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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为何救我 ...

  •   “抱,抱歉!”
      沈舒云顿觉手足无措,考虑到今天他们奔波了半天又干了半天活她特地做了三个菜,不想这些菜就要浪费了,她真是自作聪明。
      昙玄盯着面前的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双手合十低头念了一句佛号,待再抬头时他的目光越过碗碟看向了她尴尬懊恼的脸,柔声说道:“既然做了,今晚我就破一次例吧。”
      “啊?!”沈舒云震惊的看着他,昙玄敛眉微笑,优雅的拿起筷子夹一片青菜放进嘴里,还不忘敲敲她的碗,“吃吧,累一天了。”
      沈舒云还是心有不安:“可是昙玄师傅......你这是破戒了啊.......真没事吗?”
      “佛祖说过,遇非常事时可行权宜之举,我今晚吃晚饭是破了过午不食戒,但若不吃这些食物就要浪费了,沈施主不顾劳累为贫僧做饭,还在此等候了近一个时辰,贫僧怎能辜负沈施主的一番好意?!”
      “昙玄师傅,可是我......”沈舒云心里更加懊恼了,昙玄待她这么好,自己还害他破戒了。
      “快吃吧!”他眉眼含笑,又夹了豆芽吃起来,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以前经常做菜吗?”
      “也没有吧。”沈舒云果然不再纠结害他破戒的事了,羞红了脸道,“偶尔会做。”
      “那沈施主很有做菜的天赋。”昙玄神情真挚的夸奖道,“很好吃。”
      “是嘛?”沈舒云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换上了难得的笑容,“谢谢。”

      吃完晚饭,夜色更黑,昙玄点了烛台放在她的空房间里,而后又转回杂物房拿来打磨木板的铁具在烛光下将木板整平整光滑,再把上面的木刺和木屑一一取出,历时近一个时辰,原本布满细屑和小刺的床摸上去一点也不扎人了。
      沈舒云帮着在旁边收拾地上的碎屑,见状不禁好奇问道:“昙玄师傅,你们出家人还要学这些嘛,这可是木匠们才会的活。”
      “闲来无事学的,”昙玄一边收拾整理地上的用具一边解释道,“这寺庙除了逢年过节也没什么人来,所以每天除了打坐念经做早晚课以外我有很多时间,这些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拿来多学点东西,以后要用时也不用去麻烦别人。”
      “那除木工活和日常的家务你还会什么呀?”
      “嗯........粗通医术算不算?”
      “当然了!”沈舒云眸中灵光一动,似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眉眼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我爹和我娘害怕我死掉为此专门请了一个大夫来家里。那大夫年岁很大了,头发全白,我小时候调皮,觉得他的白头发很好玩,经常跑去拽他的头发,后来大夫实在没法,只好把他那一头白丝给剃光了,就这样顶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走来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得道高僧呢!”
      沈舒云说完自己忍俊不禁,昙玄回味一下,也跟着笑,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都泛着波,昏黄的烛光下似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沈舒云心脏漏跳了一拍,飞快把头侧侧,室内昏暗的光线适时遮住了她两颊升起的淡淡红晕。她在想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会跟昙玄说这些,他是个出家人,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失了分寸。
      平复好心绪快速打扫干净地,她抬眸道:“昙玄师傅,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哦,也好。”昙玄从呆愣中回过神,执了烛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身,“你也早些休息。”
      沈舒云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回到了对面的僧房后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沈舒云摸着黑躺倒在床板上。她双手抱着双臂,双脚勾在身后,蜷缩成一个婴儿的形状,这动作并不是为了御寒,是习惯。自她父母死后,她就怕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有点儿安全感。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在她正打算闭眼睡觉的时候。

      “叩叩——”
      “叩叩——”
      “来了——”

      沈舒云打开门,见昙玄左手拿着烛台右手抱着枕头、席子、被褥、薄毯站在门口。
      “沈施主,实在对不住,刚才贫僧考虑不周竟忘记给你拿烛台和寝具了。”不待她开口昙玄便好一阵道歉。
      沈舒云笑着说了句没事,然后伸手接过被褥、薄毯和枕头。
      昙玄把烛台放在地上,再把席子给她铺在床板上,床板没席子宽,还有一小半席子悬在空气中,他担心晚上她不小心会滚到那边悬空的地方去,又道:“你先别关门,我再去搬点儿东西过来。”
      沈舒云把被褥、薄毯和枕头铺好时昙玄又搬了三张高一些的凳子过来,另外还有一个膝盖高的床头柜。把凳子垫在草席悬空的地方,把地上的烛台放在床头柜上,左右看看刚好合适,这才满意的笑道:“好了沈施主,贫僧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

