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雨》爷傲奈我何

4、Dangerous

　　运动会期间我一直在想，谁会成为夹在沈之年钱包里的女孩呢？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个头绪，更是徒添自己的烦恼。郑淑后面也被分配到我所在的医疗角帮忙，好在她是个嘴碎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话，以至于我不会一直因为这件事心烦意乱。
　　最后一天是篮球赛，我坐在医疗角，和郑淑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男生围绕着那颗橙色的小球角逐。
　　“咱们高中部的体育会好像初中部的也可以来参观。”郑淑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有没有我的菜啊～”
　　“你还是年下党呢。”我支着下巴继续看着比赛，“现在初中有时间来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没上课偷偷溜过来的。”郑淑满嘴跑火车，忽然，她站起来，指着某一个方向对我说，“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正好就是一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女孩。高中部的制服是深蓝色的西式小西装，初中部的则是浅蓝色。从我的视角望去，只能望见女孩如波浪般在身后晃动的丝绸般的秀发。她的身体像是春天刚抽芽的柳条，曲线在初中部的制服下透有一股隐晦的漂亮。她抓着沈之年的手，拖着他往某个方向走。
　　“沈之年魅力营业范围可真广啊。”郑淑闲闲地说，“这都波及到初中部去了。”
　　我没接她的话，视线盯着他们的手。
　　她会是沈之年钱夹里的女孩吗？我看着她。
　　比我小几岁的女孩，现在便已经向外界发布了她将来会是个美人胚子的信函了。面容娇俏又漂亮，谁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呢？
　　而我是谁？
　　我是沈之年爷爷邻居的孙女，一个沈之年的点头之交——甚至连称之为“朋友”都要斟酌几分，面容普通，带着一副有些老土的黑色边框眼镜、留着普通的学生头，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暗恋沈之年的女孩们中的一员罢了。
　　我像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癞蛤乂蟆，无力地瘫在了桌子上。
　　“你脸上写满了战败耶。”郑淑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懒得理她。

　　这时医疗角又来了人。我望了望来者，发现又是周知微。
　　“怎么又是你？”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打篮球摔了一跤。”周知微挠着头说，熟练地在椅子上坐下，很快又自己补充了一句，“这次真的是打篮球摔的。”
　　“你帮他消毒一下吧。”郑淑看了一下手机，“校医叫我过去帮她搬个东西。”
　　我无奈，只能再次从急救箱取来止血钳蘸了酒精棉球为他消毒。
　　结果周知微自己没安分多久，又因为看到某个东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嘶……好疼………”他痛苦得五官都紧缩在了一起。其实他的脸算得上帅气，但此时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滑稽，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周知微瞪了我一眼，但无暇损我，朝着刚才沈之年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周知星！”
　　声音有些大，吓得我止血钳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我只能把污染了的止血钳放进回收的箱子，重新去角落取了止血钳和酒精棉球来。
　　还在替重新坐下的周知微消毒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娇俏的、不满的女孩声音。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啊？丢死人了。”
　　我循声望去，正是刚才拽着沈之年的女孩。沈之年此时还在她身后，但已经获得了自由，看到我和我互相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的证明。
　　“你怎么不在复习？你昨天说你今天要在初中部复习的！”周知微拧紧眉头摆出质问的架势。
　　“昨天爸妈问的我才那么说的啊。”周知星嘟着嘴，“今天之年哥哥有篮球赛，我才特地过来的。”
　　之年哥哥。
　　我被这言情小说一样的称呼震惊了一下，但好在我擅长的就是伪装，于是我尽量小心翼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之年哥哥，”周知微忽然捏起嗓子，学起了女孩的腔调，“还之年哥哥呢，来高中部不给你哥打个招呼也就算了，尽缠着人家沈之年算什么事？”
　　原来她是周知微的妹妹，我暗忖。
　　“要你管？”周知星像是被气到了，“我是来找之年哥哥有事的！”
　　“看打篮球也叫有事啊？”周知微冷笑。
　　“我……我是有题目要问之年哥哥的。”周知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占理的心虚。
　　“什么题目是你哥哥不会非要问之年的？”周知微做作地睁大双眼，“哥记得你好像不走竞赛吧？拿来给哥看看？”
　　周知星不说话了，这时沈之年说话了。
　　“你哥说的对，有问题可以问他。”沈之年说，他看着周知微的伤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给两兄妹再说话的时间，转身就走向了图书馆的方向。
　　“又给人家添麻烦了？”周知微问周知星，这次的语气更严厉了。
　　“没有！”周知星有些慌地解释，“我就是想让之年哥带我逛一下高中部而已……”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人家压根就……”周知微这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去还有我这么个外人在，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行了，坐在这里吧，等下我带你逛一圈。”
　　周知星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现在没人说话，我继续消着毒，尴尬又紧张。
　　意思是周知微的妹妹并不是沈之年喜欢的那个女孩？
　　这么漂亮的女孩他都不喜欢，那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他动心呢？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到底是谁扰乱了神仙的清净，为周知微消完毒后，他便拎着周知星走了。我又坐了一会儿，没等来郑淑，也没等来伤员，于是我又开始翻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这两天我像是铁了心逼着自己不停地回想沈之年有了喜欢的女孩的这个事实，想得多了好像自己的接受度也变高了，甚至还能挑挑拣拣，思考沈之年到底喜欢哪个女孩。
　　——大概是我知道无论喜欢谁，那个人都不会是我，所以现在似乎也能稍稍地接受这个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