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从夫的本上仙从地仙开始重读》山羽木里

85、大喜之日

　　“你这个家伙，死也要搅得大家不得安生，真是混世魔王！”喜晨狠狠给他了一拳。

　　方慕言嘿嘿一笑说，“现在要说我们两个的私密举行婚礼也都信呢，我现在可是一个如日中天的逃婚新郎哦，你说是不是啊，娘子，你头上的正是我从新娘头上顺来的讨喜的东西哦。”

　　喜晨作势要扯掉头上的盖头。

　　“太初人可都到了，你师父我师父马上就来，若他们看见你落泪的模样，准会嘲笑你个三百年，我可不想自己这么重要的日子被人说三道四。”

　　“所以你做了这么大个恶作剧，却不是为了整蛊方楚凌，而是为了自己的风光大葬，我真是倒霉啊，活该让你利用了。”

　　“你应该说，同喜同喜。”

　　“是啊，我可是这故事里的英雄啊，又怎么会需要被拯救，”喜晨说，只是，“这声音很不寻常，是师父么？”

　　“糟糕……”方慕言声音充满了恐惧。

　　“发生什么事了？方慕言？！说话！”见方慕言不应答，喜晨心下凉了半截，追问了半天，方慕言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我没事……”方慕言的声音弱极了。

　　“到底发生了什……”

　　“夜昙，她看起来，像是死了……”方慕言说。

　　这时，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是冥照护法。

　　“终于被我找到了好东西。”他的声音让人听了就忍不住的恶心，喜晨想。

　　午时前一刻。

　　仙门中的少择君终于睁眼，是喜晨的梦中的话，唤醒了他。

　　他看着周围许多围着自己喜极而泣的脸，脸上有一丝失落，瞬间，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太乱来了……”小十三说道。

　　少择君心乱如麻，而天边除了自己，却有个人紧紧跟着，随自己寻那红线而去，是绿遥。

　　绿遥的眼神，似乎要把方慕言生吞活剥一样。

　　绿遥是因为此行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方慕言竟毫无反应，越想越气，竟觉得皇城如同一个大监牢，于是连夜越狱了，说什么也要赶回来去质问他。

　　一个听说了侯府方楚凌的婚事被方慕言闹了个不可开交的事情，就更加怒火中烧，本来以为方慕言遇到什么正经事的借口也在心中幻灭，只剩下被始乱终弃的仇恨。

　　然而他们却一齐被见到的景象惊呆了，绿遥怔怔的问少择君：“哥哥，告诉我我看错了。”

　　而少择君手握紧剑，强自抑制着汹涌的情绪。

　　飞升前，两个人元神齐齐出窍，两个人的身影齐齐倒地。

　　喜晨见到旁边的方慕言已经飞到半空，被一道光直直的牵上了天空之上，正对着自己伸出手，而他上方，白虎尊如神明一般念念有词。

　　而那边，匆匆来迟的女仙如同一道电光，冲向夜昙和冥照护法，冥照护法像丢垃圾一样丢下了夜昙后消失。

　　喜晨的元神也朝着那里飞去。

　　不知撞到了什么奇怪的结界，喜晨感觉突然被一种乏力的感觉击倒，自己变成无数个碎片，散落在漫漫的空气里。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见到人生最后一个光景，在一片自己的碎片里，映照出了少择君的影子，他面无血色的样子，男一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个陷阱啊！那是以魔族使者的生命为血祭，杀死神仙元神的究极咒法啊。”被女仙救活的夜昙大声喊道。

　　少择君先绿遥一步抵达这里，脸色可怕极了，看起来生无可恋的眼神，轻轻拿手一挥，所有的石块都向周围飞过去。

　　他见到了那石块中沉睡的两人，他们两个仿佛睡着了，他们一个穿着大婚的戏服，一个盖头还在脸上，映得清丽的脸色更显娇俏，他们离的那么近，脸上还有那种淡淡的笑容，他感觉这一幕被刺伤了，不自觉的再一挥手，清风拂过，喜晨脸上连灰尘忽然都不见了，血污也没有，如他初见她那么干净，而方慕言也被他扔出了视线之外四仰八叉的躺着，以一个依旧帅气的姿势。

　　绿遥这时慢了一步赶到，是以没有看见先前的场景，只见到一个红衣的方慕言，躺着自己脚边像是恶作剧一般。

　　他脸上都有破相迹象，她全然想不到这正是她兄长刚刚所为，天地间一时间都是她的狂啸：“是哪个天杀的混蛋，竟然把你扔在这里，我以天家公主的尊严，誓将凶手铲除，非把碎尸万段不可。”