      第二日依旧是做木工活。昙玄一大早就起来了,先做完早课,然后便在院子里继续昨天没忙完的事,等到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院中时,他已经做好大小长短不一二十来块木板,而这时沈舒云也起床了。
      “昙玄师傅。”沈舒云笑着打了声招呼。
      昙玄回她一笑,道:“巾子、刷牙子都放在厨房的饭桌上了。”
      沈舒云走进厨房,里面的饭桌上整齐的放着一个木盆,盆里有一方干净的巾子,木盆一旁是竹筒做的杯子,杯子里插着刷牙子,另外还有刷牙用的青盐,茶叶以及茯苓等中药材熬制的刷牙之物。

      沈舒云心下一暖,她发现昙玄真是心细如发,很多方面竟比她一个女子都周到。

      洗漱完毕去做早饭,饭熟后叫他过来。昙玄进到厨房,沈舒云已经在木盆里打好水给他净手。
      洗过手便开始吃饭,其间沈舒云看见他僧衣背后湿了一大块,袖口处还破了一个洞。心里感动,犹豫了一下道:“昙玄师傅,你要不去换套衣服吧,这衣服的袖子都坏了。”
      “无妨。”昙玄扫了袖子一眼,浑不在意,“回头我补补就好。”
      “额........其实,其实我想说.......”
      “想说什么?”昙玄停下筷子好奇地凝视。
      沈舒云脸募地红了红,微低下头道:“我想说如果昙玄师傅你不介意,这种洗衣和缝补的活儿可以交给我来做。”
      昙玄抓着筷子的手抖了抖,瞳孔放大,沈舒云见状连忙道:“抱歉昙玄师傅,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我只是觉得你救了我又好心收留我,我不能在你这儿白吃白住麻烦你。况且我也闲来无事,所以就........不过昙玄师傅你不用为难,我不打紧的。”
      “沈施主。”昙玄垂眸,脸上极快速划过一抹红晕,微侧着脸瞥向别处,“……贫僧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还从未让别人,特别是女子洗过,不过贫僧也听说过沈施主会女红,待贫僧洗干净衣服后就有劳沈施主帮忙缝补一下了。”
      沈舒云听到他前半句话时原本是失望的,待听到最后又开心了起来,重重点了点头道:“好。”

      语脚收住,两人默契的继续闷头吃饭,沈舒云吃到一半停了停。
      昙玄习惯性看她:“沈施主怎么了?”
      “我还有个一直憋在心里的事想说。”沈舒云咽了口唾沫道。
      这件事她从听到他说要凑齐银子来救她时就想问了,只不过碍于昙玄的性子,也碍于自己刚开始和他并不熟,所以一直选择憋在心里。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救你?”昙玄淡笑着说道。
      呃.........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咕咚”咽一口,沈舒云嗯了嗯。
      昙玄脸上绽放的笑容如春风拂过,春阳初升,美好得不像话,看得她都有些痴了。
      他温润的嗓音在这时传来舒适的声调:“因为我听说了你的事,不想让一个美好而无辜的生命被那些人残忍的扼杀。人的生命是世间最宝贵之物,贪婪和愚昧并不是夺走它的理由。”
      “所以,即使这个人不是我,昙玄师傅也会不惜一切去救她么?”沈舒云愣愣的望着他道。
      昙玄点头,神情真诚,道:“是。”
      沈舒云眸子里瞬间蓄满眼泪,又哭又笑。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既有震撼、钦佩、感动、幸运、欣喜,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失落什么呢?她望着这个人这张脸,是因为他么?

      “那..........三十两银子的事?”
      “是我拿了师傅留的几幅画去城镇卖了换的。”他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沈舒云咬着嘴唇,为他感到可惜和肉疼:“这么多银子,若是你自己留着,都可以将这寺庙粗粗翻修一遍了。”
      昙玄的目光轻轻柔柔的锁在她脸上:“可是我觉得我这银子花得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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