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夜幕迅速降临，韦恩夫妇的葬礼即将结束。大人老人和孩子们都穿着丧气阴森的黑，哭泣和抽泣声此起彼伏。生前的韦恩夫妇德高望重，经常有人说他们帮助的人群若是加起来，能够建造五十座韦恩山庄。可惜——前几夜发生从惨案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们迫不得已扔下了十岁孤零零的布鲁斯韦恩。
我当年还小，并不怎么明白生或死的道理，我只是紧紧的抓住父亲的衣摆，看着那些高大沉默的人接连将结白的花朵放在碑前。
布鲁斯比我年长，此时正站在最远处。管家阿尔弗雷德替他撑着孤寂的黑伞。
葬礼的压抑太浓郁，置身其中的孩子们不禁晕头转向。布鲁斯难过的垂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在脸颊上，两只拳头放在身侧攥紧，时而松开揩泪。
对于布鲁斯来说，一切都崩塌了。
但是那毕竟是别人家的死亡，对于我来说，我的父亲依旧健在，即使他每天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还是一个天真的孩童，需要做的只是睡觉吃饭，躺在草坪上打滚晒太阳。
日子就在久得我快要忘记那场葬礼时，阿尔弗雷德带着长成挺拔少年的布鲁斯来到了托马斯庄园中。
布鲁斯紧紧绷着脸，竭力的装出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样。我躲在某处还暗暗嘲笑他，现在想想那可真是愚蠢。在我为了愁今天的正餐有胡萝卜时，布鲁斯已经学会如何和那些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争夺财产。
布鲁斯坐在长桌的主位上，父亲坐在他下面。小大人带来一些厚厚的纸张，父亲与他和阿尔弗雷德聊到深夜，签了一份又一份的合同。直到天色彻底沦为黑的统治，我睡到不知所以。
布鲁斯没有多留，趁着夜色回去了。
即使是我也在长大，就在我即将度过10岁生日时，父亲突然和我说布鲁斯离开了哥谭平原，他打算去周游世界。要想成为父辈一般优秀的男人，他有太多要学不是吗？我笑着说道：“那他的山庄怎么办？”
父亲摸摸我的头：“我得去韦恩山庄，等到主人回来。这是我与托马斯先生的约定。”
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走远。
我对布鲁斯没有多么深的情感，只知道他早年失去父母很可怜，比我年纪要大上许多，已经渐渐有人不断开始赞扬他，仅停留到这么多而已。当年的我愤怒的想，布鲁斯夺去了我的父亲——他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的父亲也不知道什么能回到我身边了。
又过了几年罢，我上了一段时间的外地学校，那是一家天主教学校，几乎快要把我逼疯了，于是我连忙逃了回来，抱怨个不停的同时，我的母亲终于答应让我留在哥谭平原自己学习，继承家业了。在我即将度过人生的前14年时，布鲁斯终于，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家。
很多人都围着争先恐后的抢去看他，母亲带着我站在了最前面。我记忆犹新，那天的太阳极为毒辣，热汗从我的额角不停淌下。布鲁斯骑着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替他打开车门。英俊高大、面容倔强的男人步履坚定的下了车。他像一颗打磨完整的钻石，穿着洁白整洁的马甲衬衫，健康的麦色皮肤，粗糙的大手拉过马车缰绳，一言不发的走着。
母亲推了我一把，我不怎么情愿地跟在了他身后。与他相比较，我简直又瘦又矮，活像发育不良的流浪儿。到了韦恩山庄门口，那些跟着看热闹的人们也就一哄而散。门口站着阿尔弗雷德和我的父亲，我迅速跑过去，不顾礼节紧紧地抱住了父亲。
但是父亲的第一句话却是：“韦恩少爷，你回来了。”
布鲁斯低低的嗯了一声，同他们拥抱。我立马退了出去，又气又恼。父亲对我厉声说：“杜克！别那么没礼貌，快来。”
韦恩山庄的历史超过300年，再怎么繁杂优美的话语来形容都显得冗长。如此气势磅礴的城堡，像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一般屹立着，通过沉默来达到震慑人心的效果。我们在长桌上享用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因为布鲁斯坚持不吃华而不实、昂贵的菜肴。这点我倒是敬佩起来了。
布鲁斯同我父亲和阿尔弗雷德商讨事情，我被允许在侧旁听，按照父亲的话来说听布鲁斯主人的话，是一种学习。
布鲁斯思维缜密，似乎一直都紧皱眉头，脸上苦涩的像是枯萎的鲜花。他的话语几乎没有疏漏，所有的遗产、投资、扩大经济类似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讲似乎只是简单的数字加法。父亲听着听着竟然双眼湿润了，他说道：“要是韦恩夫妇看见您如今这模样，一定骄傲又心疼吧。”
