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璟鹅

34、双份好人卡

　　因为有了何易的话，沈莫南感觉下午工作时间过得特别慢，明明忙碌了很久，看了看手机也才过了半个小时。
　　寻常的总裁会在工作时心不在焉到每隔五分钟就看一眼手机吗？
　　怎么还不下班啊？沈莫南逐渐开始烦躁。

　　如此的后果便是临近下班，沈莫南才终于找回点沉浸工作的感觉，踩着下班前最后一秒，完成了会议，然后在众人一脸懵的表情中，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电脑，成为第一个冲出会议室的人。
　　没等会议室的人反应过来，又看着总裁大跨步从办公室出来，胳膊夹着电脑，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拎着公文包，十分匆忙的样子，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着急下班的打工人。
　　下班时间刚过五分钟，沈莫南就已经坐上了副驾驶，开始整理手上的东西。

　　何易知道沈莫南几点下班，但不确定他会不会留在公司加班，所以很早便来公司附近等着。
　　对于何易来讲，沈莫南就像是日理万机的人物，就算让他等到半夜再回去，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他没期待可以很早回家，只是将电动车停在楼下车库里，然后坐在台阶上发呆。
　　以至于有人从电梯间小跑出来的时候，何易完全没反应过来是谁。
　　透过停车场众多车辆的缝隙，看到那个人走向一辆骚紫色的车。
　　何易猛地站起来，鬼使神差往那辆车走去。

　　何易敲响副驾驶车窗的时候，沈莫南还没整理完，咚地声音给他吓了一激灵。
　　看向车窗外，发现是何易，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刚才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易自觉绕过车前面，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沈总动作好快，才六点零五。”何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
　　“啊，下午事情不多。”沈莫南装作若无其事，将电脑、纸巾等等都放进公文包里，慢慢地说。
　　不得不说，何易是个称职的司机，一路只会问沈莫南是否需要开窗，空调温度是否适宜这类问题，搞得沈莫南颇为尴尬，像极了被别人反客为主的样子。
　　回了家，沈莫南终于自在起来，想去厨房倒杯水喝。
　　身子刚侧向厨房，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何易拦住。
　　“沈总，喝水行吗？”
　　“……”沈莫南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

　　喝水的时候，何易便一直坐在旁边盯着他看，给沈莫南看的直发毛。
　　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杯水喝没了。
　　杯子还没落到桌面又被何易接过，“沈总，再来一杯吗？”
　　沈莫南有些困惑了，今天的何易好像有点奇怪，又有点热情。
　　没等到沈莫南的回应，何易自作主张又去接了一杯，拿回给沈莫南。

　　沈莫南虽然渴，但也没有特别渴，何况怎么会有人自己不喝水，只盯着别人喝水呢。
　　这场面未免太诡异了。
　　沈莫南把杯子推到何易面前，“你喝。”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
　　何易一愣，又很自然的端起水杯，“好嘞。”然后一饮而尽。

　　沈莫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继续管何易。
　　“我去工作一会。”甩下这句话，就要往楼上书房走去。
　　难道白天的工作还没处理完？何易眼睛一亮，想来沈莫南必定忙碌了一日，难免有些疲乏，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屁颠屁颠跟在沈莫南后面上了楼，惹得他一步三回头。

　　沈莫南满心期待地回家，现在却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沈总，你忙了一天一定很辛苦，我可以给你按按肩膀吗？”沈莫南听到何易说，边点头边吞了吞口水。
　　沈莫南在家只穿了一件T恤，何易修长的手指放在他肩膀上时，他能清晰感受到每根手指的位置，缓缓用力让他的疲惫全部消散。
　　怎么说他也纵横情场多年，怎么还会在何易这种毛头小子面前分寸大乱。
　　他明明一直在何易面前表现地镇定自若，尽力把一切事情都处理的相当完善，不留给别人任何诟病的余地，怎么会因为何易一点改变就心生欢喜，简直有失总裁高冷的身份。
　　不过他想知道何易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便由着何易带着自己去体验。

　　工作一早都处理好了，此刻沈莫南还是装模作样的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便翻看了起来，唯独不给何易回应，摆起了金主的架子。
　　何易捏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来，从侧面看着沈莫南。
　　沈莫南目光虽然落在书上，余光却感觉何易似乎有话想说。
　　“沈总，可以抱一下你吗？”
　　沈莫南曾经说过，在重新建立的这段关系中，对方可以提要求，但自己不会无条件同意。本想用这些条条框框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结果现在对方每提一个要求，他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有些无奈，又有些期待。单手拿着书，向何易张开了手臂。
　　这不是简单的一个拥抱，何易跨坐在沈莫南身上，把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整个人紧紧贴住沈莫南，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从前他们就更喜欢牵手拥抱，除却亲密无间的情事，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彼此渴望的方式。沈莫南任由何易抱着，试图让思绪回到手中的书上。
　　直到自己机械性的翻了六七页之后，才终于感觉到两个人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带任何多余情欲，只是互相依偎着。
　　何易从正面搂住沈莫南的脖子，没过一会就觉得有些无聊，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玩起了手机。
　　家里明明有足够多的沙发和椅子，两个人偏偏要坐在一张椅子上。
　　放在以前，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会黏对方到这种程度。

