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璟鹅

9、呵护

　　进了家门看到堆在门口的东西，何易赶紧推着沈莫南往屋里走，便推边说，“我马上收拾好，你去楼上休息吧。”
　　沈莫南转了个身，把何易轻轻环住，“昨天不收，难道不是专门等我回来帮你吗？”
　　何易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搂住沈莫南的腰，微微抬起视线说，“你不生我气了吗？”
　　“祖宗，我还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沈莫南松开一只手，插进何易发丝里，揉搓起来，何易的下巴被迫抬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
　　“我明白，只是、有点不敢相信……”何易把下巴抵在沈莫南胸前，“你脾气真的好，我都没哄你，你就消气了……”
　　沈莫南冷哼一声，低头亲了下何易，“那你现在哄哄我。”

　　何易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沈莫南坐到了沙发上，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其实就算你真的包养我，我也可以接受的……”
　　“谁包养你，你都能接受吗？”沈莫南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从未想过，怀里这个人会带给他如此多新鲜的感受。
　　“不行，只有你可以。”何易摇了摇头说道。

　　沈莫南揉了揉何易的头发，何易发丝柔软，扫过沈莫南的手心，将他心里那些不快一扫而空，刚刚洗过回来，何易身上还带着些沐浴露的香味，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沈莫南想，该怪自己没讲清楚。
　　何易见沈莫南不说话，只是像撸狗一样揉着他的头发，便闭起眼睛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心里那些话憋不住想对沈莫南讲。
　　“在广州那三天，我们形影不离，就觉得很开心很幸福，回来之后仍然想天天在一起，可是你没有提出来，我就开始胡思乱想，犯了浑，跟你闹这一通，现在真让我完完全全住进来，我又觉得心虚，我说我挺糟糕，这是真的，你确定要我住进来吗？”

　　沈莫南松开何易，勾着他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是我追的你啊，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何易原本还眨着眼睛看他，听到这句话，就又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吻太温柔了，何易根本不想推开，甚至要沈莫南更加粗暴地对待他，想要痛，仿佛只有痛了，才可以真切感受到这段关系的存在。
　　吻在何易脖子上的时候，沈莫南感受到对方起了反应，忽然停住，蹭着何易的脖子说，“我给你一个随时反悔的权利，作为此前我没有说清楚我们关系的补偿。”

　　沈莫南听着何易指挥，将楼下门庭里的几个袋子拎到了卧室，又把之前留在客房里的东西都摆到了主卧。
　　何易趴在床边，看着沈莫南忙前忙后，也想下床收拾，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可沈莫南把他按回了床上，让他躺着休息就好。
　　何易虽然从小没怎么干过重活，但也不是什么娇弱少爷，不至于做了点什么，就瘫在床上懒得起来，但既然沈莫南开了口，他也就随便搭了件衣服在身上，然后趴在床边看沈莫南收拾。
　　“东西都没怎么动过，你昨晚在哪睡的？”沈莫南一边整理着何易的衣服，一边问道。
　　“就……楼下沙发。”
　　“怎么不上来？”沈莫南停下熨衣服的动作问。
　　“一个人睡大床睡不着……”
　　“明白了，以后有我陪你。”沈莫南点了点头。

　　何易最终还是重新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横竖不能真的做一个被包养的金丝雀吧。
　　“住着大别墅还要出去送外卖的，整个北京城大概就我一个吧……”何易一大早醒了，感觉沈莫南在身后抱着自己像一个火炉。
　　“那你喜欢送外卖吗？”沈莫南一边问一边揉着何易的腰，惹得何易直往外挪，“别跑，你习惯了就好。”
　　“可是真的很痒……”何易被沈莫南搂着，动弹不得。
　　“其实我还挺喜欢送外卖的，如果不考虑超时差评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做到零超时零差评，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吧……”何易自认躲不掉，就往沈莫南怀里缩了缩。
　　“那你喜欢这份工作什么啊？”
　　“骑着电动车在这座城市里穿梭，感觉风是我的，天是我的，大地都是我的，那种感觉特别爽，就是冬天有点冷。”
　　沈莫南笑了，“别人都喜欢坐在各种豪车里，就你喜欢电动车。”
　　“好车我也喜欢的，都喜欢。”
　　“那你开车库里另一辆车上班？”
　　“我没驾照的，再说开那么好的车上班去送外卖，也太嚣张了吧！”
　　“没驾照？不是说电动车也要驾照吗？”沈莫南半起身，看着何易。
　　“不一样的……”何易也翻身面对着沈莫南。
　　“如果你想考，我可以陪你练车。”
　　“用车库里的那辆吗？太吓人了……我会连方向盘都握不住的……”

