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创业中》毛球饭团

4、第 4 章

　　“综上所述，监兵神君就是我们客栈招到的第一个员工了。彼此认识一下吧。”

　　结束了上午的劳作，小福扛着锄头，满心都是对勾陈大人亲手做得午饭的期待，乐呵呵地回来之后——

　　发现餐厅里多了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 ？？？？？”

　　小福直接傻眼。

　　监兵神君？白虎！？

　　乖乖，这是招到了一尊什么大神啊！

　　五行主金，象征少阴与秋季，代表西方七宿，同时也是道教天神与护法神，古老而又尊贵的天之四灵。

　　“喂，我几时成了你的打工仔了？”
　　白虎抱臂扭头，不满地看向勾陈。

　　“咦，虎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先前还说要在客栈里多逗留几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少偷换概念，老子是尊贵的客人！”

　　“那真是抱歉了，这位客官。”勾陈装傻充愣，调笑道，“因为本店还未正式开张，暂且不能打尖住店，只有客栈里的伙计能包吃包住。”

　　“你小子故意找茬是吧？”虽然看出勾陈是在故意戏弄人，但白虎也顺势露出个狞笑，把指关节掰得咔咔响，“正好有些吃撑了，要不要消消食？”

　　他侧过头来，抬起下巴指向庭院方向，模样像极了放学后约架的小混混。

　　“正合我意。”勾陈欣然应下，慢条斯理地解开不方便活动的衬衫的扣子，仿佛一个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背地里当不良校霸的好脾气班长。

　　两神视线相撞，皆是燃起了斗志。

　　小福满脸不明所以和不明觉厉，一边吸溜溜地嗍面，一边想着事情怎会发展至此。难道战神们都是这么个说打就打的脾性吗？

　　他目送着二位大神一路向南，进到天地逆旅庭院深处被称为幽篁林的竹林中。遮天蔽日的茂盛竹子像是织成了幽深而高耸的网，网中光线明暗交错，倒是个适合抚琴隐居的僻静之地。

　　然而，就是在这片散发着静谧氛围的竹林之中，却猛然钻出一头吊睛白虎。它通体雪白，浑身布满着玄色花纹，口中发出进入战斗状态的低沉咆吼，任何生灵都会在它面前闻声丧胆。

　　——只除了一个例外。

　　幽篁林中不时有竹影晃动，虽平静无风，竹叶却抖簌簌地轻颤。

　　听见声响，白虎警惕地仰起头，甩着长尾巴急躁地抽打起附近竹子，想要把猿猴般灵活的对手给震落。

　　竹竿上的人影借着迷眼的光线藏住身形，屏息凝神，摘下几片形状不错的竹叶，当暗器投掷。

　　白虎圆耳微动，当即一个后跳。甚至听不见什么嗖嗖的破空声，原先的位置悄无声息就多了几片生了根似的竹叶，牢牢钉进地里，扯碎了叶片都拔不出深深没入土里的“根”。

　　“呵。”

　　从高处传来一声轻笑，见一击不成，勾陈即刻踏竹而遁。

　　当愤怒的白虎张开血盆大口，生生扯断残留着勾陈气息的竹子，那人早就蹦到了三丈外，再一眨眼，就又找不见影了。

　　勾陈轻巧地踏在竹尖上，几乎脚不着点，只利用竹子自身的弹力将自己来回“发射”，像竹海飞人一样灵活穿梭在林间，戏耍着体重太大强行爬杆只会压塌了竹子的白虎。

　　白虎郁闷不已，干脆也变成人形，手臂肌肉发力，就近抱着根竹子就爬了上去。

　　终于瞧见了勾陈，白虎当即纵身飞扑，在空中变回吊睛大虎一声怒吼。虽连勾陈的衣角都未擦到，但也终于圈定了他的活动范围，落地时一阵冲撞，扑倒了一片竹子。

　　失去了立足点，勾陈腾空一瞬，却顺势抓住手边断竹撑杆一跳。可白虎早就在翘首等着这一刻，咬住竹竿将头一扭，饶是好似背生双翼的勾陈，这下子也不得不被大力拉扯着摔落。

　　兔起鹘落之间，吊睛大虎再度纵身飞扑。勾陈先他一步着陆，蜷起腿来了个兔子蹬鹰的假动作，趁着白虎本能将身子一旋不暴露腹部，连忙就地一滚，单手撑地半起身呈下蹲姿势，一记扫堂腿猛力横扫向白虎尚且悬空的侧腹部。

　　与此同时，察觉到不对的白虎也将尾巴一甩，缠上勾陈的脚踝，强行拖拽着扭转发力势头。由于双方都收不住力，一人一虎便转陀螺似的抱作一团，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散去力道，继而又扭打在一起。

　　竹影摇曳，时不时传来几声乒乒乓乓的异响。
　　两神对殴许久，未曾有只言片语的交谈，却默契地没有动用任何仙家术法，只是纯粹的力与力的搏斗。

　　小福偶尔能瞧见点远方的动静，不禁感叹，这场面乍一看真是像极了武松打虎。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可怜竹林才终于复归平静。

　　白虎变回人形，和勾陈一起扛着一大堆竹子回来，隐约能听见谈话声。

　　“呼，爽！”
　　“是啊，以前都是碾压，偶尔体会下势均力敌的感觉也不错。”

