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仙尊崩人设后》酒心蜜糖糕

19、囚禁

　　“噗！”伏欢话音未落，小嘴儿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伏音，差点喷了出来。

　　他支棱着脖子，憋得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将嘴巴里的食物全都咽了下去，这才轻拍着胸口，试探着伸着脑袋小声问道，“圆……圆什么？”

　　伏欢“哐啷”一声摔了手中的勺子，冷冷道，“小混蛋，装什么糊涂。”

　　“我是小混蛋，你就是大混蛋！”伏音撇着小嘴白了眼伏欢，略带几分埋怨道，“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多事儿，还不让人好好睡觉了。我这儿还带着伤呢……”

　　云寒却是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菜盘，一筷子也没有动。

　　他似是丝毫没有在意身边的伏欢和伏音在说什么，突然低声开口问道，“大君上，你把云阳，怎么样了……”

　　伏欢一怔，竟似吃了一惊。他扭过头去，威严满满的目光扫过盯着菜碗发呆的云寒，突然站起身来，一手狠狠拽过了他纤细白皙的手腕。

　　“哐啷”一声，云寒面前的粥碗被带到了地上，虽是未摔碎，热粥泼得遍地都是。

　　“啊……”云寒猝不及防地惊呼了一声，不得不顺着伏欢的扭拽，被迫跪下了身子。

　　“哥！”伏音也吃了一惊，赶紧扔了手里的包子站起身来。

　　死死扭着云寒的手，伏欢一点点挨近他白皙的脸颊，似笑非笑地仔细端详着，盯得云寒低下头去不敢抬眼看人。见他浑身似是不能自控般颤抖个不停，伏欢冷笑了声道，“灵力连沿堡的守城妖娘都不如，你真的是长倾的兄弟？且老实告诉本座，究竟是洛川，还是旁的什么人指使你来魔界的？！”

　　被伏欢死死扭住手腕，云寒痛得脸色都变得苍白，还是艰难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眼来，“没……没人指使我……你……你若是不信，大可退了婚书和离！”

　　“和离？”伏欢哂笑道，“这么简单就想走？你是真想阿音成这六界的笑柄么？”

　　云寒变了脸色，咬了咬牙大声艰难道，“只要你……你没伤云阳的性命，我……我会和小君上圆房的！”

　　谁料伏欢当即变了脸色。他一手扯过云寒，“啪”地一声，毫不怜惜狠狠扇了他的左脸一掌。

　　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仿佛掌中不过一件廉价的玩物，伏欢盯着云寒肿胀流血的嘴角，无谓地笑了声道，“还真是张漂亮的小脸蛋。想来长倾也觉此番对不住魔界，送你这么个尤物来，不就是给阿音添个懂人事泄火的玩具么？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座谈条件？今晚若不伺候好阿音，本座就让你，和那匹鲤鱼杂碎一同去见阎王爷！”

　　见云寒被伏欢一掌扇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石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口鼻溢出的血淌了一地，伏音赶忙上前想扶起他来，一边愤愤抬头对伏欢大声道，“你干什么！是那水神他……他自己不喜欢你，你干嘛打他出气！”

　　而方才伏欢最后的那句话，此刻却令云寒的心，仿佛坠落到了深深的谷底。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一只手假装去抚弄胸口，另一只手却是伸进了袖中，悄悄掏出了方才在黑鸾宫中偷藏的短剑。

　　一把推开伏音的手，云寒猛地爬了起来。他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短剑，扎进了伏欢右肩的云门之中。

　　黑血顿时如泉涌一般，溅满了云寒灰白的衣裳和脸颊。一旁的伏音和灵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愣在了原地。

　　伏欢虽是魔界君主，灵力不俗，连天界也无几人是他的对手。只是但凡魔界魔物，便有命门，犹如灵力的关隘。一旦被伤，便有性命危险。

　　只是灵力高低不同，命门所在也不尽相同。而云寒竟能清楚明白伏欢的命门正在左肩的云门，这是连灵奴都不知晓的秘密。

　　只觉身体里一直暗潮汹涌的怒意和灵力，有如开闸的洪水，顷刻间汹涌而出。伏欢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云寒，竟是久久没有动弹。

　　“大君上！”灵奴第一个回过神来。只是她刚惊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跑到伏欢身前，伏欢的左肩还插着那把短剑，已是抬起左手，死死掐住了云寒的脖颈，狠狠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是受了天界的指使……”伏欢恶狠狠地盯着云寒，那双暗紫色的眼眸，此刻几乎喷出火焰来。

　　他明白这时自己只要稍一用力，这刚变回白龙的小人鱼，顷刻间便会殒命在自己掌间。

　　只是从云寒愤恨满溢，又带了几分绝望的眼眸中，伏欢仿佛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光。

　　和两百年前的那一晚，长倾在自己指尖苦苦挣扎之时，绝望又不羁的目光，一般无二。

　　盯着云寒同长倾几分相似的清亮圆润的眼眸，伏欢的手越发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口中涌出的血沫越来越多，云寒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伏欢的脸庞都开始模糊。他拼尽了全力，咬牙切齿迸出了几个字眼来。

　　“你这个魔头……你杀了云阳……我只恨……只恨……要去见他……仍是不能让你偿命……”

