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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圆房 ...

  •   “哗啦”一声,伏音从袖口,抖搂出了一串和云寒手腕上一模一样、闪着青色光华的锁链。

      “你是不用害怕了。今晚啊,小爷就把自己锁在你面前。就算小爷我这下半身不争气,也是没办法靠近你一步的。”伏音一边说着将铁链的一头拴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他低头看看□□,咽了咽口水,左手又是一甩,“咔嚓”一声,真的将锁链的另一端,拴在了寝床的另一头。

      微微蹙起眉头,云寒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伏音。待他确定拴在这小冤家手上的锁链,只有不到五寸长,恐是他睡觉都要举着小手,云寒才平静了些。

      只是短短几日,他就饱尝了魔界中人的心狠手毒。只恐这又是伏欢或是别的什么人,在戏弄自己,云寒仍是缩了手脚低声道,“早上大魔君在堂上说,这锁链名唤‘缚仙索’,是专门用来束缚天界神仙的。况我的灵力这么低微,肯定没办法挣脱。想来你定是灵力不俗,又不是神仙。用这锁链锁上自己,又管什么用。”

      “那不过是大魔头随口取的名儿,吓唬吓唬你这什么都不懂的罢了。别说你,就是灵奴姐姐的雌黄不听话,都是拿这锁链拴着的。这锁链淬了魔火,就是水神当年也……”伏音打了个哈欠,一边懒洋洋地随口应着,一边想伸个懒腰,右手顷刻间却被锁链狠狠拽了回来,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

      雌黄是灵奴养的魔犬。这一刻,伏音注意到云寒圆睁的美目,正几分惊恐几分疑惑地瞪着他,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短短一席话,竟全是不着调的言辞。

      伏音赶紧清咳了几声以掩尴尬。

      “罢了。”云寒却似并未在意,转了话头问道,“方才灵奴姑娘端来的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啊?”伏音的哈欠打到一半,又是愣住了。

      方才他满脑子所想,都是今夜如何能不伤了云寒,又能平息伏欢的怒火。直到那杯酒灌进自己嘴里,也没在意太多。如今云寒问了起来,伏音这才忆起方才那合卺酒,似乎格外地醇烈香浓。只闻到酒香的那一瞬,自己就差点撅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啊……你也看得出来,大魔头和灵奴姐姐,平日就是把我当小玩具小傻子豢养的。我在这魔宫,地位还不如雌黄呢。”伏音冷哼一声,似是满腹委屈,气鼓鼓道,“灵奴姐姐方才不是说了么,这酒,是为了防你……防你受伤用的……”

      伏音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睑下两滴血色的泪痣旁,竟泛起了一丝红晕。

      他瞥一眼云寒,又把头埋进臂弯里小声嘟囔道,“算了算了……反正……反正也是派不上用场了……”

      “恐是没这么简单。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也要你喝?”云寒只觉体内慢慢涌起一股燥热,逐渐在经脉里流淌肆意。只是单凭一己之力,竟然还能勉强压制得住。他心底已是隐隐有了答案。

      “大婚那晚,你不是亲自去了乐阴宫了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云寒突然声音大了几分问道。

      伏音本有些困倦,此刻又被激得一激灵。只是他抬头竟见云寒拖着手脚上的锁链,爬到了他的面前。自己火热的双手,已被他柔软纤长、又带着几分凉薄的手指紧紧覆住。

      “小君上,你若能确认云阳无恙……我……我会从了大魔君的旨意,好好伺候你……”

      “哦……啊?”

      望着云寒波光粼粼的眼眸,此刻满溢着渴求的光华。这会倒换作伏音手足无措了。

      他往床那头缩了缩,这才发觉右手上拴着的锁链太短,自己竟被云寒压得动弹不得。反倒是云寒,手脚上的锁链够长,虽是离不了婚床,在床上倒能行动自如。

      这怕不是最后被洞房的人,变成了自己?

      想到方才破釜沉舟,把自己这锁链的钥匙喂给了雌黄。伏音此刻恨不得赶紧唤了它来剖膛破肚。

      他不得不搜肠刮肚,努力忆着那一晚的情形。

      “那晚……那晚我是去了乐阴宫,可当时大魔头在里头和水神说话,灵奴姐姐不准我进去。我正不依不饶之时,就看到水神从里头出来了。他手里捧了一只小小的鱼缸,虽是浑浊不堪。可小爷我这比夜枭还灵的眼,一眼就看出来,鱼缸里头有只小红鲤鱼……”

      “这之后,你并没有看到云阳?”

