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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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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抓着我,另一个男人,已经开始在我家乱翻。
我的嘴唇颤抖着,拿刀架着我的男人低吼着说:“钱在哪?快说!”
这时,外公在房间里咳嗽起来,翻东西的男人一下子停了手,掏出了一把刀,一步步的往卧室去。
我吓坏了,眼泪都掉下来,我挣扎着喊:“我给你钱,所有的钱都给你,别伤害里面的人啊!”
那人转头看了看我,推门进去了。
我站在那,从头到脚,一阵寒凉。
挟持我的男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在绑我,我被扔到沙发上,里面的男人也出来了,我不知道外公怎么样了,也没听到什么声音,焦急的扭动着身子。
绑我的男人说:“里面妥了吗?”
出来的男人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说:“是个老头,我给绑结实了。”
外公没事,我长吁了一口气。
男人看着我说:“说,值钱的东西在哪?”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不得不说。
两个男人一阵乱翻,把家里的家底都掏出来,看看我说:“就这么点?”
我说:“真的没了。”
旁边的男人说:“哥,没了,咱就撤吧。”
绑我的男人忽然笑出声,说:“弟,这小女长的还不错,你要不?”
我大惊失色,刚要叫,嘴巴已经被一张大皮膏啪的贴住,鼻子嘴巴都封住了,连呼吸都困难。
另一个男人看了看我,说:“我看算了吧,还是白天呢,我看咱得了手,快撤吧。”说着,去拉绑我的男人。
绑我的男人手一甩,说:“你不要,我要,老子我就喜欢白天干!”
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我的腿,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拼命的挣扎,我的尖叫卡在嗓子里上不去,涌出眼泪来。
我脚上的绳子被男人解了,脚一自由,我就一阵乱蹬,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脚,哈哈笑起来,说:“犟的很啊,我就喜欢这口的!”
他的手已经开始拉我的裤子,而我,因为拼命挣扎,几乎呼吸不过来,胸口也越来越难受。
忽然,门铃又响了。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一怔。
然后我听到敲门声。
“姨姨,姨姨!”是小靠的声音。
然后,一个男声说:“小靠,再叫响一些。”
是王一树!
“姨姨一一姨姨!”
我愣了一下,开始拼命的叫,但我的嘴巴被封着,我不知道这微弱的声音,外面的人是否听的到,但我只能这样竭尽所能。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也有些慌,按着我的手和脚。
绑外公的男人按着我的脸,我一时气要回不来,眼前一片模糊,他的手一松,我才缓过来,我看见那个男人的手似乎也有些抖,男人低声说:“别叫,别叫!”
我听见王一树拍门,叫着:“小珠,外公,有人吗?”
然后,王一树似乎在和小靠说:“他们好像还没回来呢,要不叔叔带你去超市买吃的?”
然后,没声音了。
走了?
我的眼泪又流下来,我渴望王一树来救我,但是我又怕,他们也陷进这危险里来。
还有,房间里的外公怎么样了呢?
安静了。
但下一刻,绑我的男人又开始对我动手,另一个男人拉着他,说:“哥,走吧,别撞上刚才的人!”
绑我的男人去抓我蹬着的两只脚,说:“怕什么,他们没钥匙!”
另一个男人去拉男人的手,说:“哥,算了!走吧!”
绑我的男人一把甩开他,吼着:“你小子,没种的!你不来还不让我来?”
而我,已经要疯了,翻下沙发就要跑,绑我的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脚,叫着:“想跑?”
我听到撕的一声,我的一条裤腿,被撕破了。
我跌在地上,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想,我完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亮的传了出来,叫着:“累个坏银(你这个坏人)!毛楞某可楞啦!(我忍无可忍啦)”
我只听到头顶上嗖的一下,然后又是噗的一声。
我转头看,我身后的男人哇的一声叫起来,抹着脸上的水,叫着:“什么?什么东西?”
而旁边的男人已经吓的几步后退,指着沙发,叫着:“哥!哥!!”
大毛立在沙发靠上,站的笔挺。
我呜呜的叫,大毛看了我一眼,大吼一声:“米女(美女),表(不要)怕!毛去搬球兵!(我去搬救兵)!”
我看着它,只见大毛缓慢的弯下了身子,压的很低,头都几乎碰到尾巴了,继而,尾巴一弹,像一支扣在弦上的箭,竟然,嗖的就飞起来了,只几秒钟的时间,我看着它像个弹球,飞速的从沙发窜到电视机上,又被一反弹,用力砸到窗户上,力量大的,竟把玻璃都撞破了,然后,飞出去了!
紧接着,就听到楼底下哗的一声响。
关着的玻璃窗上,一个破碎的洞。
空气,像凝结了。
几秒钟之后,一个男人有些结巴着说:“哥?你,你看见了吗?”
另一个男人愣着,说:“哦,邪……”
他应该是想说“邪门”吧,但当那个“门”字还没说出口,忽然间,我家的门被冲开了。
一股强烈的气流,砰的就冲进了房间,我的眼前一迷,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耳朵旁边噼里啪啦,像是架子上很多东西掉在了地上。
突然,我觉得自己被抱起来,我一惊,呜呜叫着开始挣扎,耳边,却传来了王一树的声音,我嘴巴上的胶布一把被揭掉,王一树说:“小珠,是我。”
呼吸一下子顺了,心却是一颤,我发着抖,一把紧紧抱住了王一树,他也那么紧的抱着我,紧的像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我听着他胸膛里的跳动,眼泪滑下来,浑身瘫软了。
但下一秒,我又惊的一跳,我叫着:“外公!”
