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皇》南朝烟华

13、高调应战

　　因为程芙玉怎么也不愿意去，小砂也就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不过，也正如程芙玉所料，莉莉﹒杰购买了新生异能大赛的入场券，还是位置靠前的那种，单张票价1000个太阳币，而这几乎相当于她半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

　　对此，莉莉表示的非常坦然：“钱花了可以再赚，可青春易逝，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找个有钱有势的老公，这四年就算白混了。”

　　莉莉这种说法当然绝非她自己原创，事实上，这代表着相当一部分工读生的心愿，无论男女，她在其中并不显得多么特殊。

　　然而在这个四人小团体之中，慕容滢表示了旗帜鲜明的蔑视，程芙玉则要好一些，只是表现的比平时要冷淡一些。

　　至于小砂……其实打心眼里没觉得怎样，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凭借莉莉的情商，要满足欲望，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爱丽丝夫人曾经告诫过她，人生总是艰难的，无论选择哪一条路，笑的一时无妨，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不过，小砂也没有太多心思和时间去八卦别人，她自己的事情已有些忙不过来。

　　程芙玉的担忧不无道理，小砂现在的课业负担几乎等同于其他人的三倍，再加上每周1-2次的打工，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再没半点休闲时间。就连从宿舍到自习室的路上，也需要骑车狂奔，有时候，干脆来不及去食堂只好买块黑面包充饥。

　　这还得在她头脑聪明，对知识的吸收力远强于他人的情况下。

　　毕竟在星耀，每一个工读生都是玩儿命的在拼。他们不像那些靠着家族势力或者金钱捐款进来的“贵子”，有时间去搞这个那个的活动，随便选一点诸如人类服饰变迁、远古文明史、起源研究之类的课程，最后拿个冷门证书毕业也没有关系，谁让这些人不缺工作更不缺钱呢？

　　相比之下，工读生们面临的竞争压力就截然两个世界了。为了将来毕业时能在莫比乌斯拥有一块分量足够的敲门砖，他们几乎一股脑挤进去三大热门专业的课程中，而如此一来，水涨船高，在每年课程通过率不变的情况下，内卷只会越来越严重。

　　然而，就在这几乎连轴转一样不得停歇的生活中，也能突然冒出个令人感到无语的意外。

　　在后来的后来，当小砂回忆起这段意外，也不禁感叹，也许命运的轮盘当真早已刻下了某些关键的印记，无论如何是绕不开的。

　　这天，一个号称B级异能者，同为本届新生的壮硕青年带着呼啦啦一群人，站在工读生宿舍区门前，趾高气扬地宣告道：“按照校学生会的决定，今年新生异能大赛的场地布置、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由你们工读生全权承担。而为了保障质量，你们必须放下手头所有一切学习和其他工作，提前一个月全心全意投入到准备当中。”

　　此言一出，万众哗然。

　　然而工读生的学生代表是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温温弱弱的竹竿男，他像极了所有爱和稀泥的三级文明世界地方小官，即便被骑到头上来，还是那副温温吞吞的模样：“同学，不要说学校没有这样的规定，就算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惯例。”

　　“是么，”青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竹竿男一眼，继续旁若无人地宣告，“那么从今天开始，就有了这个惯例！”

　　“同学，你这样是蛮不讲理，我可以向校方反应！”竹竿男的脸色微微一沉，他身后的工读生们也纷纷露出愤怒的表情，仿佛只要竹竿男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奔上前去将这青年撕成碎片。

　　然而对这众志成城般的愤怒，这青年却好似压根看不见似的，痞里痞气地道：“你可以去反应，但学生会已经作出了决定，而按照星耀的校规，即使校方也不能直接推翻校学生会的决策。”

　　“这不可能，难道我们在校学生会的代表们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吗？”眼镜男一脸不信，转身问身边的助手。