　　绿遥边喊边忍不住大哭起来，瞥见方慕言脖子上有一个绿色的东西很是碍眼，却见是他将那绿豆穿在链子上挂脖子上随身带着。

　　她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又咧嘴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她抬头关切的寻找少择君，想要寻找到一丝安慰，却见到少择君的情状之后，又退却了。

　　少择君脸色变得决绝和苍白，他依然很安静很隐忍，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没有怒吼也没沮丧。就是这个样子，让绿遥觉得非常陌生，非常奇怪，他一定很不好。

　　他静静的看向喜晨睡着的样子，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用手轻抚她额前的发。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他整个人在颤抖着。

　　此处靠海，不知为何，那海潮就像是疯了，一般的涌向他们，似乎是淹没这一片地方。

　　绿遥最大的努力就是用锁链缠住了方慕言的躯体，不让他被水冲走，他成了一个红色的落水美人，娇艳欲滴的。

　　两个人在水中紧紧相拥。水很冰冷，绿遥却像取暖一样抱住方慕言，海浪又知趣的退了。

　　少择君抱着喜晨扶上了半空，两人滴水未沾。他说：“我来的太晚了。现在我说什么你也是听不到了吧。”

　　“你可能不相信，从我离开后我就后悔了。不是这一次，而是每一次。每一次离开你，后悔一次，然后再去找你，就这样如同海潮一样的重复，没有别的办法。”

　　他感到两人触碰之地还有一丝余温，也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给他了很大的希望。

　　一个经历过绝望的人，连一个稻草也可以救命。

　　他不停的渡气给这个人。先是用仙法，再是用符咒。再就是口对口的渡气，可不论他发疯一样的做些什么，她也再也感觉不到了。

　　太迟了。

　　他大吼道他感觉到生平第一次如此的发怒，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我是害死你的罪人吧。如果从前我不是说了那些相反违背自己内心的话，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时，他手上的红线依然有了感应，他大喜，飞到半空中，寻找她的元神，却在大喜过望之后，只看见喜晨元神的一片碎片，如同一道光，一面镜子，一滴眼泪，映照出他此刻的无能为力。

　　他直直的看着这一片太阳下的星辰碎片，眼泪倏然顺脸庞淌下。

　　他感觉到了心碎的声音，如同摔碎一个琉璃盏的声音，看到的是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碎的声音。

　　少择君已经消失了月余，他到底去哪了？

　　几个月之间，少择君都活在仙门人的寻找中和众人的传说中。

　　而喜晨变成了一缕微弱的游魂，依附在仙人冢里一片纯白的光芒之中，没有任何记忆。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眉目如画般的男人。

　　仿佛是她被那人捉了，丢到了一个碗中。

　　于是她就在那碗仙露之中安了家。

　　他仿佛是凝视着这碗来历不明的仙露，在和自己的倒影讲话，她便在这处凝聚起了丝丝缕缕的意识。

　　他话语无比温柔。

　　她虽无形体，却似记起了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名叫感觉。

　　她感觉很温暖。

　　后来她渐渐感觉到了晨昏，日升月落，发现这个仙人总是日落时分出发，清晨时候现身，每当他现身，总会第一时间来看自己。

　　“上饮黄泉下碧落，我也要找到她。”

　　少择君，是从前那样不停的用寻找太初之术法，寻找喜晨的魂灵，他明明那么熟悉那个魂灵。

　　他看着那么多生魂，在他手中擦身而过。记起从前，他也在梦中，一次一次跟喜晨擦身而过。

　　所有回忆都变得那么清晰。

　　第一次相遇时的她，便若无其事的从自己身心上穿过，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而感到怅然若失。

　　她不情不愿的接受着自己的保护。到最后他才知道，原来一次次拼死救自己的人是她。

　　记忆中的两张脸不断的交叠在一起。他那么在意他的太初身份，却忘了在那一种身份之时，他内心中也一直是有她的。

　　这种寻觅，不知还要多久，但她的三魂七魄都在哪里？

　　喜晨忆起自己重生了，是在一处黑暗的地方。

　　阴曹地府？

　　惊讶之余之余，见前面飘着一游魂，竟是女仙师父。

　　女仙师父淡淡的哀叹起来你若再不醒转，为师便舍你而去了。

　　师父要去往何处？

　　女仙师父笑容凄惨，只说：我把性命还给了夜昙，却没法救你，你不会恨我吧？

　　喜晨想了想说：“不会，师父救她在先，我遇难在后，终究是自己一再延误了飞升之日，与人无怨。”

　　“若是早知道的话，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