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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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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面。”林以凡端着许芮的拉面出来。
“谢谢。”许芮从筷子筒里拿出四根筷子,等林以凡再端着自己的面落座,自然而然地就把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林以凡一愣,看着许芮微微出神的脸色,低头浅笑着接过筷子,大概只有在许芮发呆的时候,她才会泄露几分真心。
“尝尝味道怎么样?”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进蓬松的棉花田、语气轻轻的,林以凡不舍得这份自然、不愿意惊醒许芮。
“挺好吃的。”许芮讷讷的,嚼着嘴里富有弹性的面条,是五年前那温暖人心的味道。
久旱逢甘雨,轻吐的气息沾染着清爽怡人的气息,唇角的笑意满足地停在原地,不进也不退:“比店家做的如何?”
“嗯?”许芮眨了眨眼,没懂林以凡的意思。
林以凡抬了抬下巴,盯着许芮的面:“我做的。”
再看了眼自己刚刚吃了一口的面:“这才是店家做的。”
“……”心弦被拨动,溜进肚子里的面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一下子扩张到四肢百骸,令人无法忽视,“你……在开玩笑吧?”
林以凡不置可否,夹起碗里的面往许芮面前送了送:“不然你自己尝尝看。”
他的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许芮都没有觉察出半点不对劲儿来,探着身子靠近林以凡的禁区,咬着他的筷子吞下那口店家做的面。
安静的灯光下,林以凡的眼眸里酝酿着各式各样的情绪,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吞进去一般,却在许芮懵懂抬头的瞬间,留下简单干净的笑意。
“还是有点区别的吧?”林以凡问。
五年了,许芮其实都不太记得这碗面的滋味,但是却是吃出些不同来了——只是她没敢承认,林以凡做的面更加好吃,就像她没敢记起她和林以凡的赌约一样。
“嗯。”
猎物萌生退意,林以凡倏忽靠近,修长的指沿着许芮的脖颈轻滑最后停在她的下巴处。他低头,让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包裹许芮。
林以凡像是藏在暗夜中的猎豹,敏锐的眸子盯上中意的猎物,带着欲望和霸道的视线冷艳地描绘掌中物的五官轮廓,思忖着从何处下口:“许同学,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打的赌?”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撕破夜空的掩护,将面前的人看得透彻。
哐当。
手中的筷子没了依仗,摔得噼里啪啦。
许芮猛地起身,从林以凡的亲密距离里退出来,逃也似的离开:“我吃饱了,我到外面等你,你慢慢来……”
指腹揉了揉消失的触感,冰凉的空调风趁空而入,吹散了那阵暧昧的氛围,徒留林以凡一个人面对两碗面,悲凉清冷。
他总是不舍得扣住许芮,在他这里许芮永远都有一条进可攻退可走的路,他怎么舍得去强迫那样的她呢?
小巷深处、袅袅面香,见证了林以凡的惨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在乎许芮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别的他,他是在气、却不是在气许芮,而是在气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她。
五年了,林以凡还是那个在雨夜求许芮不要离开的卑微存在,他渴求许芮的回眸,即便她有了别的他。
他可以做一个感情的卑微者,可他不舍得让她成为那样的罪人。
“林以凡,我母亲是个小三。”林以凡还记得许芮第一次和他谈论家里人的话题,面色是那样的苍白,“她表面光鲜亮丽、活在羡慕中,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做小三的她有多么的不堪和委曲求全。”
“我这辈子都不会当小三,也绝对不会接受有人让我当小三,我希望我拥有的感情是一段1V1、正大光明的喜欢。”许芮盯着林以凡,认真地告诫,“所以你以后要是看上别人了,就直接和我坦白,我可以接受分手,但绝不接受莫须有的小三名头。”
“傻瓜。”林以凡把许芮揽进怀里,揉着她那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脑袋,无奈又坦白地倾诉衷肠,“我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松开许芮的手、怎么舍得让许芮当小三,又怎么舍得让她变成脚踩两条船的渣女?
林以凡总是信守承诺的,尤其是事关许芮。
面馆外是暑假尾巴尖上的热度,却比林以凡给许芮带来的热度要令她可以接受的多。
找回理智的许芮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脸颊后知后觉地烫了起来,比和她并排站着的空调外机还要迫切地需要散热。
“走吧。”
身旁响起林以凡没有情绪的声音,许芮被吓了一跳。
“你这么快吃完了?”
林以凡哼出淡淡的笑意,颇为讽刺地看了许芮一眼。
“有你吃的快吗?”
