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11、一百一十

　　江……狄？名字像一把钥匙，另一份情感记忆被打开唤醒，像是这个身体原本就拥有的，很快盖过了梦中的情感记忆。
　　眼眸重归清明，感官也不再那么迟钝。
　　手术很成功，自我认知，这是术后适应的第一步。女中将确认了江狄的情况，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失去意识前的一切终于让江狄完全回忆起来。极力压下清晰的正叫嚣的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不敢去想为什么戎屿的情感记忆会出现在自己脑子里。想抬手揉揉眼角，却发现自己被禁锢了四肢。江狄皱眉，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
　　“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江狄问，呼吸有些不稳。“......戎屿呢？”
　　“......”女中将看起来像在思考答案。
　　“戎屿呢？我要实话，戎屿呢？”
　　“江狄，别激动。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失控，知道了吗？”女中将叹气，别开了脸。“你现在已经不可能暴走了，但也不能过于激动。”
　　“戎屿……大概率已经快不行了。他的控制器之前就被动过一次，现在是二次创伤，能坚持的时间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江狄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一般，仿佛快失了说话的力气。
　　“你做的手术，是控制器移植手术。”
　　“什么？”浑身一震。像被打断了全身所有的骨头，肋骨扎入心脏。眼前一阵眩晕带来黑暗，什么东西慢慢在眼底堆积。
　　“你现在头上的……是戎屿的控制器。”太过冰冷。
　　所以刚才，本属于戎屿的记忆和情感才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身为一个哨兵，江狄是从未接触过控制器的。额角的异物感忽然变得鲜明，江狄没有再去挣动束缚手脚的禁锢，只是握成拳的手骨节泛白。
　　“还给他……。”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翻涌着淹没他。
　　“不可能。”
　　“不……不能这样……”头一次理解了当时那个文罯的感受，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甚至变成了嘶吼，“还给他！我不能代替他！把他的‘脑子’……还给他！！”二次撕裂的声带浸出血，喉咙里一股腥甜。嗓音像被砂纸刮过，被刀片割过。
　　女中将只是同情地看着悲痛欲绝的江狄，伸手替他揩掉不住往外掉的泪珠。没有别的办法了，所有人都把希望赌在了这个史无前例的冒险上，而现在快成功了。
　　“江狄，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同一个控制器无法二次植入原持有者的大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救他了。”
　　“新人造人很快就会带领拉勒军袭击基地，只有现在的你能与之抗衡。这是戎屿的意思，他只愿把控制器交给你，明白吗？”
　　所以最终的王牌并不只是戎屿，还有他江狄？
　　“史无前例”的尝试？哨兵的躯体与向导的精神结合？
　　窒息恢复，江狄咳起嗽来，红着眼睛，绛紫的眸仿佛被血浸过那样猩红。
　　“你要尽快适应向导精神的使用。”女中将拍了拍他的肩，话语中也透出一点无助的脆弱。“我们只有你了……江狄。拜托你，救救我们的国家。”
　　“我会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现在，去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