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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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闻看见手机屏幕上“赵长宇”三个字，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
昨天赵晨歌生日，赵长宇没少抱怨周晓期是个工作狂，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外奔波不说，即使在京市也是天天往公司跑。
曾经两人五天一大闹、三天一小闹，赵长宇远远看见周晓期的身影就要跑，现在对方忙事业不在他面前，他又不乐意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还是让他好好一解相思之苦吧。
接下来去哪儿呢？
陆时闻有些迷茫起来，对现代社会缺乏了解，花钱都不知道去哪儿花。
看着车窗外结伴而行的路人，陆时闻忽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同意季誉衍陪他一起来了。反正不管过程如何，季誉衍都会在第一时间拿到他的检查报告。
那份报告上显示他抵抗力差，缺乏锻炼。至于失忆，本就是他编的，当然查不出原因。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检查结果刚出来，坐在车上还没想好去哪儿，就接到了季誉衍的电话，约他一块儿吃午饭。
反正也无处可去，陆时闻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行驶大约半个小时，陆时闻远远看见二人约定的餐厅，门前横着一块大石头，刻着“秋水别院”，四周都用高高的白墙围起来，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宅邸。
围墙里尽然有序，被分成了一个个豆腐块，在工作人员的接引下，车开到其中一个“豆腐块”门前停下。
服务员带着白手套，替他拉开车门，“陆先生，季先生在楼上等您。”
陆时闻下车，看见门旁小木牌上刻着这间小院的名字，韶光院。
通过一扇双开的漆木大门，里面竟是一间中式庭院，进门便是一道带着圆形镂空的雕花白墙，隔绝外侧的视线。左手边形状各异的大石头围着一谭清水，几尾圆润的胖锦鲤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再往里能看见一丛翠绿的青竹，以及一个木质的茶台，院子两侧分别立着一颗罗汉松并一颗榕树。
陆时闻看着眼前的两层小楼，白墙青瓦，绿树清谭，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餐厅在小楼的二层，陆时闻到的时候，季誉衍正坐在外厅的中式长椅上喝茶。
见他来了，另一边的小屋里有服务员出来递给他一份菜单，陆时闻往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还站着两三个穿着职业装的工作人员。
实际上这间韶光院从很早就不接待其他顾客了，她们几人也是老板挑选的，专程负责韶光院的接待，不知被来回敲打了多少次。
几人也了解二人的习惯，注意到陆时闻的视线，立刻解释道：“您放心，一会儿没有您的要求，我们不会打扰您用餐。”
陆时闻点点头，随意翻了翻手里的餐单，厚厚的一本菜单，每页只有一道菜，配上菜品的图案和介绍，甚至还有食材的来源，他看见有个牛肉不仅标了产地，还写着牛的年龄和平时的饲料。
陆时闻翻了会儿只觉得大开眼界，点了条南方的鱼便挑不出第二个了。这时季誉衍靠过来，离得很近，陆时闻甚至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还挺好闻。
他修长的手指翻了两页菜单，陆时闻这才注意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带了一圈素戒。
这个世界的戒指并不存在其他的效用，季誉衍平时穿着十分简约，陆时闻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手上带这种观赏性的饰品。
季誉衍翻到其中一页，指着菜单上的图片给他看：“这里的狮子头和爆炒黑猪肉你之前很喜欢，要不要试试?”
