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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护妻狂魔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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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因着那一丝光亮,重新燃起了希望。冷酷无比的皇帝陛下也起了身,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少陆君,“所来之人,若我没看错,是碧如吗?”
碧如。
只见那是一名盲女,她踉踉跄跄的款款走来,若柳扶风一般,周遭一切都无法近她身,因为她周遭奇异的红色光芒,昭告着她手中的是仙门重器,长留之剑。
长留的剑气在她脚下的周围画着圈儿,在她身边扩得越来越大。
“宁彻远之妹,宁喜晨特来将仙门之剑归还。请仙尊接剑。”
“恐怕仙尊此刻无暇分身,不如交给我,我代为转交。”一名仙人说道。
“原来仙尊在我刚来的地方,好说。”喜晨一转身,便又回到了两人斗法的中心,那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和力量,令人畏惧。
“别去。”少择君从嗓子里压着喊出这句话,喜晨却早就飞上天际了。
喜晨周遭出现了几道黑色的人影,她却没有看到。
“不准动她。”夜昙关切的看着喜晨,奈何舅舅的亲兵从不听自己的号令,她随手几个掌风,干掉了飞向喜晨的死士。
喜晨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把那把剑递到了仙尊手上。
九死一生的仙尊,这才缓过来。
长留之剑,在他手上发挥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仙尊将冥照护法打倒在地。
士气突然大震,但她此刻没有了依傍,从高空中掉进危险重重的浓雾里。她非常镇定的站着浓雾的中心,对自己颇为危险的境地全无认识。
她只是在出神的寻找着什么。
看见她一瞬的彷徨,少择君再也忍不住,抛开身边的一切,直直冲了过去。
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王朝覆灭,什么正义邪恶,忠君爱国,血脉荣耀,一下子全都顾不上了。
这位皇帝陛下此刻瞪着少择君的背影,看着他跑到浓雾之中把喜晨护住,全然不顾自身安慰的关切神情,右手使力,砰的一声,手中宝剑捏出了一道裂缝。
没人希望自己日后君临天下的儿子会变成一个护妻狂魔。
陛下身侧的绿遥倒吸了一口凉气。
绿遥一直稳稳的站在父亲旁边守护着,可是这样的父亲,哪里需要自己的守护?
“你的手冰凉,果真是假装不害怕。我用红线把你系紧了,不要离我太远”。
喜晨置若罔闻的甩开他的手。
“剑已归还,如今我和仙门已无干系,是时候道别了。”喜晨淡淡的说。
少择君心中却如同中了一剑。
“你意已决?便就在此刻么?”
“嗯。”
少择君抚上喜晨额头,问她,“你额头上召唤我的那个法术怎么不见了?被你消除了么?”
“是,再遇危险,便自生自灭,各安天命。”
“好一个各安天命。”少择君伸出手,随着冥照护法被打的空隙,无比凶险的使出了传送门,喜晨毫不犹豫的踏入。
少择君造出一个仙障,护着喜晨安然无恙的离开。
那一仗,仙门终究是胜了。
可仙门却如同败了一样。
人人都带着担忧的神色。
冥照护法逃了,仙尊却因年迈强行作战而受了内伤。
仙尊开始广发英雄帖,宁彻远、方慕言、包括喜晨都收到了帖子,仙尊说,“我那些个不肖徒儿都要来。”仿佛大限将至一样悲观。
那天,大家看仙尊强撑的样子,都沉重的说不出话。
喜晨知道,大哥收到那帖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深夜对着帖子叹气,喝着闷酒。
众人走后,仙尊和女仙聊起了一些年少时期的事儿,和为国为民作出的重大选择。说到一半,仙尊突然拍着脑袋说:“我有些事儿记不清了,可我总觉得亏欠你,我却说不清是什么。”
“说不清便算了,想不清楚也不必想了。”女仙摇摇头,又说:“就你那个口才说得清便奇怪。”
仙尊见女仙又回到平时打趣他的样子,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女仙的神色不必这些人轻松,她比谁都要了解仙尊,一个天地都能容得人,怎么突然这么多首伤感起来,像仙尊这样的人,越是急于探索,越是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知天命,不可逆。
仙尊说你也知道,少择君那个推算是很准确的,“我可能命不久矣。我只有一桩心愿,便是仙门!”
