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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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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路敬祺的车落寞远去,我包裹着清冷的气息,缓缓爬楼。
远远地,门槛上坐着个人。准确地说,是靠在门边上。
“煦野?!”我惊呼。
那人动了动,却没站起来。
凑近,他手里拎着些橘子,看样子是送吃的。
我推了推他,他低低的哼了声,硬是没睁开眼。
感觉不对劲,我伸手摸他额头,好烫!联想到他淋雨的情形,不由地鼻子发酸。
赶紧把他拖进屋里安置好,我手忙脚乱的弄些冷水敷他额头,又费劲的将他翻侧过身去,不顾“羞耻”的沾着一小瓶备用的医用酒精反复摩搽他脊背,助他降温。
对付发烧,我真的驾轻就熟;小草小时候经常半夜发烧,我差不多被训练成了半个医生。
他的唇干裂得厉害,我小心地往他嘴里一小勺一小勺喂水,和着溶解的药剂。迷迷糊糊中,他睁眼冲我笑了笑,眼皮又沉重的耷上了。那副可怜样儿直叫我胸口作疼、母爱泛滥,把照顾小草的劲头端出来,硬撑着一夜未眠。
直到东方泛白,他的鼻息均匀,面颊不再通红,一摸额头退了烧,我才松懈下来,安心的靠在他脚边眯会儿。
“郁小姐!郁小姐!”
王太太扯着嗓子,在门外边敲边喊。我猛地惊醒,一看表,糟了,都快10点了!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煦野,他似乎没有醒来的意思,翻身,弓得像只虾米。
无奈的摇摇头,我轻轻合上卧室的门,冲刺般的跑向大门。
……煦野的鞋!
拉开门的瞬间,我猛地一激灵,将玄关处的那双男式皮鞋扔进鞋箱里。
“没事吧,郁小姐。”王太太的笑脸突然伸了进来,我吓得退了一步。“叫了半天,你也不答应一声,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对不起,我昨晚突然不舒服,您喊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我站在门正中间,没让她进来的意思。
“啊,不舒服啊?要不要看医生啊?”王太太认真的瞧了瞧我,满脸关切。
一夜未眠,估计我的样子是可怖的苍白。为了表示真的不舒服,我有意无意的轻咳几声,“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感冒了,吃了药片,睡会就好了。”
“哦,那就好好休息吧,今天就别来店里了。”爱惜的冲我笑笑,“要不要我中午过来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麻烦了,王太太,我饿了自己能弄吃的,谢谢!”说实话,她除了比较大嘴巴外,还真是个热心的好人。这时,我内心甚至有点因为欺骗她而不安。
“哦,那我先下去了,你快进去歇息着,别又冻着了。”她说着,转身要下楼。
“砰咚!”卧室里传出大响动。
我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不用看,一定是床边盛水的盆翻了!昨晚为了方便给煦野降温,我把盆和毛巾放在那儿。
“什么声音?!”好奇心大过一切的王太太快速反应过来,探身从我身侧挤进来,“你听见没?是卧室里传出来的!”
“......”
“有人?卧室里有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让我蓦地感觉有种捉奸在场的窘迫!
“......怎么会呢?呵呵。”笑得比哭都难看,“可能是对面家养的鸽子飞进来了,要不就是老鼠什么的......”
“老鼠?不可能,我在这里住那么久都没老鼠。”她只身走向卧室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折身进了卫生间,找了把长竿的扫帚。
心提到嗓子眼,我横在卧室门口,不敢想象她打开这扇门的情景。
“别怕,就算有老鼠,我也帮你把它弄走。”说的时候,她眼里的信息分明另有蹊跷。
她一把用力将我推开,轻轻拧下门把手。刹那间,我只感觉仿佛天旋地转,吓得闭上眼:完了!我的清白啊!
“......咦!难道真的是鸽子什么的?!”
听到王太太的话,我心上一凛,冲进卧室。卧室的地板上有一滩水,果然是盆翻了;床上的被子凌乱,但没人;一侧的窗,开了个不大的缝隙,风扫起奶油色的布帘。王太太正站在窗边向外张望,可窗外是毫无攀援的笔直墙壁。
“呵呵,我说嘛,可能是对面家的鸽子什么的。”暗自吁了口气。
“可,鸽子有那么大力气吗?”望着翻在地上的水和盆,她自言自语。
“......可能是好几只,呵呵。”鼻尖在冒汗。咦,煦野去哪儿了?
“......有可能。”她终于悻悻的点点头,随手将窗子关上,“难怪感冒,睡觉的时候也不把窗子关好,夜风一吹,当然受不了;你看看,还给了那些小动物进屋的方便。”
我唯唯诺诺,对于煦野的凭空消失,感到不可思议。
王太太走出卧室,我随后,跨出门的刹那,头被轻轻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我吓得心快跳出来:煦野平平的趴在门边的衣橱上,对着我调皮的挤眉弄眼!好在那是个老式木制的大衣橱(王太太以前用的),要是换做钢管加塑料的简易衣橱,他估计早就重伤倒地了。
送走了王太太,我怒不可竭的走进卧室;煦野正跪在地上清理水渍,仿佛一夜间瘦了一圈,头发已然些许枯黄。
面对这样的他,我发不出脾气。
“别弄了,回家躺着吧,你还没完全好。”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盆。
“看来我真成病号了,很感激你昨晚的照顾。”他任我拿过水盆。
“只是在走之前,能不能施舍点吃的?”他笑谑的捂着肚子,“我有点饿了......”
“自己回家叫外卖吧,”我没好气,“刚才的事故你看见了?我可不想再担风险!”好吧,我承认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不过谨言慎行是必要的。
他怔了怔,随即明了地对着我鞠躬,“......哦,对不起!”
似乎有点赌气,他转身摇晃着直奔大门,可前脚才踏出去,又马上缩了回来,表情古怪的指了指门外。
我向大门外看去,什么也没有,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往对面门口看。”他小声的说。
我一抬头,蓦地睁大了双眼。真是最佳视角啊!王太太正坐在对面门口和几个中年妇人聊天,面对着二楼,有意无意的扫几眼。看来煦野只要上楼,在楼梯上,无论哪个角度,都能一清二楚。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原来还是不信我!”我嘀咕了句,赶紧关好门,把煦野推了进来。刚对王太太的那点好印象荡然无存。
“怎么办?”他歪着脑袋,打趣的看着我。
这时候,我可没心情和他屁话。
“昨晚,你干吗在我家门口?”我兴师问罪。如果没在我门口,今天就不会成这样了。
“难得来了位好邻居,为促进友好和睦的邻里关系,想请你吃东西。”他微挑一下眉,来了一段高调,“可你不在,结果等着等着,就乏力睡着了。”很无辜的眨着眼,那神情纯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眼圈因为生病有些黑凹,看起来青涩。
“哎,”我叹了口气,“你多大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难道没发觉自己在发烧?”
“嘿嘿,我很久没生病了,若不是昨天淋......”顿了一下,他不想说淋雨的事,“我以为只是累了。”
“累了就该回去歇着,跑人家门口添什么乱啊。”不好揭穿他的底儿,我横了他一眼,前半句用韩语后半句用中文地轻声嘀咕。
“算了,反正已经成这样了,我去熬点粥,就着泡菜,你先充充饥,然后吃点药,继续睡,晚上就差不多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