“好。”陆时闻顺手将菜单递过去。
季誉衍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点了几个菜，便听见他叮嘱服务员，“除了鱼头泡饭，再来份鱼汤，淡口的。不要葱和香菜，辣菜口味可以重一些，我爱人喜欢吃辣。”
一个不爱吃鱼、爱喝鱼汤，爱吃辣、不吃葱和香菜的爱人。
陆时闻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后，好在服务员神色如常，很快就拿着菜单下了楼。
上菜很快，每个菜的分量也不大，和小院的风格一样，摆盘古香古色，很有中式韵味。
出乎意料的，每个菜都非常合他的口味，香香辣辣的，拌着泡饭汤汁吃了两碗米饭，最后再喝上一碗奶白奶白的鱼汤。
味道简直和修真界里他最喜欢的酒楼百盛楼一模一样，他每次去都会吃撑。本来以为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百盛楼在平行世界也同样存在。
而且这里没有流云宗那些同门，不仅没有人和他抢菜，季誉衍还时不时给他夹菜、装汤，被他这么伺候着，陆时闻简直有种当老爷的满足感。
他算是理解修真界那些被夫人、小妾哄得五迷三道的男人们了，日日夜夜被这样贴心伺候着，谁不沉迷温柔乡啊。
不过也是，季誉衍本来就是他的夫人！
这时“季夫人”提议道：“下午我在公司有场会议，你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会儿?乐宝幼儿园三点半下课，我们一起去接他回家。”
去公司倒是可以，正好了解一下季誉衍的产业，他可是要花光季誉衍所有钱的男人！
但是接小孩……那是别人的孩子……
陆时闻本想拒绝，但季誉衍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乐宝平时住在爷爷奶奶家，周末都在家里，他每天都很期待周五，看见你去接他，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在说服陆时闻这件事上，季誉衍仿佛有种特殊的天赋，陆时闻瞬间就想象出一个垂着头蹲在地上掉眼泪的三头身小孩。
“好吧。”他妥协了，不管是谁的孩子，孩子总是没错的。守护孩子的童年，是每个大人的责任！
就是去学校门口站一下，结束之后他就丢下父子二人，找赵长宇玩去，他要夜不归宿！
怀着对第一宗门天衍宗的期待，陆时闻见到了季氏在京市的总部，主要由六栋大楼组成，远远就能看见代表季氏的圆形图标。
午休刚结束，不少员工搭乘电梯，陆时闻远远看见他们不少人挤在一起，但等到了他们这边，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梯在顶层停下，陆时闻跟在季誉衍身后朝总裁办公室走去。这一层十分安静，偶尔遇见的员工也是脚步匆匆，面无表情地给季誉衍打招呼，“季总。”
季誉衍只是很淡地点一下头作为回应，被这严肃的氛围感染，陆时闻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总裁办公室很大，进门处摆着沙发和茶几，办公桌后面还有一扇隐形门，通向私人休息间。陆时闻转了一圈，最后在落地窗边停下，隔着几十层的距离，地面上的一切都被无限缩小。
——
除了季总一贯的午后咖啡，总裁办公室还需要另外送一杯鲜榨果汁。
手机震动了几下，肖彤守着正在工作的榨汁机，知道是总裁办的小群在讨论季总“夫人”。
多年以来，季誉衍一直以极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游刃有余地掌控者偌大的季氏集团，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可复制的季氏传奇。
他似乎不会疲惫，也没有情绪，公司的一切都按照条例行事，奖惩有度，没有人见过他高兴或是生气的样子，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上行下效，以至于员工们也处在超负荷的工作压力中。
六年前季总结婚，大家还期待了一阵，希望婚姻和爱情能感化老板一颗冰冷的心，从此变成一个顾家的暖心老总。
但想象总是美好的，季总虽然减少了出差，部分时间将工作地点移到了家里，但他依旧是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无情机器人，而传闻中的“季总夫人”陆时闻好像消失了一样，从来没有出现过。
后来季总突然有了孩子……传言就更加复杂起来，说季总的婚姻只是商业联姻，是吞并陆氏的借口，他所爱的另有其人，那个孩子就是证据。而陆时闻，只是空占着总裁夫人的位置罢了。
肖彤隐隐预感到，今天过后，这个谣言恐怕要不攻自破了！
唯一见过“季总夫人”的张特助亲口承认，季总刚刚带进公司的年轻男人就是陆时闻！而他们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老板，居然一路上有说有笑！
准备好咖啡和果汁，肖彤整理了一下着装，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总裁的位置上空着，那个总是满脸冷漠处理文件的老板正在坐在沙发上，神情温柔地和一个穿着休闲的男人说话。
她进门时，正好听见老板在说一会儿的安排，“这场会议大概一个小时，你在休息室睡一会儿，晚点我们一起去接乐宝。”
苍天啊！
没想到她居然亲眼看见老板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说这样家常的话，而且……季总这是在笑吗？
简直难以想象，这个温润亲和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星吗？！
肖彤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翻天覆地，她将咖啡和果汁放下，季总身边的男人便对她轻轻笑了一下，“谢谢。”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皮肤很白，身材有些消瘦，却依旧掩盖不了他亲和温暖的气质，原来这就是陆时闻。
同样是总裁，季总就是稳重的冷漠老板，而陆总就是年轻的温柔上司。她错了，以后再也不听信那些离谱的谣言了，她就是陆总毒唯！
肖彤选择性地忽视了季誉衍令人赞叹的颜值，以及只比陆时闻大一岁的年龄。
——
两人提前几分钟到达，威尔利斯国际幼儿园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豪车。
陆时闻坐在车里给赵长宇发消息。
——找个好玩的地方，要最贵的！今天我们嗨个通宵！
赵长宇：行啊，正好女强人又去打江山了。你想玩什么类型，刺激的，奢靡的，还是香艳的[阴险jpg.]