女仙直接暴怒着“仙门仙门,你就知道仙门,为了仙门把这条烂命送掉,就开心了。”发了一通脾气后,消气说:“唉,只怕你若是在太初,依你那个未名请命的性子,比不会比喜晨的娘死的晚,神仙的寿数,对你来说,只是个笑话。你愿做浮游,我不拦你。也不怨你。”
女仙说完这些,也觉得煽情,便借故离开了。
仙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哭又笑了半天,说:“是仙门误了你,是我桦善误了你。”
青龙尊的听力乃是太初数一数二,已行至山脚下的女仙伸手抹了把眼角:“谁叫我这一生总被傻子误的命数。”
想来又觉得不畅快,便使出白虎尊曾经绕湖三日的千里传音:“蠢蛋。活该你顿悟了一辈子啊!”
“……”此时喜晨正与少择面对面,不料却被这一声猛然打断,两个人有点无语。
少择说:“既然你决议要走,明日午时去找你。”
“你怎知我去哪?”
“我自然有办法。”
“你知道了?”明日午时,乃是太初的飞升之时。
“有话要说,等我。”说完这人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这话有震慑力,喜晨一动不动。
方慕言正大光明的从树荫里走了出来,毫不避讳自己爱好偷听的本性。
“你说,如果他从来没有见过我,一定过的无比幸福吧?找个良家貌美女子,相夫教子,宜室宜家,匹配同称。”
“那该多无趣。”方慕言打了个大哈欠,悠悠的说。“只怕我过的一天,也要闷死了,你也会闷死,而我觉得,这位少择君,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未必。他一定不喜欢那种生活。”
“会么。那他会说什么呢?”
“明天不就知道了?急什么?”
然而第二天。
他来的很早,却迟了。
这天,喜晨依旧什么也看不见,被方慕言带到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尽是方慕言自己信口胡诌的,喜晨也听到了水声。
方慕言说:“留下吧,确实不妥,你要想着这皇帝陛下呀,知道你持了长留之剑,一定不会让你再入那皇宫了,后宫那么乱,哪个后妃不知好歹惹了你,你还不把她们全砍了,永留后患。”
喜晨骄傲的抬头,:“那也未尝不可。”
方慕言说:“若说你离开,我看着少择君离了你啊,未必会过得很好。娶谁以他那个平淡性子怎么过得下去哦?”
“不会的,常人说三四年的时间足以淡化一切了。他总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他那么平淡无争,怎么都会过的安然。”
“那么你大哥有没有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呢?”方慕言问她。
喜晨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口是心非的傻子啊,”方慕言说。
“你自己还不是听说那绿遥随着皇帝回了皇城。你就开心啦。”
方慕言嘿嘿一笑,又叹了口气,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对了,你准猜不到我今天穿了什么来见你。”
喜晨自顾自的说:“小六,我好像明白了何为情爱。是晨钟暮鼓。一日三餐。相敬如宾白首不离。”
方慕言也黯然,明知道喜晨看不到,还是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说:“你竟会说起情爱,搞的这么伤感,厉害了。”
喜晨低头,又陷入回忆中。少择君曾经说过守护她的话,让她一定要在这红线之内。
不知他在哪里,她说:“少择君,若是我守护你的话。因为我成了太初,在这天地之间就都没有问题。”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少择君因昨日护送他走,伤了心脉,此刻还在昏迷。
而他默念的话语,像是梦呓,仙门上下没有一个人听得见。
除了此刻的喜晨。
每念一句,仿佛有一把利刃刺在心中,痛不欲生。
于是她跟着他的后面,一字一句的,旁若无人的念了起来。
“两姓联姻”
两姓联姻……
“一堂缔约”
一堂缔约
两人就似对话一般,将这一纸婚书念了出来。
“良缘永结”
“匹配同称”
“天地氤氲”
“咸恒庆会”
“赤绳早系”
“白手永偕……”
“终究是没有这个福气……”喜晨说完泪流满面。
“永别了,少择君。天后我就是天上守护你的一颗星辰。”
“他们说最好的离别是不问归期,那我们也不必做到最好,也许我们总是最坏,就是明明期盼,却不知归期是何期……”
喜晨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落下,头顶突然被一个柔软的布包裹起来,她伸手去摸,是个四方的布巾,上面有柔软的纱和金扣子流苏。
这是……喜晨明白这是什么了。
方慕言抢先得意的说:“你若知道,我今天是一身怎样的行头,如何抢了方楚凌的风头,你定要敬我一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