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924：砚青·纸素》云上衔春

33、1924·四月·闹剧【信息量极大】

　　樊素若心急如焚，亲自跑去西门旁边的园子里看了一眼，果真发现那竹林的杂物堆里，竟然有许许多多的东西。

　　甚至自己放在桌角的一块小佛像也在这里！

　　她翻出了林林总总共计三十多件小玩意儿，有老爷书房里的，还有她自己首饰盒子里的，还有一些是大少爷、二少爷屋子里的，甚至还有她前几年亲自从佛寺里给小四少爷求来的佛祖开过光的一块璎珞！这所有的东西，她基本上都眼熟！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公馆里的贼，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樊素若心都凉了半截，好不容易自己儿子病好了，袁曼萍的大旗也倒了，由她掌家的日子还过几天，居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向老爷禀告一声，自己先领个罚吧。

　　结果脚还没踏进书房，就听见袁曼萍这个疯婆娘不知道怎么逃了出来，居然在和老爷吵架。

　　樊素若满心想着自己挨罚的事情，懒得管他们究竟是在吵些什么，索性踏进屋去，看见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嘴角还流着血的袁曼萍。

　　樊素若看见她，心里其实有些害怕。

　　那天她把袁曼萍打了一顿，在老爷来的时候，袁曼萍忽然装死，可把她吓得不轻。好在好在那天她自爆的那些话语都被老爷听见了，不然樊素若一个人口说无凭，又动手打了人……

　　“太太也来了，正好，大家都来看看。”

　　袁曼萍拿捏着以前一贯的腔调，“喏喏，您瞧，您先前也不信大少爷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今儿我就把证据给您看！”

　　她摊开手里的手表，“这可是我从西门那儿的竹林里找到的，就是那天大少爷对杜橘青用强的证据！”

　　“西门的竹林？”

　　樊素若彻彻底底傻了眼。
　　——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凑了个齐整。
　　陈洲远原本在二太太易悠兰那儿酝酿着怎么和她提自己想娶一个茶房妓女的事情，好不容易酝酿得差不多，结果自己的二弟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把一块手表戴在了他手腕上。

　　“怎么了？”

　　“别问。”陈泊辛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他，累得一身是汗，“问就是……我也不知道。”

　　“啊？”陈洲远一头雾水，蹙眉。

　　“哥你别管了，你就戴着这块表就是了，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陈泊辛百口莫辩，支支吾吾，“过会儿要是爹问起这块表，你就说、就说这块表一直戴在手上呢。”

　　“哎不是你……哎？”陈洲远后知后觉，自己左手腕上的表，确确实实是不见了，仔细一想，好像还不见了挺多天的。

　　“那、那你自己那块儿？不是……我丢的那块？呃……”

　　陈泊辛不耐烦地挥挥手：“别管别管，也别问，我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洲远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就稀里糊涂说疯话了，突然正好屋外跑进来一个男佣，是赵伯，那个常在书房陪老爷打理事情的男佣。

　　“两位少爷、二太太，老爷传话，要各位去一趟书房。”赵伯面色似乎不大好。

　　陈洲远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一众人全部来到了陈之忆的书房。陈洲远，陈泊辛，江燕，樊素若，袁曼萍，还有常年卧病在床的易悠兰也来了，除了和这件事情八字不打一撇的陈清植，所有人、包括他们身边伺候的佣人，都来了个齐齐整整。

　　“老爷您瞧啊，这些东西，竟然都是我在西门竹林的杂物堆里找到的。”樊素若惴惴不安，拿起那只烟斗，“甚至、甚至这个烟斗，还是您昨日用过的……”

　　陈之忆脸色难看至极，“什么样的贼，竟然赶偷我身边日用的东西？”

　　江燕忍不住偷瞄了陈泊辛一眼。

　　而陈泊辛正心惊肉跳地望着自己哥哥手上的那块自己的腕表。

　　而陈洲远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喏，还有这些，这些是我的首饰。”

　　樊素若指着其中几个玉镯、戒指、发簪，手指掠过又旁边两支钢笔。

　　江燕赶紧扯了扯发呆的陈泊辛。

　　陈泊辛如梦初醒，赶紧一拍脑门儿：“啊呀！这、这不是我的钢笔呢！怎么会在这儿啊！”
　　说罢走到桌前，拾起那支钢笔，打开笔帽，放在指尖划了两下，难为情地说，

　　“确确实实是我的钢笔，也就我的钢笔，一点儿墨水也没，笔头还塞了灰。”