　　那天何易默许了沈莫南送他上班，虽然路上堵了半小时，最后还迟到了，但何易是真的感觉到沈莫南对自己的呵护。
　　沈莫南说，如果他喜欢这份工作，那就努力去做，可以暂时不用考虑收入的问题，留给自己一些时间，在这条路上走得更稳。
　　如果不喜欢不想继续做，也可以考虑换个工作，总之无论做什么，沈莫南都会在精神和财政两方面支持他。
　　何易坐在车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踩了狗屎运，不然怎么这两个月都像飘在云端呢。
　　他学历不高，能力不强，过去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工作经历，没有一技之长，如果真要说他有什么是突出的，大概是普通的程度很突出。
　　如果不做外卖员，他还能做什么呢？难不成真要在家帮沈莫南看孩子吗？

　　沈莫南把何易送去上班之后，就去找了之前的合作伙伴刘总，约了早茶，聊外卖行业的事情，听刘总说现在外卖员的生存环境，他才明白何易之前说的，“你做两个月外卖员试试”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大数据算出来的最优路线，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问题？”沈莫南之前接触的项目也有很多大数据相关的，例如根据顾客的购物习惯优化货架商品的摆放，所以对这些也有点了解。
　　“系统的优，是照顾不到真实环境的。”刘总喝了口汤说。“很多外卖员为了不超时，都会闯红灯、逆行，不、不是很多，是绝大多数。”
　　“这太危险了。”即使过去三四个月，沈莫南再想起那天的何易，还觉得后怕。
　　“没办法，商人要赚钱，之前我女儿看那个电视剧里怎么说来着，鲲鹏太大，看不见底下的蝼蚁。还有之前的数据，每两三天就有一位外卖员伤亡，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不送，还有很多人送。平台永远不缺前赴后继的人，可他们缺这份工作，缺这份钱。”

　　刘总走了之后，沈莫南又在店里坐了十分钟，他想，系统是冰冷的，但人是有感情的，对于外人来说，那些伤亡数据仅仅是一个个数字，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给家庭的沉重打击。沈莫南想，他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莫南先是让助理做了一份项目可行性分析，又去了解了一下当前行业的几大巨头，发现以自己的能力，确实没办法与之抗衡，未来想要在这个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就要打感情牌，投入大量的金钱吸引客户、留住工作人员，再不减少人员成本的基础上，也不高抬商家的成本，简而言之就是不以赚钱为目的，做一个人性化的平台，幸运的话，可以回本。
　　沈莫南想，确实不是容易的事，不然市场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或许是重新确认关系，给了何易很多的能量，最近何易送餐都特别顺，每单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因为接的单子不多，预留的时间也不像之前那样紧张。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低业绩，即使沈莫南说过让他不用考虑收入的事情，以安全为主，可他也不能全然依靠沈莫南来生活。
　　毕竟，爱能持续多久，这是连小宝都懂的道理，别想着跟沈莫南白头偕老，他不是会被爱束缚的人，何易还记得在太空舱沈星年跟他说的话，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魅力到可以改变沈莫南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忙碌了起来，相处的时间直线下降，因此格外珍惜每一次的约会，比起跟沈莫南出去吃喝玩乐，何易更喜欢陪沈莫南在地下室健身，喜欢看沈莫南穿着背心擦汗，喜欢沈莫南调整自己并不规范的健身动作，喜欢两个人练着练着就并排躺在地上聊天，喜欢聊着聊着沈莫南就去牵自己的手。
　　时间久了，何易才意识到自己当初说用睡觉来抵钱的事对沈莫南这种人是多大的侮辱。
　　沈莫南对这种事并没有特别热衷，这很出乎何易的意料，反而是他自己，因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心里总是惦记着那种刺激的感觉。
　　常常是他一个眼神，顺着沈莫南的胸膛往下看，对方就会心领神会。

　　两个人比想象中相处的和谐，几乎没怎么吵过架，何易很不应该的回想了自己过去几段恋情，得出了一个结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会成为二人吵架的问题，而大多数情侣会吵架的问题都是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