“……”
许芮不吭声了,她转身进面馆准备结账,林以凡却抢先一步说道:“钱已经付了。”
“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吗……”
“许芮。”林以凡打断许芮的话,半只脚踏进夜色的他,藏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冷冷地回身看她,“如果真的只是愧疚,不想让我胡思乱想,就不要给我纠缠不清的机会。”
许芮捏着手机,没了言语。
林以凡转身没入夜色,他像是找回了以前的骄傲,再一次把冷漠的背影留给许芮:“走吧,送你回去。”
“你什么意思?”许芮觉察出不对劲儿来,快步追上林以凡,却不敢和他并肩走着,习惯性地选择跟在他身后。
林以凡没有回头,也没敢再分一点温度给许芮:“和你分道扬镳的意思,如你所愿,以后你的人生里不会再有我这样令你厌恶的存在。”
“你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了。”
“那你去哪里?继续回去做牛郎?不可以。”
“不做牛郎了。”他喜欢的人都不要他了,他这个牛郎早就失职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只不过那都和许小姐你没有关系了。”
林以凡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许芮,五年前选择离开的你,早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许芮捏紧着拳头,毫不避讳地和林以凡对视:“不可以做朋友吗?林以凡,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我也知道玩弄你的感情是我的不对,我现在不是回来想要补偿了吗?你可以挑剔我、可以骂我欺负我,直到你气消了,我们再做回朋友不好吗?”
林以凡倏地凑到许芮面前,吻住她。
许芮吓得睁眼后退,却快不过林以凡环抱的速度。
右手按住许芮的腰,左手抚上她的脸颊,把许芮抓进怀里的动作林以凡太熟悉了。
只是这次他没敢撬开她的唇,只是狠狠地将唇紧贴,然后松开她。
许芮连退三步,呼吸不平地看着林以凡,像只受惊的兔子。
林以凡抬手轻拭唇角,嘴角的笑意、未及眼底:“普通朋友,也可以这样欺负你?普通朋友,也可以夹着自己碗里的面喂给你?许芮,你对普通朋友的定义是不是太特别了?”
他步步逼近,她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无言应对,他失笑让步。
林以凡抬手揉着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凌乱的心情,再次说出那句违心的话:“许芮,算了吧。你的救济只会让我越陷越深。别来赎罪,别来招惹我,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许芮咬着唇,茫然无措。
她有想过林以凡根本不想见到他,却没想到一切如此难以接受,甚至比五年前和林以凡摊牌还要痛,就像好不容易被缝补上的心,再一次无情地被撕开,鲜血流了一地,却连清扫案发现场的人员都已经不存在了。
林以凡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要多大的力气,他只知道说完一切再转身,他竟然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卖花的小女孩不懂大人间的剑拔弩张,她只看到一男一女亲吻彼此,却又倔强地转身——是卖花教程上写的情侣间小吵小闹的纷争,也是她赚钱的绝佳时机。
小女孩举起一篮子的玫瑰花捧到林以凡面前,露出甜甜的大门牙:“给你的女朋友买一朵花吧,姐姐收到花就不会生哥哥的气了,然后你们就能长长久久、幸福美满地继续在一起了。”
“阿嚏!”
林以凡猝不及防一个喷嚏,许芮已经把人拉到身后,火急火燎地拿出包包里常备的鼻喷剂。
快速摇匀后,对着空气按压喷了几次,等喷雾十分均匀后,这才抬起林以凡的下巴往他鼻子里喷了两下。
“还好吗?脸上有没有痒的地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以凡像是个乖巧的玩偶,任由许芮一顿摆弄,直到她要把鼻喷剂收起来的瞬间,他一把抓住许芮的手,盯着那熟悉的牌子,红着眼眶质问道:“许芮,别告诉我你出国五年,也染上了花粉过敏症。”
许芮猛地回过神来,想要藏起手上的鼻喷剂却根本拽不过林以凡的力气。
“阿嚏。”
好在过敏的人浑身都是破绽。
许芮在林以凡第二个喷嚏之间,找到机会藏起怀揣了五年的小心翼翼——她总是担心又奢望,走在路上的某天会遇到那个熟悉的人,他又一如既往地不爱带鼻喷剂出门。
许芮根本不敢去看林以凡,索性转身对着吓坏的小女孩安慰道:“别怕别怕,哥哥只是对花粉过敏,没什么大碍,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走远一点。”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懵懂的大眼睛并没有意识到花粉过敏是什么病症,只是点了点头,拉着许芮往外退了几步,然后继续举着花篮推销:“那姐姐买几多玫瑰吧?收到女朋友送的玫瑰花,哥哥肯定就开心得不会打喷嚏了。”
许芮揉了揉小女孩的小脑袋,笑得无奈:“姐姐没有男朋友。”
身后的林以凡猛然愣住。
就连喷嚏在此刻都显得无比温柔,不舍得惊扰内心死灰复燃的狂喜,轻轻地挠了挠林以凡的鼻子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