被称为天才。
      在醒着的时候,他就这么盯着对床的白瑞。细细在心里描绘他的样子。他想他以后都看不到了。他就这么一遍一遍看着,有时候白瑞醒着,有时候白瑞睡着。他们彼此之间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其实有很多问题,可惜都问不出口。
      往事如烟。抓不住,摸不着。
      第二次换血之前他想他会死去。也许这样白瑞就可以活下去了。又或者活不下去。但是他只知道自己不可以让白瑞死在他前面。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再者一个失去全部功力的庄主还不如不存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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