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12、一百一十一

　　有什么空了，但还在可以忽视的承受范围内。
　　大脑的运行慢了下来，仿佛是运行的链条被更换了，现在这条生了很多锈运转困难，精神力的空间被封锁，无法动用。
　　混沌，浮动着单调白色的空间一片混沌。有种失去重量的感觉，好像灵魂正在飘离。除了无尽的白色，什么也看不清，周边也是极度的安静。之前大概还有些滴滴作响的仪器在震动，现在已被全部撤走，应该是没必要了吧。
　　唯一连接虚空与现实的声响消失，为维持“灵魂”慢点消散，他逼自己开始思考，检索记忆。到了这样的状态，反而不会感到恐惧了。
　　乍一看看不出明显的缺失。关于重要的和死小孩的一点没少，他松了口气。
　　恐惧便在这一点点仔细的回忆中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
　　就只是一点感情和记忆，身体暂时丧失一些机能而已，没什么啊？没什么吧......好像也没付出多少。
　　那双含笑的绛紫深渊却不适时地浮现。
　　但是......会死啊。
　　戎屿眯起眼又用力睁开，一切仍是模糊不清。恐惧毒蛇般侵上他的身体，无法挣脱，无力逃避。
　　显而易见，裴申占卜的最终含义是：江狄会代替他拯救帝国，会成为他无法成为的那把“刀”。
　　闭了闭眼，上方的空气振动起来，但他没有听见声音。空气因振动而扭曲，像抽象画凌乱乖张的线条中的一块扭曲区域。
　　“刀”是江狄......戎屿还在想。
　　是江狄。
　　什么液体落到脸上，戎屿的睫毛颤了颤，半睁开眼，只见无尽的苍白中多了一大团分辨不清的色彩，偏暗色。落在脸上的液体被轻抚去，他意识到这团色彩是个人。
　　空气再次振动起来，抽象画线条又扭曲了些。戎屿没有反应，只能从眨眼的动作看出他还醒着。
　　枕头被压了压，这次振动的是耳旁的空气。
　　“......能听见吗？”这次他终于能勉强听见几个字。生锈的大脑用了一秒钟接收和分析语言，又用了一秒钟发出反应指令。两秒后，戎屿点了点头。
　　江狄俯下身，靠得很近很近，近距离看着戎屿半灰下去的双眸。这本是双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会被映衬为漂亮的暖金色。
　　呼吸又困难起来，视野再次模糊，泪水要掉出来，江狄赶紧起身。
　　“江狄。”戎屿忽然开口，声音虚弱，但足以被听见。
　　“精神力......能感受到吗？”
　　“女中将教过你使用精神力的方法了吧？”都这个状态了，他还在关心这些。
　　知道戎屿的性格，江狄在他耳边全都一一回答了。
　　三秒后，戎屿才又开始说话：
　　“现在，试着查看我的精神世界，不用前兆语。”
　　江狄于是学他那样，把手放上他冰凉的额头，集中精神力。
　　还是忍不住道：
　　“向导戎屿，我是你的......是你的......哨兵。”
　　仅两秒，江狄便缩回了手，用尽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全身都颤抖起来。；泪水更为汹涌，止也止不住。他张大嘴艰难地往里吞气，但还是没能阻止泣音的泄露。其实他用不着这样强憋，但他已经忘了戎屿几乎听不见了。
　　戎屿轻声说了句什么，但他没有听见。
　　原来，原来这就是你心中所想吗......？戎屿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三统完就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