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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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落在身旁，咄咄逼人的许小姐又一次摆出五年前的拿手好戏——开始装可怜。
可笑的是，明明知道那是海妖蛊惑人心的歌声，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靠近，大概在被蚕食到仅剩骷髅之前，林以凡永远无法拒绝许芮。
“下楼？”他站直，走到电梯按钮前，和她保持斜对角最远的距离。
获得喘息的许芮终于抬起头，却在电梯门上撞见林以凡的视线后，选择回避：“你不用去楼上……”和那些富婆道个别什么的？
许芮不知道怎么开口，林以凡却默契十分地替她解围。
“许小姐，你花50万包养了我，要去哪儿自然是听你的。”
然后把她丢进另一个无比尴尬的困境里。
林以凡转身靠近，直到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他伸手撑在电梯墙上，将许芮困在臂弯之间恭敬无比地牵起她的手，调侃的语气却像是夹杂着谴责的玩笑：“洞穴、野外、教堂、医院、电车、公交……各种主题应有尽有。”
“所以……要去哪间房，我的主人？”虔诚的信徒找到他的主，在她的手背上落下纯洁无瑕的吻，骨子里却透着撕裂的恨，张牙舞爪地将浑身的怨渡给眼前的人。
他是一个疯狂的信徒，因为她是一位无情的主。
啪。
手背柔软的触感像是炙热的烙铁，在她心口印上无法磨灭的痛楚，许芮浑身颤抖着给了林以凡一巴掌。
“林以凡！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以凡吗？”
她揪着他的衣领，想要找到他身上熟悉的那些品质，可他侧着脸避开她的探究，只留下嘴角牵强自嘲的笑。
“我的自尊、我的骄傲？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林以凡回眸，带着疑惑和嘲讽靠近，却在触及到许芮眼中悲伤的瞬间，停下进攻。
林以凡笑了笑，把额头磕在许芮的肩上，低头看着踩进彼此亲密圈内的鞋，失落地笑给自己看、无情地说给许芮听：“它们都被你踩在脚底下了啊，许芮。”
肩膀僵硬，在许芮忘了如何呼吸前，林以凡从容脱身。
他笑着退到正常的社交距离，道：“看样子许小姐比较喜欢凌虐主题，那应该是六楼……”
“去一楼。”许芮双手猛地夹住林以凡的脸颊，轻轻一拍，“还有，别这样笑，你可以不开心、可以生气、可以骂我恼我，但是别这样强颜欢笑。”
不知好歹的林以凡却笑得更厉害了：“强颜欢笑？许小姐，我不是在强颜欢笑，我是在开心，今天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婆，花了50万包下我。五年了，许芮都可以从一个滴酒不沾的乖乖女变成如今十秒吹瓶的女强人，我林以凡又为什么不可以变成一个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牛郎？”
许芮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语言刺伤，却不知道原来林以凡的一个微笑就能让她甘败涂地。
她贴在林以凡脸颊的手清脆地拍了两下，她的眼眸总是这样清澈又执着，极具欺诈性的让人着迷：“那就当是我的命令，请你别再笑了。”林以凡应该是肆意的，不需要为任何人伪装他的情绪，强颜欢笑的林以凡，是蚕食许芮的毒药。
嘴角牵强的力气被卸掉，林以凡终于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模样——一点一点，从外在到内里，她绝对可以把原来的林以凡变回来。
许芮的手心有了温度，是林以凡梦寐以求的温度，可他却不敢留恋。
他从许芮的两手之间逃走，转身回到那个距离她最远的位置，按下一楼的按钮，却借着反光铭记她脸上的失落和松气。
叮。
电梯的大门被打开。
许芮去保安处领走自己的行李箱，身后跟着条尾巴，走进静谧空旷的夜色。
“你家在哪里？”许芮径直朝前走，头不回、也不敢回。
林以凡灼热的视线由始至终都只落在许芮身上，闻言从鼻腔里哼出淡淡的嘲讽。
家？
他有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山地别墅，依山傍水、一面临城，旷达510平米的隐世独居——可那里只是他的房产，不是他的家，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家伙，所以他没有家。
“无家可归。”
行李箱的小轮胎停了下来，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滚动，只是手柄被捏得更紧了，轻快的回家路隐约添上了几分折磨。
“你……这五年过得好吗？”应该是不好的，可许芮还是想亲口问问他，想问问他到底有多不好，想感受他的不安、他的痛苦、他的一切。
“怎么？”林以凡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对我这么好奇？你难道是想告诉我，你对我还有感情，所以想要捡起我们之间缺失的五年，分担我的不安、我的痛苦、我的一切吗？”
“不是。”许芮的回答太快了，快得让身后的人心碎。
她只是想赎罪。
