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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缚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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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汐山·禁地冰室**
魔气翻涌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长。褚凤清看见顾玄晔的剑锋在南一柯背心三寸处凝滞,看见自己心口溢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甚至看清了魔气中那些苍白手臂上细密的鳞片。破障刃的锋芒已经划开她心口皮肤,妖丹的金光与血契的红芒交织成网,将三人笼罩其中。
"傻孩子。"南一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在哄孩童入睡,"你以为为师这十年,真没发现血契的秘密?"
他指尖金纹突然暴涨,缠住褚凤清持刃的手腕。更可怕的是,那些金纹竟顺着血契的脉络爬向顾玄晔,像无数细小的金色毒蛇钻进他七窍。
"呃啊——!"顾玄晔跪倒在地,剑刃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他的皮肤下开始透出金光,仿佛整个人正在被熔化成金水。
褚凤清突然明白南一柯要做什么——他在用金纹反向侵蚀血契,要把顾玄晔炼成新的傀儡!
"住手!"她拼命挣扎,破障刃在掌心剧烈震颤。妖丹感应到主人危机,爆发出刺目金芒。魔渊中的手臂像是被烫到般缩回,黑洞扩张的速度为之一缓。
南一柯闷哼一声,金纹出现短暂松动。褚凤清趁机将破障刃掷向顾玄晔:"斩断金纹!"
刀刃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顾玄晔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指精准握住刀柄。就在他挥刃斩向周身金纹的瞬间,南一柯袖中飞出一根赤红傀儡丝,毒蛇般缠上褚凤清脖颈。
"你以为..."南一柯的手指轻轻一勾,褚凤清立刻呼吸困难,"为师会没有防备?"
**踏云派·祭剑台**
顾昀纥手中的青铜罗盘突然炸裂。他盯着指向凌汐山的指针疯狂旋转,脸上浮现癫狂笑意:"终于开始了..."
祭台中央的水晶棺里躺着个与顾玄晔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心口插着十二根噬魂钉。若是褚凤清在此,定会认出这就是当年宝清派灭门夜,在火场外接应顾玄晔的踏云派大弟子——顾玄晖。
"晖儿别急。"顾昀纥抚摸着水晶棺,指尖在棺盖血槽中蘸了蘸,"为父这就用你弟弟的血,替你重铸魂魄。"
他咬破手指,在棺盖上画下与褚凤清心口一模一样的血契图腾。诡异的是,这图腾竟与南一柯所用的金纹有八成相似。
**凌汐山·禁地外围**
毕浩的尸块正在融化。蓝紫色火焰中,一缕黑烟悄悄渗入地缝,沿着山体脉络向主峰游走。沿途草木瞬间枯黄,几只夜栖的雀鸟刚触及黑烟便化作白骨。
黑烟来到星崖边沿时,突然被月光照出模糊人形。它望着崖下深潭中自己的倒影——那是张与南一柯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
"快了..."黑烟发出沙哑的笑声,"再吃掉一个半妖的魂魄...就能..."
话音未落,深潭突然结冰。黑烟惊恐地发现倒影中的自己竟然在笑,而它明明没有牵动嘴角。
"你以为..."倒影的嘴唇开合,声音与南一柯如出一辙,"我会让心魔逃出封印?"
**禁地冰室**
褚凤清在窒息中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顾玄晔硬生生扯断了缠在身上的金纹,破障刃插着三根傀儡丝钉入地面。南一柯似乎没料到他能挣脱,操控赤红傀儡丝的手微微一顿。
就是这瞬息间的破绽!
褚凤清用尽最后的灵力,将妖丹之力逼至指尖,在脖颈傀儡丝上一划。蕴含孟云半生修为的金光与傀儡丝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丝线应声而断的瞬间,她听见母亲残留的神识在耳边轻叹:"阿云...闭眼..."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猛地闭眼低头,一道金光自断裂的傀儡丝中逆流而上,精准刺入南一柯眉心!
"啊——!"南一柯踉跄后退,金纹如潮水般从他体内褪去。更诡异的是,那些金纹退到哪里,哪里的皮肉就开始腐烂,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褚凤清趁机滚到顾玄晔身边。他情况更糟——金纹虽然被斩断,但残留的部分仍在侵蚀内脏,皮肤下透出的金光已经蔓延到心口。
"血契..."顾玄晔咳出一口金血,"快解除..."
褚凤清这才发现,自己心口的血契不知何时变成了锁链形状,正将两人的灵力强行拧在一起。更可怕的是,魔渊黑洞正在吞噬这种混合灵力,每吞噬一分,洞口就扩大一寸!
"不行..."她颤抖着去按顾玄晔心口的伤痕,"强行解除你会..."
话未说完,整个冰室突然剧烈震动。南一柯腐烂到一半的身体悬空而起,金纹与魔气在他体内形成诡异的平衡。黑洞中伸出更多苍白手臂,这次它们直接抓向南一柯裸露的脊椎骨。
"原来如此..."顾玄晔突然苦笑,"他把自己也做成了容器..."
**璃宫派·水镜阁**
白芷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她盯着水镜中魔气滔天的景象,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南一柯这个疯子...他竟想用血契者献祭!"
青铜面具男子匆匆闯入:"派主,沉星湖的水变成血红色了!"
"通知各派长老。"白芷扯下鲛绡外袍,露出布满符文的双臂,"启动'葬花'计划。"
她咬破指尖,在水镜上画下与顾昀纥棺盖上相同的图腾。镜面应声而碎,无数碎片映照出不同景象——踏云派的血祭、寒月派的剑阵、凰祈派的巫舞...所有画面中央,都是心口渗血的褚凤清。
**禁地冰室**
褚凤清正用破障刃割断缠在两人身上的血契锁链。每割断一根,顾玄晔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而魔渊黑洞的扩张速度就加快一倍。
"住手..."顾玄晔握住她持刃的手,"这样下去...魔渊会..."
冰室顶部突然坍塌。月光如银瀑倾泻而下,照出悬浮在半空的南一柯——此刻他半边身体已成白骨,另半边却笼罩着圣洁金光,仿佛神魔同体。黑洞中的手臂正将他缓缓拉向深渊,而他竟在笑!
"凤清啊..."南一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像极了当年教她练剑时的语气,"你可知为师为何给你取名'凤清'?"
褚凤清僵在原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曾经问过无数次。
"因为..."南一柯的白骨手指轻轻一点,她袖中突然飞出一块玉牌——那是她八岁入门时南一柯所赠,上面刻着"凤清"二字。此刻玉牌在月光下翻转,背面竟浮现出另外两个字:**"封卿"**。
"凤凰浴火,封卿祭天。"南一柯的笑声逐渐癫狂,"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弟子...你是为师培养的,最好的祭品啊!"
黑洞突然爆发出恐怖吸力。褚凤清感到体内妖丹被强行牵引,竟要脱体而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玄晔突然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破障刃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记住..."他呕着金血凑近她耳边,"血契真正的用法..."
刃尖挑出一滴心头血,精准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血契锁链突然全部亮起,却不是束缚而是...逆转!
褚凤清感到磅礴灵力涌入经脉,而顾玄晔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她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在用血契反哺,以自身魂飞魄散为代价,强行提升她的修为!
"不...!"她疯狂摇头,却被他按住后颈。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唇上,顾玄晔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宝清派灭门那夜...我偷听到父亲说...魔渊钥匙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光点。那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凝成一道血色符咒,重重烙在褚凤清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