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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924·四月·发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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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忆此刻正为着杜竹生的事情心烦。
那个杜竹生似乎背后有人仰仗着，本事出奇的大。昨天在他们陈家的大门口泼了粪水，说不定明天门口的石狮子就被人砸烂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对旁边的佣人说：
“快、快去叫人看着咱们公馆的大门！今天大半夜若是有什么动静！赶紧报警！”
陈之忆心里实在发怵，他完全不明白这种稀奇古怪的糟粕事情怎么就不偏不倚发生在他们家门口了。
而这个杜竹生居然一口咬定是他某个儿子干的，真是荒唐至极！
那叫嚣闹事儿的姿态，似乎没个几百块大洋就不罢休一样。
陈之忆叹了口气，想着不能一直这么被他耗下去，这段时间家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外出，对于他们显赫全南昌城的陈家来说，实在丢人至极！
他心里不禁开始掂量，如果事情一直查不出来，是否真的可以私下用钱来摆平……
终于他下定决心，回头对旁边整理文件档案的王秘书说：“替我跑一趟江西银行，找经理开十张承兑汇票……然后、然后去把那位姓杜的找来……”
“老爷！老爷！老爷！”
忽然书房外一阵闹嚷嚷的声响，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撞开门口的佣人，咯咯直笑地跑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什么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她咧嘴笑着，眼睛都笑弯了，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老爷！您猜猜曼萍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滚出去。”陈之忆铁青了脸。
周围几个男佣赶紧上去拉住她，却被她拼命挣开，她仰首挺胸，十分了不起的模样：“谁敢碰我！我怀了老爷的孩子！”
陈之忆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她咬牙切齿地大骂：“疯子！不要脸！”
换做以前，袁曼萍如果怀了孩子，陈之忆肯定是十分高兴的；可自从知道自己唯一的小女儿是怎么被她三言两语引得惨死在那口井里，就恨不得自己不能直接掐死她。
“老爷！曼萍最是体谅您了！曼萍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老爷，曼萍啊，没有说谎，”
袁曼萍直勾勾地望着陈之忆，眼睛溃散无神，嘴角的笑容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轻飘飘的，
“奸杀杜橘青的那个男人，真的、真的就是大少爷呢！”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冲周围的人高声喧嚷，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宝藏：
“这就是证据！”
她手里，赫然躺着一块做工精致的手表。
“老爷您、您仔细瞧！瞧瞧是不是大少爷那块儿！”
袁曼萍笑着叫嚷，
“我那天看得真真儿的！我当时把杜橘青拖出去之后，胆战心惊，想看看她走了没有，于是搭了两把椅子在墙边，想看看门外的动静……结果看见大少爷喝得酩酊大醉，正疯狂地扒拉着她的衣裳呢！连裤子都扒拉精光了！哦、哦，不止杜橘青的裤子，他自己的裤子也给自己扒拉掉了……然后、然后杜橘青挣扎之间，把大少爷左腕上的手表抓掉了……”
陈之忆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给了她一耳光：“一派胡言！”
袁曼萍捂着脸，望着陈之忆，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老爷、老爷您打我……您居然打我……”
“滚出去！”
“我不滚！凭什么要我滚！我好歹是这儿的三太太！这里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袁曼萍癫狂地大笑起来，和魔怔一样，“当时我见了那场面，确实被吓得不轻。我应该一早就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是我太瞻前顾后了，谁知祸水都引到了我身上……眼下我有了证据您也不相信了……”
她笑着笑着眼里溢出两行泪，喘着气，泪眼婆娑，冲着陈之忆笑，
“老爷，就算证据确凿，您还是不会把大少爷供出去的。宁可让我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滚！滚出去！滚！”陈之忆怒火中烧，踹了旁边揣着手看戏的佣人一脚，“把她给我赶出去！”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滚！要滚也是你那不成器的色迷心窍的狗儿子滚！滚去阴曹地府给杜橘青赎罪！毁了人家的清白还恬不知耻地在外面玩弄女人的败类！废物！”
袁曼萍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陈之忆身边抓住他的衣襟，直勾勾盯着他笑，还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
“你别把自己儿子想得太高尚！我告诉你，你儿子陈洲远，十二岁的时候，偷偷溜到我的澡房来偷窥我洗澡……”
陈之忆涨红了脸，拽开她攥住自己衣襟的手。袁曼萍不依不饶，仍旧笑着说，“我当时只当他小孩儿胡闹、没有在意，结果，他十五岁的时候，偷偷跑到我的屋子里来……”
“疯子！”
陈之忆猛地推开她，自己也一个趔趄，撞在身后的书桌前，险些摔倒。
袁曼萍跪坐在地上，捡起掉落在旁边的那块手表，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一眼，
“老爷最好不要轻易把我赶出去，不然我就拿着这个物证，跑到杜竹生面前说出我所看见的真相……”
“ 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老爷很是生气吧！”
袁曼萍咧嘴大笑起来，
“老爷最好直接杀了我以绝后患！啧啧啧，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父子二人啊，都是杀人犯！”
陈之忆只觉胸口一阵紧缩，浑身猛地沉了陈，随后喉咙间涌上一股腥咸暖流。
一股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最近文风这么疯，一定是顶楼看多了，现在写谁都像写千瑞珍。每次写袁曼萍的时候，眼睛总是能浮现千老师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