　　樊素若又指向那块璎珞，
　　“这是我给小四去庐山的寺庙里求来的，小四嫌这玩意儿沉甸甸，早就不戴了。我原本给它放在盒子里，不知道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还有这个！这个好像是、是那天二少爷从滕王阁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的一只镯子！”
　　江燕指着一块银手镯，捂嘴惊叫，“竟然在这里！”

　　陈泊辛相当听话地接过她抛出的话茬，拾起那银镯子，佯装查看：
　　“嗯，确实是我买的。”

　　陈之忆脸色越发黑沉沉，“这么说，那个贼偷了这么多的东西，藏在了西门旁边的竹林里？”

　　樊素若也感到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公馆里居然真的有这样胆大的贼，倒没有注意旁边袁曼萍逐渐惊慌的脸色：“老爷，是我管事不周，我今儿是特意来领罚的。”

　　陈之忆没有心思去罚樊素若，他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陈洲远看。

　　陈洲远从刚进来的事候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神情没有他想象得那样紧张不安。

　　他猛地一滞，看见了陈洲远左腕上，正戴着一只手表。

　　“那、那是什么？”

　　陈之忆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泊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傻里傻气的哥哥，此刻的陈洲远指了指自己，先是“啊？”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傻了一秒钟，抬头看见陈泊辛炽烈的目光，恍然大悟，赶紧回答：

　　“这、这表，就一直、一直戴在我手腕上呢。”

　　袁曼萍紧紧攥着手里的令一块腕表，瞳孔颤抖不止：“不可能！”

　　陈泊辛突然明白了江燕所有的计策，瞬间脊背发寒，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对袁曼萍说：“二娘，你手里那块表，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啊？”

　　他不禁心里由衷佩服江燕起来，面上则嬉皮笑脸地对袁曼萍说：

　　“二娘，你是不是从西门旁边竹林里捡的啊……说不定这手表和我丢的这些钢笔啊、纽扣啊、还有我这个相框啊，都是一起的。”

　　他鼓着眼睛，啧啧称奇：“这贼真是个好家伙，偷我的东西偷得最最多！看来他铁定知道我总是喜欢出去听戏，不常待在家里，所以对我屋子里下手下得格外猖狂……”

　　“不可能、我没看错，这、这手表就是大少爷掉的……”

　　袁曼萍惊慌失措，丢开手里方才视如救命稻草的腕表，瑟缩着后退，忽然猛地扑向陈洲远并抓住他的左腕，眼睛猩红，
　　“快说啊！快说是你奸杀了杜橘青！都是你干的！你凭什么要我替你背罪！凭什么！”

　　陈洲远被她吓得不轻，她从来没见过印象里那个扭着水蛇腰、善解人意又风情万种的三太太会变成现在这不人不鬼的可怖模样。

　　全被她那带血的脸吓着了，至于她刚刚咆哮了什么，完全没听清。

　　“好啊陈洲远！你还真是和你爹一个德行！贪财好色没担当的孬种！床上功夫也和做人一个孬样！和你亲爹一模一样！”

　　“滚出去！滚！”

　　家里佣人终于意识到这次闹剧的严重性，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三太太拖了出去。
　　袁曼萍修长的红色指甲被自己疯疯癫癫的行径弄断了好几根，抓在地上，三五道触目惊心的新鲜血痕。

　　她用那种不再惦念人世的决绝目光，深深望了所有人一眼。

　　包括江燕。

　　江燕忽然抓紧自己的掌心。

　　她这次、这次是不是……

　　真的有点儿，玩过火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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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客观角度来说，袁曼萍并没有真的针对刁难江燕。但是江燕身处陌生环境必须非常警惕任何可能威胁她生存的人和事，自然把袁曼萍当作首要的假想敌。这次她把整个事情玩脱了之后，肯定会自我反省的。
而且倒数第九段有个信息量很大的句子，不知道各位宝贝有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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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今天一晚上完成了未来一周的写作量，好累啊真的好累，明天开始真的要好好备考了，一千块钱一场的考试费我真的不敢怠慢，下个月8号10号就要考了，我居然网课还没看完，真的感觉要完蛋了，但是又好想写1924，真的越屎到临头了灵感越好诶，啥玩意，平常有事情的时候根本没灵感，果然好作品都是在压迫里产生的。允悲。
另外谢谢各位宝贝们的阅读！老感动了！作为一个阿卡林省（江西）的老表，能够写写和自己家乡相关的故事真的蛮有成就感。过不了几年（文中）就要南昌起义了，改天多研究研究到时候应该怎么个写法。我真的还是近代史太特么差了，真的是发烂发臭，还是得多读书，烦死人了。害。
（希望多多评论指正！感谢！有批评有进步！）
2021.8.19.01:59
下次更新，应该是考试之后九月中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