　　“这件事情，我们完全没有听说。”他身边那位高个子女生也黑着一张脸，快速回答道。

　　“那为什么他会这样言之凿凿？”眼镜男低声质问，十分焦虑的模样。

　　“不用争论了，其实这件事情不难理解。”青年懒洋洋打断了他们，“你们这些工读生向来只管埋头啃书，从来不积极参加学校活动。别的也就算了，可新生异能大赛是什么？是我们星耀独有的传统！可我翻了校史，你们工读生居然长达三十年都没有派出过一位代表参赛，这简直就是对学校的，公开轻蔑！”

　　眼镜男的脸色格外难看，他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妥帖的说话方式。

　　然而他边上那位高个子女孩儿却忍不住了：“我们工读生不参赛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少爷们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们又不是靠投胎好才进的星耀，哪里有能耐和你们这些生来就拥有中阶以上异能的大少爷掰手腕儿？”

　　青年低低笑了一声，语带轻浮：“美女说的话自然都是对的……不过，在投胎这方面女生和男生可不一样，想要掰手腕儿的话，少爷我寝室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群人纷纷露出会意的轻浮笑声。

　　“呸！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高个子女生变了脸色，还欲再骂，却被眼镜男挥手拦住。

　　“不要轻易得罪他们。”眼镜男先低声安抚住高个子女孩儿，接着换了副语气，对那青年道，“这么说，你们这次要求我们出人负责场地和卫生，所依据的理由就是这个？”

　　“当然，虽说你们都是怂包，没有半点竞技的胆量，但基本的参与还是要有的。什么都不能干的话，那么就干点儿杂活好了，毕竟这又不需要什么异能等级。”青年双臂抱胸，恢复了一脸的吊儿郎当。

　　“但是要我们提前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并放下所有功课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我们的课业都十分紧张……”眼镜男强忍怒气，低声下气地解释着，希望能获得别人一点儿理解和垂怜。

　　青年却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就不足以作为借口了吧，谁都知道你们工读生向来擅长死读书，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能耽搁的了什么？”

　　眼镜男尚未说话，他身后已群起愤怒：

　　“你说的轻松，好像挂科的不是你、拿不到毕业证书的不是你一样！”

　　“就是，你们这些无耻的小人，就算妒忌我们绩点高，也不用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异能大赛从来都是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小姐们炫耀身份的东西，凭什么叫我们去免费给你们抬轿子，没有这个道理！”

　　“就是，我们不去！一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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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冷冷地扫视着面前这几千张愤怒的脸庞，仿佛在看一群可笑的蚂蚁，他抬起左手，手指上那枚橙色钻戒在阳光下闪烁着强烈的光泽——小砂曾在科菲斯先生那位贵宾手指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那么，你们这群贱民的意思是，要和校学生会作对到底了？”

　　愤怒的喧哗声突然停止了，几乎所有人都充满畏惧地望向他手指上那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此刻的光芒却仿佛胜过了太阳的，橙色钻石。

　　眼镜男更是吓得额头滴汗，就差一点给那青年跪倒在地。

　　“明天中午，我需要你们的答复。要么，组织战队代工读生出战，要么，所有人来负责场地和卫生。你们自己选择！”青年猛地一摆手，转身就要离去。

　　“别……徐少爷，你先别走，咱们好商量，所有人不现实，你觉得一半的人怎样，我可以派出一半的人，让他们彻底停学停课，专心为您……”眼镜男忙不迭一溜小跑跟上去。

　　“不必选了，现在就告诉你答案！”然而一个清脆的声音竟在此时坚定响起，“我们决定派人出战！”

　　一时间，“徐少爷”的不可置信、竹竿的忧虑恐惧、高个子女孩儿的扬眉吐气、程芙玉的焦急不已、其他人的好奇讶异……几乎所有目光集中在了小砂的身上。

　　然而在这万众瞩目中，小砂并没有退却，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就这样静静凝视着那趾高气昂的B级异能者，缓缓说道：“但是，如果我们的战队赢了你，你必须为自己的出言不逊，向所有的工读生公开道歉！”