　　“哥！你住手！你不能杀他！”眼见云寒的身子在伏欢的指尖越来越软，伏音连忙跑过去死死拉着伏欢的臂膀吼道，“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伏欢和灵奴，都是一愣。

　　不知这小捣蛋鬼，这会儿又在玩什么把戏。

　　伏音赶紧从怀里扯出一段白色的旧发带，上头满是黑黄的污渍。他递到伏欢面前大声道，“三十年前，我去凡间玩儿，被弓箭射中，险些丢了性命。是他捡到我，给我治伤，又放我回了魔界。这发带是当年，他系在我的左腿上止血的。我在他随身的陪嫁箱奁里，见到了一模一样的。这便是证据！”

　　这件事灵奴亦是比谁都记得清楚，她亦不想伏欢的手上沾染天界之人的鲜血，连忙也跪下了身子求情道，“小君上所言并未为虚。当年小君上回了黑鸾宫，是灵奴看着魔医给小君上处理的伤口。王妃的贴身陪嫁里，全是些凡间的旧衣裳，其中是有和这一模一样的发带。”

　　这龙鳞花纹的白色发带，是云寒的生母留给他的遗物，一共一对两条。一条当年系在了伏音的腿上，另一条便装在了云寒的贴身包裹里。来魔界前，云寒知此去背井离乡，终身难回，特地求了雪楼派人去泪海取了他和云阳的衣裳用物带来魔界，全当纪念。

　　“是你以前常和我说，魔亦有道，成魔亦要懂得凡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才不要做恩将仇报的魔，被其他五界耻笑！”见伏欢仍是迟迟不松手，伏音的任性一时上了头，竟是转身就拔了灵奴腰间的佩剑，径直抵在了自己的颈间，瞪着伏欢大声道，“今日你若非要杀了他……没人陪我玩儿，我还不如去死了呢！”

　　“放肆！”伏欢先是震怒，只是见伏音真的闭眼在自己颈间划出了血迹，还是一声冷哼，松开了掐住云寒的手。

　　灵奴连忙上前想查看伏欢的伤势。谁料下一刻，伏欢又一把拉起云寒的胳膊，将他按在饭桌上，一手将他长长的灰纱衣袖撸到肩上，左手握住插在自己云门的短剑，径直拔了出来。

　　黑血顿时喷溅到了二人的身上和云寒身后的饭桌上。伏欢拈着剑柄，蘸着桌上的血迹，在云寒白皙的手腕处，刺划出了个小小的骷髅头。

　　“从现在起，你生是魔界的人，死是魔界的鬼。就算你本是天界的神仙，你的生魂也被束缚在这魔印之中。”伏欢恶狠狠地说着，又扭头瞪着伏音道，“你若不和他圆房，他这胳膊上的骷髅印就不会消弭。今晚本座会让灵奴看紧了你们。明日一早，本座自会亲自来查！”

　　语毕，伏欢毫不怜惜地将奄奄一息的云寒，狠狠甩在了冰冷的地上。

　　“来人！去魔窟取了缚仙索，给他上了锁链！没本座的命令，谁都不得打开！”

　　云寒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发觉自己又躺回了黑鸾宫的寝宫之中。身下还是那张四周挂着青白纱帐的大大婚床，浑身却是酸痛不已，动弹不得。

　　他稍稍动了下手，只听一阵“叮铃”作响。原来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拴上了冰冷的锁链。他根本无法离开床榻一丈以外的距离。

　　云寒正拼命挣扎着，只听寝宫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伏音垂头丧气，慢慢踱步进了门来。

　　他身后跟着的灵奴，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头放着一只兽骨制的酒壶和两只金樽。

　　灵奴见云寒脸色苍白，连起身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心下也是一阵犹豫。只是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违逆伏欢的命令，只得放下托盘在一旁的几案上，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小心翼翼递到了云寒的唇边。

　　“这是大君上，赐给小君上和您的合卺酒。您若是喝了，同房之时，能减少些痛苦……”

　　还真是魔界女子，这等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云寒无力地抬头瞥了一眼灵奴，心底一哂笑，却是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王妃……得罪了……”灵奴一咬牙，竟是上前强行捏住了云寒的脸颊，强迫他张了嘴，径直将那杯酒灌了下去。

　　“灵奴姐姐！你这是……”一旁的伏音终是看不下去。只是他刚开口想阻止，灵奴已是放下酒杯，端起另一杯递到伏音面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小声道，“这杯你自己喝了。你总不会还要我喂吧？”

　　自知天命难违。伏音撇了撇小嘴儿，只得自己接过酒杯，不情不愿地仰头饮了下去。

　　“人也绑了。酒也灌了。能做的，大君上都帮你做了。你个小冤家，可就别再这般不情不愿，再惹大君上生气了！早日圆了房，让大君上开心点，你俩才能少挨些骂！”伸出手指戳着伏音紧皱的眉头，灵奴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唠叨完，转身出了寝宫，小心翼翼地合上了寝宫的大门离去。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伏音沮丧着小脸，一步步靠近床榻，云寒虽不如痛恨伏欢一般讨厌这小魔头，此刻却是打定了主意，自己宁可一死，也不能被害了云阳性命的魔头们侮辱。

　　他本能地拼命往床榻里缩着身子，手脚上缠着的锁链，慌乱中都被他拽得叮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