陆时闻：先看看有哪些选项吧，第一天先别太疯狂了。
陆时闻还想再了解一下，前边已经陆陆续续有小孩出来了，一个个小豆丁背着书包，从幼儿园里蹦蹦跳跳地走出来，还有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儿扯着嗓子在哭，听着有些闹心。
他不太喜欢小孩，就是害怕这种失控性。季乐闲已经五岁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哭大叫吧？
陆时闻正想着，就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背着书包朝他跑来，蓬松的头发在空中上下起伏。那小孩似乎很高兴，嘴角高高扬起，露出整齐的小牙齿，圆圆的大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状。
赵长宇曾经给他看过照片，陆时闻很快认出来这就是季乐闲。
大概是因为跑得太快，小孩儿肉肉的小脸蛋微微发红，在他面前停下时还在小声喘气，却难掩情绪，瞪着他那黑葡萄般圆溜溜的大眼睛，正一脸兴奋地看着他，“爸爸！”
哦天呐！多么可爱的乐宝贝！
看照片已经够可爱了，但远远没有亲眼所见有冲击感，更别提小孩儿见到他还那么高兴，陆时闻也忍不住跟着情绪高涨。
除了被小孩儿的可爱震惊到，陆时闻注意到小孩儿刚刚想要拉他的手，不知为何伸到一半又重新放下去，显得可怜又可爱。
陆时闻蹲下身来，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季乐闲眼睛一亮，软软的小胳膊立马圈住他的脖子。像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动作，小孩儿有些羞涩地朝他笑了一下，清脆地喊他：“爸爸！”
婴儿肥还有未完全褪去，身体又小又软，被这样亲密地圈着，陆时闻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他不管了，从今天起，这就是他陆时闻的孩子！
谁说不是，他就跟谁急！
于是他也像小孩儿那样，大声回应：“乐宝！”季誉衍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光线忽然暗了一下，是季誉衍替二人挡了阳光，“先上车吧。”
季乐闲刚刚满心满眼都是爸爸来接他了，还主动抱他，喊他乐宝，这简直像一场梦一样，他太开心了。现在才注意到季誉衍也在一边，赶紧喊了声父亲。
季誉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明明笑着，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难过。
就着这个姿势，陆时闻准备将季乐闲抱上车，结果一下没能起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原主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连个几岁的小孩子都抱不动。
察觉到他的吃力，季乐闲立马放开他的脖子，从他怀里退出去，“我可以自己上车的。”
小孩儿四肢短短的，却非常灵活，自己坐上了儿童安全座椅。
行驶途中，陆时闻发现小孩儿一直在偷偷看他，他看回去，季乐闲也不躲开，只会略带羞涩地笑一下，然后小声喊他“爸爸”。
索性他也认真观察起这个孩子来，比起季誉衍惊艳而锐利的帅，乐宝要柔和很多。
五岁的小孩儿还带着婴儿肥，线条流畅的小脸蛋白里透红，再加上圆润的大眼睛，小巧的翘鼻，整体而言是个很乖巧的长相，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生喜爱。
但将他的五官细细看过去，都和季誉衍不太相似，陆时闻情绪乱飞，忽然想到他的妈妈，那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赵长宇，陆时闻心虚地挂了电话，才发现赵长宇发了十多条消息，最近几条明显已经急了。陆时闻赶紧回消息：有事，改天再玩吧。
对不起了兄弟！我已经被乐宝迷了心了！
幼儿园离家不远，不过十几分钟车程。
季乐闲和钱爷爷打过招呼就跟着季誉衍去洗手，父子俩一大一小站在水池前，从手指到手腕，每一寸都洗得干干净净。
陆时闻站在后面等着，见状夸奖道：“乐宝真乖呀。”
季乐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小奶音认真而严肃地说：“爸爸也要洗，爸爸身体……”
