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心动》伏朱鱼

11、第 11 章

　　楼问月回去之后，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乱着头发走出房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色香味俱全的炒菜。

　　池慕端出最后一样菜，正巧看见她，笑笑，说道：“正好，醒了可以吃饭了。 ”

　　楼问月摸了下自己的脸，点头，然后往卫生间走去。
　　出来之后，她坐在餐桌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玩。”

　　池慕正低头吃菜，闻言吃了一惊，重复一次她的话，“出去玩吗？”

　　楼问月笑，“对，开学前带你去游乐场逛逛。”
　　池慕有些犹豫：“姐姐，不、、不用了吧。”

　　楼问月好奇：“为什么不用呢？出去放松一下总是好的。”

　　池慕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自己还没去过，有些害怕。

　　楼问月神情顿住，立马说，“那明天去，别怕，我二十岁之前也没去过。”
　　当然不是，小时候她和楼云白老是偷偷跑去游乐场玩。

　　池慕却当了真，问道：“为什么不去呢。”
　　楼问月放下筷子，托着下巴回忆道，“不知道，太久了…”

　　池慕见她不像是忘记的样子，只是不想说而已。于是他乖巧闭嘴。

　　楼问月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带你去。”
　　“嗯。”
　　他点头。

　　本来说好一大早出发，但楼问月赖床，池慕敲了几下门，都被楼问月敷衍过去，随口答应着，“嗯嗯嗯嗯一会就起来了，再睡一会，就睡一会。”
　　池慕被她刚起床的声音给可爱到，便也不想再催她。干脆让她睡到自然醒。
　　结果这一睡，就给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楼问月顶着鸡窝头起床，看到闹钟时差点要杀人。阴恻恻的问池慕，“怎么不叫我，我睡过头了！！”
　　池慕眼神无辜，解释道：“起不来就起不来，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是一定要去……”

　　楼问月瞪他，这是不一定要去的事吗？
　　总之楼问月发誓，她一定要带他去。

　　她一鼓作气，用平时收拾的三分之一的态度拾掇好自己，揣着小包包就领着这个一米八的小青年出门去。

　　打车到游乐场时，看到那排队等待进去的队伍，楼问月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
　　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就是不把我叫醒的后果！

　　池慕自知责任在他，于是主动请缨，把排队的事交给他。
　　楼问月眯着眼睛看他半晌，忽而漏出一笑，拍着他的肩十分欣慰的说，“觉悟不错，我觉得你将来一定大有前途啊。”

　　池慕只顾低头闷笑。

　　这段时间，楼问月养得他身体很好，池慕整个人高高瘦瘦，脸也总算是有了点肉，给人看上去越发朝气蓬勃。

　　排队的过程，因为太阳烈，楼问月便将自己的鸭舌帽给他戴上，衬得整个人随性舒服。
　　排着排着，这小青年就招了别人的注意。

　　池慕后面站了两个穿jk的少女，小小声地聊着天，长相极为甜美可爱，见了他一个人排队，便大胆的拍了拍他肩，羞涩的问他要微信。

　　池慕一脸茫然，又被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他委婉拒绝。

　　身后的人不相信，执拗要到才甘心。
　　池慕拿了票，只好说自己没有手机，也没有微信号。

　　等楼问月过来看到时，池慕见她就跟见了救星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好笑地看他，“都怎么了？”
　　带头的少女大胆而果断，说出来自己的目的。

　　楼问月一惊，然后哈哈大笑，向她们介绍说，池慕性格就是怕生，而且读书不给他带手机。
　　临了给她们说抱歉，实在不能加。

　　为首的女生倒也爽朗，不能就算了。
　　不过，她左看看右看看，眼睛滴溜溜的转，问她，“你是他姐姐吗？”
　　楼问月答的毫不犹豫，说“对”。

　　女生眼睛亮起来，冲楼问月大声说，“我就知道，姐弟俩都是好看的。”
　　楼问月又没忍住笑起来，谁会嫌夸赞少呢，尤其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两人还想要交谈一会，楼问月被池慕扯了一下衣服，说，“可以进去了。”
　　楼问月向两个嘴甜的女生告别。

　　路上，楼问月调侃池慕，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嘛。
　　后面又发觉自己语气太不正经，又故作正经地咳了几下，严肃的补充道：“当然，有喜欢的人在不放弃的前提下，也不能耽误学习！”

　　池慕转头，求饶似的看她。
　　楼问月心思坏，拿话打趣他。

　　池慕只得扯开话题，随手一指，对着前面不远的零食铺说，“…姐姐，吃棉花糖吗？”
　　楼问月顺着他说的望了下四周，刚好看见一辆零食车，兴趣起来，立马同意道，“那你去买。”

