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你入怀》树上一只喵

5、第 5 章

　　许芮托徐晓晓找的房子不大不小、一个人住十分宽敞、两个人住恰到好处，只是住进来的两个人只能是最亲密的伴侣，否则那张柔软的双人床就有点多余且碍眼了。

　　林以凡靠在卧室房门外，只差一步、四舍五入就算和许芮同床共枕了，可偏偏就是那么一步，他没敢踏。

　　可不敢踏不代表他没有企图。

　　林以凡脱掉西装扯开领带、单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朝整理行李的许芮勾唇笑道：“需要暖床服务吗？”

　　迎面就被砸过来的被褥枕套打脸。

　　许芮整理好房间，却没能整理好被林以凡亲吻后的情绪，好在林以凡总有办法让更加严重的情绪把那些尴尬的亲密驱赶。

　　“我再说一次，我不需要牛郎，我带你回来不是……”

　　哗啦。

　　林以凡松开捧着被褥的手。

　　无辜的被褥变成出气筒，重重地砸在地上——左边压着林以凡的脚，右边碾着许芮的脚，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搭起一条柔软易陷的桥梁。

　　林以凡俯身把许芮壁咚在卧室门口，松垮的衣领因为手臂的大幅度动作泄露男人精瘦的肌肉曲线：“许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成年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吗？”

　　富有磁性的声音和暧昧的字句形成绝佳的搭配，令人昏昏欲醉。

　　可惜亲都亲了，许芮现在对这种虚晃一枪的暗示已经形成免疫。

　　她半点机会都不给他，重新捡起地上的被子和枕头，塞进林以凡的手里，无情又冷酷地打破他散发的魅力和蛊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关心，但是对我来说，这意味着你住在我家里、我要收你的租。”

　　她指着客厅那张勉强可以放下林以凡大长腿的沙发，像所有电视剧里描述的抠门包租婆一般，划分出狭小的空间、索要昂贵的租金：“晚上22点之后，你的活动范围只有沙发那一圈，从明晚开始执行——至于租金……”

　　许芮摊开手心，伸手要钱：“50万是保证金，你可以把我给你的银行卡再还给我了。除此之外，以后每个月你要上交房租1000，保证金2000，等你什么时候自立自强有本事出去租房子住了，我就把所有的保证金还给你。”

　　林以凡的视线太过热烈，许芮只觉手心发烫，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交出许芮的银行卡，像是在供奉珍品一般，小心又温柔地把它交到许芮的手上。

　　嘴角牵起一抹妥协的笑，再抬眸眼里闪现过一抹久违的柔情。

　　只可惜林以凡也是一个小气鬼，不给许芮抓住那点情绪的机会，很快就把它们藏得好好的。

　　“你倒是很爱管我。”嘴上说着不爽的话，语气却是难得的怀念。

　　许芮的心尖一颤，紧绷的那根回忆的弦被这句旋律牵出无限的柔软，她没想过林以凡会这么配合，但却又觉得林以凡应该会配合，毕竟一直以来，只有她对他的无理取闹，他对她的，永远只有宠溺的妥协。

　　只是没想到，在她那样伤害他后的五年，他还愿意这么做。

　　手心的银行卡似乎变得重了些，仿佛林以凡一松开她，她就无力接住。

　　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在心里祈祷着林以凡不要太快松手，林以凡就好像真的接受到了她的讯息，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不打算松开。

　　指腹紧紧按在银行卡上，许芮收下它，林以凡嘴角的笑意便也浓了几分：“就这样？”

　　“什么？”

　　林以凡牵起许芮的手，操控着她举了举那张归属不明的银行卡，笑道：“我可以让你为了我花50万，也可以让其他的女人为我花钱，你难道不介意我用别的女人的钱，来支付你的租金？”

　　好像比起租客和房东的关系，林以凡更喜欢小白脸和霸道富婆的关系——这样的关系，林以凡和许芮才更加亲密，也更加能表达林以凡卑鄙的小心思。

　　他俯身，在许芮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激起她的回忆、点拨她的敏感：“你难道不介意我用侍奉你的身体，去赚别的女人的钱？我记得你应该是个自私又霸道的主人。”

　　是啊。

　　在林以凡心里，她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她又在眷恋着什么呢？

　　“你说得对。”许芮抽回被握住的手、揉着发红的耳朵，认真地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认了，“你现在被我包了，所以你要听我的，告别过去努力生活，靠你自己的本事去赚钱，不可以再走捷径，卖弄美色侍人。”