我的手一被解开,就跌撞着往外公房间跑。
一推门,我看见外公站在墙角,很累的样子。
我叫着:“外公!没事吧!”
忽然,我觉得不对,因为我看到床上,还有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外公!
我站在那,看着这一幕,一下子愣了。
转眼,我看到墙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洞,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漩涡!
一只黑尾巴的大白猪钻了出来!
我张大眼睛看着这一切,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那只猪,居然说人话了,猪说:“走啦!”
我看到墙角的那个外公忽然动了,看样子是想跟着那只猪走进那漩涡去!
我清醒了,急的大叫:“外公,别去啊!”想要跑过去,却发现我根本动不了。
那只猪像是听到了我的叫声,看着我,头歪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说:“咦?”
这时,忽然又冒出另一个细细的声音说:“有状况!有状况!”
我吓了一跳,才发现,原来大白猪的黑尾巴,其实是一只吊在它尾巴上的小黑猫。
只听大白猪鼻子耸耸说:“汇报!汇报!”
小黑猫说:“ok!ok!”
我在这样怪异里的场景里站着,已经被吓的有些傻,这时,忽然间,一股巨大的风旋转着从那漩涡中刮出来,气浪大的像要把我卷进去,我整个人好像要被那狂风抽离了,下意识的就用手扒住墙,但还是被那吸力拖的一口气几乎上不来,然而,只有一瞬,那个洞,那两只怪异的动物,却又忽然都不见了,我的面前,还只是一个空着的墙角。
我一时回不过神来,而旁边,王一树不知什么时候已奔进来,已经扯去了外公嘴巴上的胶布,掐着外公的人中,叫着我:“小珠,愣什么?还不快打120!”
我一下醒过来,颠跑着就去拿电话,客厅里乱七八糟,我看见刚才的那两个男人东倒西歪的摊作一堆,鼻青脸肿,像晕了。
一片狼藉,电话一时找不到,我家的大门也没了,门口已经有人开始张望,我流着眼泪,急着叫:“快帮我叫救护车啊!”
此时,我听到了楼下的警笛声。
这一天的深夜过后,就是元宵节。
然而,我却没能如往年一样吃到外公煮的汤圆。
在急救间门前那煎熬着的几个小时,我焦灼无措的站立,王一树看着团团转的我,说:“镇定,小珠。”
我眼泪汪汪的,说:“如果外公有事,我会活不下去的!”
王一树喊道:“你说的什么傻话!”
无预料的,王一树抓住了摇摇欲坠的我,下一秒我便软抖着倒在了他的怀里。这一刻里,王一树拥着我,就像是我的重心,此时此地,无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已无法顾及其他,此时此刻,我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只是想靠一靠,让我已经要倒下去的身体,有一点点支撑。
急救室门里的那些难以预计,让我的心悬在一线,我望着那忽闪着的急救灯,矛盾的担心着它会忽然灭掉,我害怕那一扇门会忽然打开,害怕打开之后,我的未来,会是一片永无天日的黑暗。
这种感觉,就像许多年之前,我的面前打开了一扇门,可是,我看见的门外,却是和门里一样,都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一样。
关于小时候的许多事,大多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残留着一些简单的片段,比如那扇门。而比如像外公说过的王一树救过我的事,我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童年里,我只是模糊的记得,我喜欢和白白胖胖的他,一遍又一遍玩着乐此不彼躲迷藏的游戏。
对我这样的糊里糊涂,小珍曾经说:“小珠,这样也好。”
小珍说:“其实,你远比我要快乐的多。”
其实,在遇见大毛之前,我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所以,才有了以为自己自杀过的错误逻辑;可是,之后大毛口中的另一个事实又让我疑窦丛生,过去那些无法解释的经历以及身边不断出现的奇怪现象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片迷雾的森林。但是,后来,我选择不去想那一切了,因为,我的身边,有外公和小靠,他们是我幸福的源泉,也是我忙碌的动力,因为生活,我无暇其他,我认为,我的眼前,是快乐的。
在我内心的天平上,一头是外公,一头是小靠,因为这样的平衡,这么多年,无论怎么辛苦,我也没觉得累过。
但现在,当外公与我隔了一扇门,我却觉得疲惫的快要死掉,我觉得,我的世界,快要塌了。
外公说:“我还没听到小靠叫我太公呢。”
是啊,外公,小靠还没叫过你呢,你怎么就舍得这般仓促的离我们而去?
过年的时候,我刚放了一盏天灯啊,我虔诚看着自己诚心写下的心愿--“合家平安”,稳妥妥的飞向了高空,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期盼着这样一点长久的小幸福,不要更多了。
不是说,心诚,愿自能达吗?难道,是我还不够诚心,老天,连我这点点的恳求,都不愿给吗?
急救间的红灯依然刺痛眼球的闪亮,我的手合在胸前,颤抖着祈求上苍,随之,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滑落着,王一树说:“小珠,你在发抖。”
我说:“王一树,我很害怕很害怕。”
王一树搂着我,说:“小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那一刻我看着他,他也一样深深的望着我,我们从没有这样近的对视过,王一树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更加扑哧扑哧,我说:“你知道吗,不管你相不相信,在家的时候,我看见外公要走进一个黑洞里去!这是不好的预兆!”
我说:“怎么办,王一树,我真的好怕!”
王一树似乎愣了下,说:“那你外公走进去了吗?”
我摇摇头,王一树擦去了我的眼泪,手势很轻,王一树说:“那就是还有希望。”又一抬手指着医院走廊窗户的外面,说:“你看看,本来要下雨的,乌云却散了。月亮多好!今年的十五,是难得的好天。”
王一树说:“你一定要相信,你们会一家团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