　　沈莫南手中的书已翻过两章，腿开始有些酸麻，扶着何易的腰，自己调整了一下坐姿，便听到何易忽然开口说。
　　“哎哎哎……”很紧张激动的语气，给沈莫南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没扶好，哪里碰到了何易让他受伤，赶紧放下书，一双大手握住何易的腰，焦急的问。
　　“怎么了？是不是夹到哪里了？”
　　“爱你。”何易摇了摇头，借着沈莫南双手的力道，与他分开一些距离，看着沈莫南说。
　　他刚玩了会手机，在手机里看到这个谐音梗的土味情话，正巧赶上沈莫南动了动身子，便借机讲了出来。
　　说完的一瞬间，他被自己土到了，但仍然觉得很有意思，笑着看向沈莫南，却没等到对方同样开心的回应。
　　“真的吗？”他听到沈莫南这么问。
　　“是在网上看到的土味情话。”何易有些收敛了情绪，解释道。
　　“你看了网上的话，然后就说爱我？”沈莫南第一次听到何易这样直接的说爱他，下一秒却被解释为什么土味情话，心情可以说从山峰到谷底，问出来完全是质问的语气。
　　何易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此刻只是看到了这句话，无需包袱便可以讲出口，没想过听的人会是什么反应，也许潜意识存了一份期待。
　　期待对方回一句，“是吗，我也是。”
　　但没有。
　　沈莫南没听何易的解释，松开手，冷冰冰说了一句，“下去。”
　　何易舔了舔嘴唇，看着沈莫南的眼神迟迟得不到回应，只能默默起身，揉了揉腿站到一边。
　　“你先去睡吧。”沈莫南说完，继续翻起了书，依旧没给何易一个眼神。
　　何易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对不起总是要说的。
　　沈莫南没回答，何易又开口问。
　　“那我今晚还可以睡在卧室吗？”惹总裁生气的小情人被赶出卧室，怎么说都算是合情合理吧，就算直接被赶出家门，都是他自找的，何易想。
　　“可以。”沈莫南说，“我今晚睡书房。”

　　没把他赶出去说明还有挽回余地，何易向前一步握住沈莫南拿书的手。
　　“你还是睡卧室吧，我可以睡楼下。”
　　沈莫南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看着何易。
　　“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回卧室去。”
　　说完放下书，拍了拍何易的手，又恢复平常的语气，“去吧。”

　　卧室天花板上有三组射灯，一组暖灯，水晶灯罩一圈有三十条灯坠，绕着灯罩一圈一圈的数，数到三百六十再归零，如此往复，直到十二点，何易一丝困意都没有。
　　他不知道沈莫南有没有睡，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却听不到对方的任何动静。

　　沈莫南早早就关了灯，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数着书架上的书。
　　财经、管理、小说、每个区域都在黑暗中描摹一遍，然后再回到书架第一层。
　　他怎么能如此随便讲出这样的话，沈莫南一想起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枕头摔到何易身上，好好收拾他一顿。
　　正在脑袋里演绎这段剧情，忽然被轻微的敲门声在脑海里喊了句“卡”。
　　“睡了吗？”何易终是没忍住，过来敲门问。
　　脑海中，何易正跪在床边，拽着沈莫南摔过来的枕头认错，说分开的这些日子从来没对其他人讲过这样的话，只是因为是你，我爱的人只有你。
　　忽然被打断，一时没完全回到现实世界，只是简单回了句，“怎么了？”
　　“有点睡不着。”
　　听到这句话，沈莫南才睁开眼睛，黑暗中看见脑海中的男主角站在门口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单薄。

　　他可以想象到何易现在是怎样一副委屈的表情，明明是对方没有分寸，说些奇怪的话，到头来却总是无辜的样子，徒留他一人心神不宁，这么想着，也就迟迟没有回答。
　　何易站了一会，房间逐渐变得安静，他也变得低落。
　　“晚安。”说完踩着月光回到卧室。
　　双人床太大了，一个人很难睡着，连被窝都捂不热。

　　何易蜷缩着躺在床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些睡着。
　　可没几分钟，就感觉身边床垫被压了下去，自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知道是沈莫南，立刻转过身紧紧搂住，一句话不说。
　　“睡吧。”沈莫南揉了揉何易的软发，回抱住对方。
　　“你第一次说爱我，还不能给我时间让我缓缓了？”沈莫南吻了吻何易的头发，轻声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委屈上了。”
　　何易没想到这是沈莫南生气的理由，还以为是自己说那句话时态度过于玩笑，不过也许两个原因都有，何易在脑袋里不断反思。
　　“你是好人，小宝说我也是好人，你觉得好人和好人是可以在一起的吗？”
　　“可以吧。”沈莫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