      伏音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亦是纳闷道,“当时看到水神脸色苍白,竟和见了鬼一样。我马上和灵奴姐姐冲进殿去。只是……只是我们只看到哥哥一个人呆在那里。地上倒是摔碎了不少东西,凌乱不堪。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云寒虽是性情温柔,脑子却并不笨。从伏音的话里,他已是暗暗明白过来,长倾那晚,已将云阳装在了鱼缸里带走。

      而这一路上雪楼反复叮嘱自己安心……他明白此番不仅是自己,被长倾拿捏着命门。长倾亦是对自己有所惧惮。

      只因他害怕自己在魔界惹出乱子,坏了天界,或是他的好事。这亦是他捉了云阳关在静虚宫,威胁自己的缘由。单凭这一点,长倾定不会放任伏欢伤了云阳的性命不管。

      云寒细细思量着,莫名安心了几分,又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着门扉。

      一个陌生又带了几分稚嫩的女孩儿的声音,在这空旷寂寥的寝宫响起,莫名让二人有几分心安。

      “灵奴姐姐怕王妃和小君上口渴,唤奴婢来添些茶水。”

      想到这是灵奴派来听墙角的,伏音又不耐烦应道,“不渴不渴。真烦,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出是雪楼留下的宁曲儿,云寒却静静打断了伏音,声音大了几分道,“我倒确实有几分口渴。进来吧。”

      只听寝宫的大门“吱呀”一声,已换了同灵奴星奴一般魔界装扮的宁曲儿,端着茶盅低头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十分胆怯,一眼也不敢看榻上纱帐之中的两人。伏音亦是仰着脑袋闭眼装睡,一眼也不愿看她。

      云寒却是微微蹙眉,仔细盯着宁曲儿的脸,见她假装不经意见抬眸看一眼云寒,二人目光一擦,宁曲儿旋即又低下头去。

      将已放凉的茶水放上托盘掩门离去,宁曲儿镇静地走出大殿。她见四下无人,便走到了黑鸾宫前空旷的庭院中,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枚白色围棋子一般的小巧石头。

      她将那石头放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了,那石头竟是化成了一只小小的红鸟儿。

      宁曲儿想了想,伸出手指拂过这鸟儿赤色的羽毛,顷刻间它竟变得浑身漆黑,竟似一只小小的乌鸦。

      这“乌鸦”在空中略盘旋了半圈,便转身展翅,朝了西方的天界方向飞去。

      天界静虚宫,宁鸽儿端着长倾服过的汤药碗走出大殿,便见一只眼熟的“乌鸦”,落在了殿前的青玉阶上。

      他将盛着汤药的托盘放到一边,刚伸出掌心,这小“乌鸦”便熟稔地跳到他的掌心,张口吐出了一只小小的玉坠儿。

      “是你姐姐传信回来了么?”雪楼亦是走出了灵虚宫的大殿。他见此情形,伸手从宁鸽儿的掌中取过那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玉坠儿,举起指间,在明晃晃的日头下仔细端详着。

      “这次可是委屈你了,为防人耳目,你这朱雀儿还不得不伪装成只乌鸦。”将玉坠儿收于胸口,雪楼蹲下身来,轻轻抚着小“乌鸦”的脑袋顶上,一簇软软的绒毛和蔼道,“回去告诉宁曲儿,让她照看二殿下的同时,自己也多加小心。”

      雪楼转身走回静虚宫的寝宫,只见长倾披散着头发,披着单薄的寝衣,已在榻上微微欠起了身子。

      “云阳呢?”长倾见雪楼进了殿来,沙哑着声音低声问道。

      “这几日那小子衣不解带地守着您,赶都赶不走。今日见您的身子好转了些,应是没事儿了,我就让那小子回屋先睡会。待醒了吃些东西,才好和您说话。”雪楼一边说着走到长倾身边坐下身来,轻轻揉着他的肩继续道,“这些日子见您一直醒不过来,那小子竟是比我还着急。我都吓了一跳。”

      长倾微微睁开眼,只见三日前雪楼从自己肩上拔出来的四十三根银针,已是悉数盛在了托盘中,远远放在一旁窗边的案上,还泛着黑红的黯淡光泽。他突然张开灰白的嘴唇轻轻道,“你不觉得,云阳似乎有些不对劲?”

      雪楼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长倾所言为何。

      他停下手低声道,“虽不知道他在魔界做了什么。就说那日在南天门,他徒手就扯断了缠在殿下身上的缚仙索……在这天界,恐是除了大罗金刚和天帝陛下,谁都做不到。”

      长倾点点头低声道,“你恐是也察觉到了。他身子里,有魔气和妖气两股气流交汇。一旦爆发,恐是六界都难有人是他的对手。只是这六界寻常的神仙妖魔,一旦身子里有两道不同的气息,便会因激烈的冲撞而顷刻身亡。修为不过是延缓些时日罢了……”

      听长倾的语气带了几分落寞,雪楼也禁不住几分失落。

      长倾如今所中的血毒,便是伏欢当年,将一股魔气灌入了他的体内。量虽不足以顷刻致命,这些年却与他体内的灵力激烈冲撞,发作起来便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只是雪楼的脑海,旋即又闪过一个念头,竟是令他打了个寒颤。

      他跪下身来低声道,“难道说,您怀疑,云阳便是‘灵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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