他顿了一下，跳过那个“身体不好”的说辞，“爸爸不能接触外面的细菌。”
他一个成年人，怎么也不至于脆弱到那个地步。陆时闻下意识看向季誉衍，对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就明白自己是被当成了教育孩子的工具人了，但触及季乐闲认真的表情，还是有些感动。
他才五岁，并不清楚爸爸到底是怎么了，父亲告诉他，爸爸生病了才会对他那么冷淡，在他看来，生病是很严重的事情。
爸爸今天一直在笑，还去学校接他放学，是身体变好的表现。他害怕再有可恶的细菌伤害爸爸，爸爸又会变成之前那样，不愿意出门，也不会这样温柔地夸奖他。
看着在水池边认真洗手的爸爸，季乐闲暗自握了握小拳头，他一定要保护好这样温柔的爸爸，不能让坏蛋伤害他！
——
之前一直没有在别墅里发现孩子生活的痕迹，这才知道原来儿童房在别墅的另一边，和他的卧室基本是对称的，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
整个儿童房都是蓝白色的童话主题，外间铺着带有小动物图案的垫子，靠墙放着不少玩具，还有一座用积木堆起来的大号城堡。
里侧是卧室，墙上摆放着小孩的成长小成就，除了第一张字、第一份英文作文这样的画框，还有季乐闲在幼儿园的手工作业，甚至还煞有其事摆着几个小小的奖杯、奖牌。
其中有个奖杯是球形的，内里泛着淡淡的蓝光，棱角十分漂亮。陆时闻拿起来看了看，奖杯底座上金色字体刻着一个“科学成就奖”，是幼儿园颁发的。
季乐闲主动介绍：“这是我参加幼儿园的建模比赛得到的。”
季誉衍从另一边展示架上拿出一个别墅的模型，解释道：“你很喜欢建模，大学时期还特地选修了数字媒体技术。乐宝知道之后，幼儿园选择兴趣班时就选了3D建模。他很有天赋，也很努力，很快就做出了完整的作品。经过后期的不断完善，我们使用3D打印将它呈现了出来。”
草地、花园……各式的装饰很精致，模型色彩丰富，结构设计也很巧妙，能看出是由各种不同的部件搭建而成，要完成这样一件作品，想必少不了季誉衍的帮助。
陆时闻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们住的别墅！”
季乐闲很高兴，像陆时闻夸他那样大声夸赞：“爸爸真厉害！”
看了这么久才看出来，陆时闻有些心虚。
“乐宝带爸爸看看别墅好不好?”季誉衍蹲下来，视线和季乐闲停在同一高度，“乐宝今天的作业就是作为小导游，带爸爸好好参观别墅，除了其他人的私人房间，每一个区域都不能错过哦！”
“好！”
季乐闲觉得父亲太聪明了，别墅这么大，他就能一直和爸爸待在一起了！
不逛不知道，这个别墅居然有这么多娱乐空间，尤其是一楼，将近一百平的游戏厅看得陆时闻眼花缭乱，除此之外还有影音房、健身房、儿童阅读室……
一大一小简直要玩疯了，最后临近饭点，还是季誉衍将两人从游戏房里挖了出来。
吵吵闹闹的一天过去，终于到了晚上。
季乐闲感觉这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他舍不得就这样睡着，更害怕明天醒来，又会看到那个冷冰冰的爸爸。
但他太困了，过度的兴奋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他强撑着困意，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坐在他床边的爸爸，陆时闻见状轻轻笑了一声，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睡吧，我的乐宝，明天醒来再一起玩。”
得到这样的承诺，季乐闲终于安下心来，沉沉睡了过去。
陆时闻看了会儿乐闲的睡颜，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儿童房。
卧房里还亮着灯，季誉衍靠正在床头看书，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
看见陆时闻过来，季誉衍合上书放在一边床头柜上，“乐宝睡了吗？”
陆时闻点点头，第一次对他们的故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床头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神情，“是我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