　　听听，这神说得都是什么话！
　　温文尔雅果然都是假的，这恶劣的性格才是真的！
　　白虎剜了眼勾陈，恨得牙痒痒，忍不住抬腿踹了下他。

　　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俩的本体不被允许下凡，现在用的躯壳质量都差不多。如果说勾陈的本体是一千，他是九百，现在的他们就是从一千元里分出的一块钱和从九百元里分出的一块钱，本质上作为一块钱的价值是一样的。

　　尽管看起来一直在白虎在闹脾气，可实际上勾陈始终压了白虎一头，打也打不赢，吵也吵不过，白虎都快憋出内伤了。

　　因为是自己觉得好玩先逗他的，勾陈被踹了一脚也不生气，笑道，“下属怎么可以殴打上司？”
　　白虎郁闷死了，呲牙咧嘴，恶声恶气道，“管他呢，就算是玉帝老儿在这，老子也照揍不误！”

　　嚯，听听这话，监兵神君可真勇啊。

　　小福不由得暗生佩服，反正他是不敢这么跟上司顶嘴，监兵神君可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厉害啊。

　　勾陈招呼小福和白虎来回搬了几趟，将因二人打斗而倒下的竹子收集起来，放在庭院里。他挑挑拣拣，挥刀将不平整的断口削去，准备之后加工成竹席、竹椅、竹床等竹制品，填补客栈里的家具空缺。

　　这几天他整理出了客栈的数据，发现竟有一多半的客房因年久失修，而无法对客人开放。

　　五十万看起来很多，但相对于一幢偌大建筑物的复原费和维护费来说，也仅是杯水车薪。

　　天地逆旅是典型的木结构建筑，地板全由实木铺垫而成。若为追求便宜，而在修缮时选用别的材料，就好比在纯黑西装上缝了块餐巾纸当补丁，不仅突兀，更是大众审美难以接受的难看。

　　为保留客栈的最大卖点，勾陈只好联系了附近的木业，花大价钱订购了一批号称天然防腐的红巴劳木，并找到家靠谱的工厂订做新牌匾。

　　虽然刚开张的新客栈理应没什么客人，但服务员和帮厨还是要请的，勾陈算了算，最多能在这块拨款十万。

　　正好夏天将至，凉快的竹席与竹床不仅可以自己制作节约成本，还能给客官提供良好的入住体验，何乐而不为呢。

　　若用竹子制作家具，不能直接使用，要先除去水分、刷上桐油，再晾晒个一到三天。

　　这个时间点，太阳还未下山，挂在天上要落不落。当勾陈拿着木工用的工具箱在竹子堆里忙活的时候，白虎则变成兽形，始终趴在草地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用一下午将能做得工作都做了，剩下的只需要耐心等待。勾陈摘下束发的头巾，被汗水浸透的赭色长发立刻散落下来。

　　他咕咚咕咚地大口灌水，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瞥向白虎。

　　因为先前的战斗，那身绸缎般的皮毛本来油光水滑，眼下却沾染了不少泥土、碎叶与草汁。

　　他皱了皱眉，正好自己也觉得热，便顺势邀请白虎一起泡澡，“虎兄，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你这儿还有温泉？”白虎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那当然。”勾陈给他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仅是天地逆旅，整座踏麟山都是我的洞府。当年我为了开客栈，削平了半座山头来规整土地，使得客栈的实际面积格外大，少说也有个3000亩吧。”

　　他之前特意查了查现代一亩地的标准，和古代的标准进行了换算，应该没错，“曾经不少仙神都来我这儿做过客，虎兄来得比较少，或许不太清楚。但有时部分仙家在客栈里闹事，或者忘了带钱，都会抵押或赠予我部分法宝进行抵债。”

　　比方说骊山神女，就曾经来勾陈这儿做客，不慎忘记携带凡间的钱币，临行前便以神通生出热汤聊表歉意。

　　按现代话来讲，这可是传说中秦始皇沐浴过的温泉的同款，纵是那天上瑶池，地下华清，也未尝不可与之比肩。

　　“听起来还不错。”白虎感兴趣地眯起了眼，

　　六月的风拂面而过，卷起温泉上方大片升腾起的烟雾，接触到肌肤时都是温热的。

　　尽管家猫都不怎么喜欢碰水，但老虎不仅亲水，还擅长游泳，这会儿正舒服地泡在池子里眯起眼睛假寐。

　　勾陈把长发盘在头上，拿着大毛刷，耐心地给白虎刷毛，偶尔还偷捏一下肉垫。

　　白虎的肉垫是粉色的，特别软特别可爱。尤其是被温泉的水汽一蒸，就显得愈发Q弹，这谁能忍住不捏啊！

　　大猫总是格外嗜睡，即便已经午睡了很久，但跟勾陈的高强度战斗耗费了太多体力，白虎此时还是忍不住昏昏欲睡。

　　趁着他迷迷糊糊意识不清醒，勾陈赶紧趁机揩油，搓一把虎头，摸一摸虎耳，拍拍肚皮，握住尾巴再揉揉肉垫，听白虎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吸猫吸得好不快活。

　　虽然有些不爽，但困意压过了反抗的欲望。

　　这家伙看起来大变样了，但骨子里到底还是原来那德行啊......

　　半梦半醒间，白虎依稀想起了过去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