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4、十四

　　哨兵的生命彻底消失后，帝国在他们身上安装的定位装置会自动向军部指挥中心报点，便于回收尸骸。尸骸不能随意挪动，于是戎屿俯下身帮哨兵阖上双眼后，便同文罯回到了飞船舱内。
　　无法解释为何这名哨兵会擅自离开战场，冲上这座荒无人烟的无名山来。
　　狂暴状态下的哨兵进行的所谓“屠杀”的行为也许根本不是屠杀。
　　他最终想通了这一点。
　　或许他们是在自救呢......
　　因为活下去的念头过于强烈，所以必须清除掉一切威胁。战场上不管是敌方还是战友都不会让自己活命，所以唯一自救的方法就是不分敌友的屠杀。
　　他们怀揣着强烈的生存渴望走向死亡的终点，每一个细胞，每一次脉动，血液每一次奔涌，叫嚣出的都是同一句话。
　　我想活下去啊......！
　　想要活下去啊......
　　但就连他们自己都很清楚，他们是早已被出卖的人。
　　哨兵与出卖。
　　拉勒语言的创始者是如何将这两个单词联想在一起的？亦或者他自己都根本没有察觉？
　　“第一次知道这两个单词还可以有联系吧。”文罯又拿出了他神似陈述句语气的疑问句。“但你不是第一个听到我的见解的人。”
　　戎屿看向他，因沉浸思考而显得有些木然的表情有了松动。
　　“第一个是那个编号706的向导。”
　　向导706？戎屿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是谁。
　　“就你们那个A区二级上校。”向导之间以代号相称，文罯也是离开军部之后才逐渐习惯直呼姓名。现在在戎屿面前，不好说出上校名字。
　　“嗯。”戎屿点头，果然这人和上校是熟识的，能探讨这个，两人关系应该真的不错。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认识才短短一两个月，这人就能如此自来熟地同他讲话了。
　　“你猜我跟他说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回了我什么？”
　　“......”他同上校又不熟识，只知此人身边的人并不多，这怎么猜得到？于是戎屿摇头：“不知道。”
　　“他说，‘放屁’。”
　　文罯说着，几乎任何时候都无什么情绪起伏的厌世脸上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浅淡笑意，几乎微不可见。
　　“你和上校......是什么关系？好友么？”戎屿忍不住试探着问。两个实力都这么强的人，虽然目前看来上校可能逊色些，但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是令人不由得好奇。
　　“不算吧。他早想找个合适机会弄死我了。”文罯答得如此自然，“弄死”这两字混在一句话中好像也正常不过。“要给个定义，还真说不清楚。”
　　嘴上说着，潜意识却在嗤笑着反驳。
　　真说不清楚么？似乎也不是。
　　被轻轻咬住的感觉还在唇上停留。
　　被月色加深的幻觉，夜幕之下，热度蔓延，摇晃的烛火，微醺的脸颊。被带动，被蒙蔽，全身除了感官别的部分都已死去，心脏都快忘记跳动。
　　断断续续朦朦胧胧的音乐在远方飘荡。远不可及，却近在咫尺。
　　“......全部赠予你，也未尝不可。”
　　摇晃着，摇摆着，模糊着。
　　虚幻的，真实的，温存的。
　　“我们在吻中相互撕咬，斗争，相互夺取......”
　　“Good night.”
　　啪一声，世界完全陷入黑暗。
　　冰冷枪口抵在额上。
　　按下了静音键，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闭上双眼。
　　世界，陷入一场斑斓的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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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部分取自《kiss f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