我看见阿尔弗雷德在一旁悄悄用手帕抹眼。
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大部分倒戈为崇拜。布鲁斯熟知并运用的一切都是我在学校头疼的东西，那种羡慕之意，史蒂夫先生，光用嘴巴来讲，是不清不楚的。
我随着父亲回到了家，到家时我依旧在听父亲滔滔不绝地讲布鲁斯的事迹，越听，我越激动，越崇拜敬畏。那种油然而生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一点没散去。
我打定主意，虽然我无法成为像布鲁斯那样的人，但是我依旧不想让我的父亲失望。那对我来说是痛苦，是极刑。我开始了不怎么出门，出门就往韦恩山庄跑的日子。幸运的是，布鲁斯对我十分宽容大方。
在一段时日之后，我因为同母亲去了一趟伦敦，回来时发现，韦恩山庄多出了一名小男孩。布鲁斯对我说，这是他收养的孩子，叫做理查德格雷森。
理查德——也就是迪克，是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去城里观看巡回演出时带回来的男孩，他有着同布鲁斯一样凄惨的经历。迪克的父母死于一出事故，布鲁斯瞧着迪克隐忍的哭泣，和不知所措迷茫的眼神，打定主意要收留这个可怜的孩子。换他一个本该幸福的童年。
迪克长得竟然有些像布鲁斯，同样乌黑的头发，湛蓝的眼睛…迪克的来到，让死气沉沉的韦恩山庄呈现一种奇迹般的活力，他是过分活泼的孩子，每一处阴沉的角落都回荡他的笑声，布鲁斯也经常微笑了，有时父子两人还会窝在一起看书烤火，偷偷倒掉阿福的蔬菜汁。
要我说，真是美满的家庭。
阿尔弗雷德哦阿尔弗雷德，所有人的长辈，我发誓如果谁敢伤害这位值得全世界都爱戴的老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在地狱永远不可能翻身的。谁能想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可以将偌大的山庄清理的井井有条。
地面铺着深红色的地毯，桌椅也都罩有深红色的套子，纯白色的天花板镶着金边，一大堆银链子穿着的吊灯水晶坠子从大厅中央垂挂下来，被光线柔和的地板干净的发亮，银具一尘不染，能够当做镜子使用。
我最喜欢的是当老管家忙碌在厨房时，闻着煮熟的香料浓郁的香味，欣赏那些排列整齐，锃亮的器皿，用冬青装饰的时钟，随着山庄里回荡的笑声，常常惹我的心为之陶醉。
史蒂夫先生，您绝对不会再次吃到像阿尔弗雷德手艺般的美食，如果您有幸尝到，那么一定会恨不得咬下您的舌头来！
迪克和我一天天亲近起来，我们年纪相仿，兴趣一致，很快就打成一片。我们在山庄的走廊里奔跑，花园里抓蟋蟀，在他房间柔软的大床上翻滚，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即使是离开学校这么久，我也总是向他抱怨。
当然，也有的时候，迪克和布鲁斯吵架。我第一次听见他们吵架时，竟然害怕的一声不吭。我从没有和布鲁斯吵过架，布鲁斯下达命令，我执行，就这么简单。但是迪克，迪克不。他比别的小孩来讲，似乎更有自己的想法一些。
他们吵得很凶，以迪克的嚷嚷开始，布鲁斯狠拍桌面结束。吵架的过程漫长又叫人心惊胆战，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先站在谁旁边安慰谁。后来我又想到，布鲁斯怎么可能会需要人安慰？于是我跑到迪克身边，看着仍旧处于愤怒状态男孩死死咬住牙，即使脸不止的颤抖，也愣是不滴下一滴眼泪出来。
“杜克，”迪克愤愤的说，“布鲁斯是混蛋，对不对？”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窘迫的站在原地。
布鲁斯是不是混蛋我不清楚。他的工作一日比一日繁重，他需要管理韦恩山庄，需要骑马去往市里，有很多他投资了的事业也需要管理，他甚至帮助警察查案，因为他的智慧和勇气无与伦比。
“你究竟为什么会和布鲁斯吵架？”我不解的问。
迪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他想让我继承韦恩山庄，可我想要出去！去学习！我想当一名探长。”
“你竟然不愿意继承韦恩山庄…老天爷，这到底…”
“那样我就没有自由了，”迪克闷声闷气的说，“布鲁斯经常说我是他最爱的知更鸟，但是我要是不像知更鸟一样飞开，那我还称得上是鸟儿吗？”
“不合常理迪克，你是他的儿子。”
“养子。嗯…或许布鲁斯需要一名女主人了，对吧？”迪克说着说着破涕为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即使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笑话，事实上 ，它烂透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