　　池慕得令，快步走过去。

　　楼问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棉花糖就送上门了。

　　楼问月用手撕了一小块塞进嘴里，随口问，“你喜欢刺激的？还是温和的？”
　　池慕偏头，想了一会，才说，温和的吧。
　　楼问月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游乐场很大，两人都玩了个尽兴才回去。

　　*
　　路过一个书店时，本来走过去的楼问月突然被书店一角给吸引住，又退回去店里。
　　池慕跟着她进去。

　　楼问月脚步不停地走到刚被吸引住的角落，看了一圈，觉得有点少了，问了一下店员，又往后面某个书柜走去。
　　她去的那一排，上面的挂牌写的是，教辅练习。

　　楼问月左抽抽，右拿拿，过了一会，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拍拍手，往结账台走去。
　　后边的池慕抱着一大坨书，走的艰辛。

　　出了门，楼问月特意拿了两本稍微薄一点的练习册，笑得狡黠：
　　“未来的高三生——伟大的清华北大预备生员，接下来这些练习你可得给我写完！明白没？！”

　　池慕被她的话弄得笑弯了眼睛，保证得随意：“明白，一定写完。”

　　*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初秋到来。
　　而池慕也已经开学，从此迈入了高三的不归路。

　　上学之后，白天的客厅就见不到有人在那写作业。
　　楼问月初初看到时倒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池慕已经是个高三生了。

　　楼问月准备好了很多菜，拎着就上去陵园那里，这次还带了两瓶啤酒。
　　这回，她不止是看见一束花，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眯起眼睛，看清之后，忍不住笑起来，她记得那个人，是楼云白的同桌，好像姓江。

　　江一朦也看到她，连忙后退几步，慌乱地抬起手跟她打招呼。
　　“您、、您好。”
　　楼问月微笑：“您好。”
　　她放好东西，转身面对着江一朦，细声道，“是给他过生日的吗？”

　　江一朦坦诚承认道，“对。”

　　楼问月向她招手，“别站那么远呀，过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一朦迈着忐忑的步伐过去。

　　这是她们的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在医院，第二和第三次都在这里，不同的是，上回她落荒而逃。

　　楼问月半坐下来，看着楼云白那张照片，突然出声，问江一朦，“你能跟我说说他在学校都会干什么吗？”

　　江一朦也学着她坐在另一边，听到她的问题，想了好一会，又看看楼问月的侧脸，慢慢开口：“……楼云白上课其实特别认真，也从来不睡觉，特招老师喜欢。”

　　也很招女生喜欢。

　　“他和朋友关系都很好，好到可以一块爬墙逃课……”

　　说到这，江一朦已经不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讲述楼云白的生活，而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想法来说。

　　楼问月听了许多许多有关楼云白的事，很新鲜，那仿佛是她从未涉及到的世界。
　　……

　　江一朦讲的入神，直到手机设定的铃声响起来，才发觉自己讲的太久了，于是连连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讲了这么多，浪费您时间了。”

　　楼问月不在意的摆摆手。

　　江一朦站起来，微笑着，“好了，我该走了，楼姐姐再见。”
　　楼问月跟她挥手再见。

　　她拿出啤酒，开了一瓶放在碑前，楼云白依旧笑得灿烂。

　　楼问月喝了一口，麦芽的香气在唇尖回荡。
　　她笑着说：“……你看，今天就是你十七岁的生日了，还有一年，你就要成年了。要是你还活着，姐姐一定会带你去酒吧喝一场，办一场轰轰烈烈的成年礼。”

　　“算了，生日就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今天看到你同学了，挺温柔一女生，你说，人喜欢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人家呀？哈哈哈，那也轮不到你了……真可惜。”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向他告别。

　　“下次见，楼云白。”

　　*
　　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池慕担心得在小区楼下不停张望，直到看到熟悉的影子，才放下一颗忐忑的心。

　　楼问月提着瓶草莓牛奶，看见他，顺手递给他，随口说，“拿着，喝完，长高点。”

　　池慕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觉得他还不够高吗？
　　伤心，那他更得努力吃多点，长高点了。

　　电梯里，楼问月与池慕并肩站在后面，他们住在八楼，此时电梯停在三楼，进来一男一女，似乎是喝醉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酒精上了头，也顾不上电梯里到底有没有人，就这样，揽着对方，直接就吻了上去。
　　静谧的空间里，连舌头交缠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楼问月吸气，闭眼，假装自己不存在。
　　池慕更是尴尬得要命，也只得望望梯顶，看看楼问月。
　　几十秒的时间，有着无尽的尴尬。

　　幸好，电梯没有再停留，七楼的时候，那对情侣分开，男人旁若无人的抱着那醉酒女人进了楼道。
　　徒留两人安静的站着。

　　到了门口。
　　楼问月凶巴巴的说：“长大了也不准学这个！知道没？！”
　　池慕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