赎罪的人总是要先衡量自己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再想尽办法补偿，做不到双倍的偿还，至少也要把破损的一切重新恢复。
“我欠你太多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我想补偿你。”只是单纯的愧疚，她怎么有资格再去喜欢林以凡，她只是想要补偿。
“呵呵。”五年的铺垫，他终于能面不红心不跳地接受这个事实——许芮没有爱过林以凡，“你想听我怎么回答？过得很好，或者过得很不好？”
咔哒。
清脆的打火声，一支点燃的烟燃起星点，它永远都是林以凡用来压抑内心烦躁的最佳拍档。
许芮猛地转身。
路灯打在林以凡的背上，背着光的他沉浸在黑暗中，那双深沉、收敛的眸子却在看到她转身的瞬间闪耀，和手中的烟交相生辉却又转瞬即逝。
“吸烟有害健康，所以你不能抽。”
黝黑的小租房里，仅留投屏的光芒。
许芮坐在林以凡的怀里，指着电影里小马哥拿钱点烟的画面，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你已经够性感了，不用再借烟装酷了。”
林以凡环在许芮腰间的手转移目标，捏着她的小脸，无语道：“我是会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抽烟的人吗？”
许芮扒拉林以凡的手，回头盯着他：“嘁，反正不管什么理由你都不能抽烟，不然你抽一口我也抽一口，你要是得肺癌早死了，我也陪你一起死。”
林以凡敲了敲许芮的脑壳，宠溺地笑道：“你倒是很知道怎么对付我——那这样吧，你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好好监督我，你盯着我肯定不会抽。”
“咦。”许芮笑着从林以凡的怀里钻出来，“就这么喜欢我啊，还要我一辈子陪着你。”
“是监督我。”骄傲的少年人不肯轻易认输，抓住溜走的少女按进怀里，挠她的痒，等她的求饶，“你倒是仔细说说，到底是谁先喜欢谁的？”
“唔哈哈哈。”无处可逃的许芮被在林以凡的怀里打滚。
大概是林以凡挠得太痒了，记忆中的那晚只有无穷的愉悦，包括擦枪走火后的失控，好像都裹着柔情蜜意，令人难以忘怀。
可如今却只剩下讽刺。
唇瓣间的烟被两指带走，烟头朝后避开许芮的方向，林以凡从暗处走来，笑道：“很惊讶？不应该啊，你知道的，我向来信守承诺。”
许芮盯着他手上的烟，学着林以凡自嘲的笑：“你说得对，做人是该信守承诺。”
她一把抓住林以凡夹着烟的手，张唇咬住那根还未燃尽的烟：“咳咳咳……”
空气凝固了，嘴角的笑僵住，降压的好搭档第一次反噬给他十倍的压力，转瞬成为林以凡最厌恶的存在。
他的手一抖，才猛地回过神来，把烟从许芮的口中夺过来，掐灭丢进边上的垃圾桶。
咳完的许芮却向他摊开手心：“你这些年抽了多少？我一天一天补还给你。”
洁白的手心因为起伏的胸口还在动摇，许芮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林以凡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以凡压抑着内心快要喷涌的情绪，他抓出剩下的烟，连带着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许芮收回手，目光灼灼地看着逃避她视线的林以凡：“以后不抽了？”
林以凡忽觉好笑，回眸看她：“50万而已，你就想管我？许小姐，忘了告诉你，只有我的爱人才能管我，你……还不配。”
手心传来指甲的刺痛，许芮微笑表示：“我没想管你，我只是遵守我的承诺、向你学习——你抽烟，我也抽烟，你学坏了，我也学坏，我没在管你，我只是把你当做学习的榜样。”
空气一片沉寂，林以凡盯着许芮。
目光微沉，心脏因为许芮这点微薄、别扭的关心无比雀跃，大脑却时刻提醒着自己她只是来还债的，林以凡清晰地意识到这无关情爱，可有时候感性的疯狂总能说服理性的克制，让人犯下无可救药的罪。
窸窣。
静待时机的小野猫光速地从草丛闪现远离人类。
林以凡按住许芮的后脑，把人带到自己的面前，狠狠地吻住她。
贪婪的唇舌取消磨合的试探，霸道又冷漠地撬开慌张又生疏的唇，舌尖纠缠着唇舌，不给它们拒绝的机会，搜刮一般推弄着越陷越深，他像是抠门的财主，要从许芮的口中勾回所有烟味的气息，夺走那瓶酒留下的苦涩。
起初的震惊、推堵、拒绝，敌不过林以凡的来势汹汹。
她放弃反抗、选择顺从，于是他放弃进攻、选择退离。
悄无声息的夜空下，只有那一只早已跑走的小野猫见证了一切——确定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确定。
踏进第二盏路灯范围内的林以凡，肩上披着明亮的光，那双深邃的眸子终于不再遮掩暗藏的锋芒，霸道地将眼前人刻进深处。
他勾唇一笑，指尖从许芮的手背划过，轻而易举地接过差点被抛弃的行李箱手柄，代替许芮推着它前进：“你喝酒，我也喝酒，你可以学我，我也可以学你。”
他超过她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却倏忽回头感谢她的款待：“今晚的酒很甜，谢谢许小姐的招待。”
“所以家在哪个方向？”是许芮的家，迟早也会是他林以凡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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