　　鼻腔里哼出满足的笑意，林以凡听到了他想听的话，却还是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那你呢？”他脱掉身上的衬衫，手肘刻意地靠在许芮身后的墙，企图用自己的气息把她全方位地包裹，“你既然包了我，我是不是也该尽职尽责地‘照顾’你的需求？”

　　气血上涌，林以凡永远知道如何逼许芮脸红耳赤。

　　“我的需求就是请你好好活着，不要再糟蹋自己。”许芮瞪了他一眼，膝盖一弯，矮了半个头的她直接从林以凡的胳膊下溜走，转身钻进卧室。

　　“砰”的一声，关上所有外泄的情绪，和林以凡划清界限。

　　眸子里的光彩随着卧室大门的闭合一道消散，五年的死灰遇到他中意的火星，疯狂复燃；也在她离开视野的第一时间，失去燃烧的动力，剩下无穷的疲惫。

　　呵，不过就是作茧自缚而已。

　　……

　　回国的第一个晚上注定不安稳。

　　久别重逢的物是人非总是能拐弯抹角地勾起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

　　哗——

　　许芮猛地坐起：满头大汗，心悸不安。

　　她像是在无人的海上漂泊已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喘息的小岛，却在无情的大浪之下，重新跌进窒息的海底，越坠越深直到被黑暗吞噬。

　　五年前几乎夜夜惊醒的噩梦，五年间逐渐降低频率，最后终于荡然无存，却又在五年后回国的第一个夜晚爆发。

　　许芮无措地重新倒下，大字张开躺在床上拥抱宁静又舒缓的空气，贪婪急促地将氧气灌进紧绷的身体。

　　她又活过来了，却也不敢再睡了。

　　眼睛一睁一闭，借着月色打量被夜色染灰的天花板，她以前是怎么熬过这些不眠夜的呢？

　　太遥远的记忆已经模糊，许芮现在所能想起来的，就只有林以凡早就准备好的热牛奶、无声的轻抚、温暖的怀抱，和偶尔悠哉的童话故事。

　　也只有在感受过那样的温情，才会在失去后得到加倍的痛苦。

　　那么好的他啊，被她丢弃了呢。

　　许芮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的房门——没有林以凡的关怀，至少还能拥有一杯热牛奶的温暖。

　　可她没想到，林以凡已经暖好了牛奶，坐在餐桌上，举着自己手里的牛奶和那杯没有主人的牛奶碰了碰。

　　四目相对，尴尬中透着明晃晃的习惯——一个花费五年也没能改掉的、属于林以凡和许芮的习惯。

　　“我每天睡前习惯喝两杯热牛奶。”林以凡举起玻璃杯，面无表情地一杯饮尽。

　　沾染着奶白的玻璃杯被轻轻搁下，林以凡将另一杯热牛奶推到许芮面前：“不过我现在是你的人了，分你一杯牛奶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语气轻嘲，隐约却又带了些许期待。

　　大概是凌晨的夜晚太凉了，许芮没能拒绝热牛奶的温度，她默默坐下，双手自然而然地找到了最合适的姿势，包裹着温度适宜的牛奶不舍得松手。

　　被搁置的空牛奶杯再次触碰林以凡的唇，他忘了他已经喝完了，想要找借口留下的尴尬和杯壁上点滴的牛奶碰撞出无理取闹的念头。

　　牛奶计划被遗弃，林以凡也不打算离开。

　　“如果我说……”他给自己找了个可以继续坐在许芮身边的理由，“这五年我过得很好，念完大学、找到合适的工作、变成了一个优秀的大人……你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他捡回之前避而不谈的问题，用完美的分数交上答卷。

　　五指交叉扒拉着玻璃杯，现在的许芮并不需要卷面顶部大笔挥落的华丽满分，她更想看每道题目背后有条有理、逻辑清晰的解。

　　林以凡还是以前的林以凡，总是那么会掉她的胃口。

　　只不过当初她还能靠撒娇卖萌找到答案，现在……

　　许芮抿了一口手中的热牛奶：奶味淡淡的，是她最爱的口味，却只有林以凡才能暖出最合适的温度。

　　大概是被牛奶暖到了，她好像有了点勇气：“那你开心吗？不管有没有念完大学、是不是找到合适的工作、变没变成优秀的大人，你开心吗？”

　　开心吗？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来说太难了。

　　烦躁的情绪席卷而来，林以凡下意识伸手想去掏口袋里的烟，却摸了个空。

　　许芮转身，从搁置在厨房门口的购物袋里拿出黑巧，递给林以凡：“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黑色巧克力。”

　　熟悉的包装意外地平复了他的烦躁——能被在意的人记住，总是愉悦的。

　　林以凡垂眸浅笑，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柔软：“我不喜欢，只是因为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