　　“徐少爷”眉毛一挑，然而他尚未说话，眼镜男已经抢着说道：“不，我们尚未决定，”他转向小砂，换了副严酷而低沉的语气，“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关系户？你会给大家带来耻辱和无尽的麻烦！”

　　“顺他的心意去负责场地和卫生才会给大家带来耻辱和无尽的麻烦。”小砂淡淡地说道，“不平等条约签了一次，就有上百次、上千次。在地上跪的太久，当心永远也站起不来。”

　　“你……”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眼镜男不由十分气闷，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他索性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懂得什么？要去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送死，我们都有繁重的课业，可不会陪你疯玩儿！”

　　小砂毫不相让：“那么就请你自己带着你紧张的课业去给别人跪着端茶倒水扫垃圾好了，不要拖上我们其他人。”

　　眼镜男扯了扯嘴角，正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开口：

　　“她说的没错！跪的太久，当心以后都站不起来。”站在他身边那位高个子女生冷冷瞥了眼镜男一眼，缓缓走到小砂的身后，“组队需要六人，我是火系异能者，这位学妹请算上我一个。”

　　面对高个子女生的公然“叛变”，眼镜男不由勃然色变，指着她的手指都发颤：“艾薇，这学期的奖学金推荐，你难道不想要了吗？”

　　“当然想要，”那名叫艾薇的高个子女孩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沈林智，你以为过了今天，你这个学生代表还能继续当得下去，并像从前一样推荐奖学金人选吗？”

　　沈林智气的浑身发抖，然而当他疑神疑鬼转过头去探看别的工读生的脸色时，却绝望地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不是充满鄙视就是厌恶。

　　毕竟刚才沈林智想要牺牲掉一半人的提议早已被大多数人听见，此刻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辩不清楚。

　　“还有我！艾薇学姐，还有这位……一年级的学妹，我也愿意和你们一起出战！”一个阳光灿烂的外向少年也跟着站了出来。

　　接着，又站出来两名二年级的男生，他们的课业相比不如一年级繁重，也还没有直面就业压力，自然要爽快许多。

　　沈林智看着他们这行为几乎要被气的发疯，不顾形象地大吼了起来：“你们是不是疯了！就凭你们这些人，你们其中异能等级最高的都不超过C+！可你们知道其他参赛的团队是什么样的吗？但凡出现一个A级异能者，你们就都只有死无全尸的份儿，知道吗！你们这样无谓的牺牲不仅送上去给别人当笑柄，以后我们工读生就得年年都要派人去送死了，知不知道！你们这些没用又无知的蠢货！”

　　斗志昂扬的人群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连已经站好队的两个二年级生也不禁有些犹豫了。

　　一场维护尊严的比赛当然重要，但值不值得为之牺牲性命，可就两说了。

　　B级异能者“徐少爷”则双臂抱胸，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当然知道这个沈林智说的瞎话都只是为了恐吓这些不懂规则的人。堂堂星耀，这么多高阶异能者老师在场旁观，怎么可能会随便比个赛就弄出人命来？

　　不过……他可没有义务来解释这些，他来这里的目的，除了让这些工读生乖乖接受安排之外，也只有对他们敲打一番，以使得他们明白自己来日的地位而已。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慢慢地，走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这个人虽然长得很高，约莫有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样子，但实在清瘦的可怜，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来支撑全身，他的皮肤，更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故事里的吸血鬼。

　　然而，正是这么一个人，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纷纷避让了开，就连那趾高气扬，任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徐少爷”都忍不住脸色肃然了几分，主动开口打招呼：

　　“卫公子，这么多年来，你……还好吗？”

　　那消瘦的青年却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样，只将温和的目光缓缓投向小砂，和蔼地问：“莫砂学妹，最后一个名额，可否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