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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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眼前一片白，还有难闻刺鼻的医院特有药水味道。
后背像是被什么硬物支撑着，丝毫无法动弹，就连左脸颊，也是撕裂般的疼痛。
想要伸手摸摸，手臂刚想要抬起，就有声音轻轻传来，像阵风：“别，不行，不能摸。。。”
这声音？
何采澹。
夏锦漪并不混沌的大脑回来，上次阑尾炎的故事，又在一次上演？
看来，自己这副身体，真是不行啊。
累赘得很。
“醒啦就好，还是跟前几年那次一样，麻药过敏的厉害，身上都起疹子了。”何采澹故意轻柔的声调，尽管已经几年没听，夏锦漪却并不感觉陌生。
就像昨天一般。
“我。。。我。。。这是。。。？”
“英勇救人，监狱长昨天亲自来探视过，你呀，总能给人意外。”
夏锦漪的手，习惯性地又摸在左脸上，感觉到厚厚的纱布之后，她颓然放下。嘴里喃喃：“还真是破相了？！”
“没有，别多想，我请了全国最有名的美容大夫，好了之后，只会有条浅疤痕而已。”
“无所谓，我有手艺，不靠美貌也饿不死。今非昔比。。。”
最后这四个字，让何采澹痴痴地看向她，就像看到她往前生的样子。
“居然懂了一些道理，小金子，这个苦，没白吃。”
夏锦漪呐呐，后面不知该接什么。
何采澹仍然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身材挺拔，只是比前年，好像个更瘦了点，脸上的神态，却越来越像何丞相。
年岁，到底还是谁也挡不住。
夏锦漪撇开眼，努力不去看他，望着白色天花板吸顶灯上的装饰小星星发呆。
“还有四年，你就回来了，门口也不会有讨厌的狱警守着。。。”悻悻然的语气，何采澹努力让它听起来轻浅悦耳。
刺激，是现在夏锦漪万万不可有，主治大夫特意嘱咐，老三也是如是说。
“门口有人吗？是我们监狱的？还是就近派出所的民警？”
“你们那的，姓李，她说跟你很熟。”
给她削了个苹果，已经切成几乎指甲盖大小，何采澹最后，还是一片一片的，全都放进自己的嘴里。
“你不能吃，脸部不能过度咀嚼，影响伤口，我才想起来。”
“不是，我那李警官。。。叫她进来可以吗？”
何采澹轻拍被子角：“好，我去叫她进来，你自己千万可别太激动，不然，以后我谁也不让来，知道吗？”
夏锦漪点头后，他才淡淡笑了，手指尖轻刮她没被包扎的右脸：“我去看看粥到了没？”
李月长得肥胖，即使她已经蹑手蹑脚，可轻微的脚步声，还是让夏锦漪的右脸，偏了过来。
“别动，当心扯着伤口。”
夏锦漪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李月还是没憋住，拉着她的手就开始哽咽：“你这是何苦呢？陈香本来就是死缓两年，到最后表现不好的话，她还是要死的，你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护她呢。”
夏锦漪摩挲着她垂下的胸前警号：“你还说我是妲己的，不要紧，妲己够美，脸上有道疤也不影响美貌，照样可以勾男人。”
“好啦，还有心思说笑，好好养着吧，昨天罗监狱长好像说又要给你减刑来着，好了回监狱好好表现，争取多减几年。”
夏锦漪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大概扯到肩膀肌肉，她大力倒吸一口凉气，右脸迅速肉眼可见的成了苍白色。
吓得李月急忙出去大叫医生。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何采澹拦截掉一切的探视要求。
包括夏家夫妻。
“我们就偷偷看一眼，不吵醒她。”
“不行，不信你们问老三，别为难我。”
何采澹打电话给夏三寿，夏三寿正要准备去做一台手术，在电话里，直接把他爸妈狠狠地教训一遍。
何采澹在边上不断偷笑。
夏富贵已经退休，现在在家帮老大和姜丽华带孩子，可孙子毕竟是孙子，怎么赶得上自己的心肝宝贝姑娘呢？
他不来照顾她，他这心里就像扯了线，哪里放得下。
“小子，你有种，老子和她妈就在医院边找个酒店住下，我就不信，妞妞一次都不见我。”
周金莲垂下的眼，几乎快要哭了：“采澹啊，好侄儿，我们老两口就瞧一眼，瞧一眼。。。”
何采澹有点为难，这，人家爸妈这般求着要看姑娘，自己再要阻拦，是不是自己太过铁石心肠？
把门轻推开，夏锦漪仍然保持老姿势。
“就在这，瞧一眼，别走进去，影响情绪。”何采澹还是不放心，门手柄被他紧紧拽着。
夏富贵伸着脑袋，踮起脚尖，尽最大可能把身子往前倾，在确定看到整个人之后，依依不舍缩了回来。
轮到周金莲了。
脑袋刚伸进去，就开始哇哇大哭，手指头指着里面：“我姑娘残废了！？呜呜呜。。。”
何采澹气的把门一把子关上，也顾不上其他，朝她怒吼：“嚎个屁呀嚎！你这么大嗓门，是怕她受刺激还小吗？”
何采澹怒发冲冠的样子，让周金莲害怕了，她不停抹眼泪，躲在夏富贵的身后，嚎哭改成抽泣。
“我得进去确认一下，你们，都在外面，声音小点儿。”
夫妻俩直点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夏锦漪还在睡。双眼耷拉着，左脸上的纱布，隐隐有血渗出，何采澹吓得再走近一点，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捂着胸口退出了。
“你们俩，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最好别碰上我爸，他好像马上要来了。”
”何大发来医院做什么？”周金莲嘀咕，眉眼却不敢看何采澹：“他能来看，我们就不行？”
夏富贵睨她一眼：“哪个像你，鬼哭狼嚎的。走吧，采澹有分寸。”
何采澹懒得解释，他在琢磨：长期平卧，保持一种姿势的小金子，几时才能翻身？要不要问问主任，是否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身体的僵硬？
何大发的中部崛起越来越厉害，不仅如此，头发逐渐呈现退后变少的趋势，这和他长期不运动，尽想着吃好的有绝对关系。
锻炼身体有好处，清淡饮食保健康，这类的话，在他那就是一阵风，吹走都不留点痕。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命天定，要死总会死，注意这个那个，活着有意思？”
这话一寻思：也没错。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内，是一身荧光绿运动服，一双白色的名牌运动鞋，外加脖子上和秤杆一样粗的足金链子，手腕上无法忽视的名牌手表，就这一身，走哪看，都写着两个字：大款。
何采澹跟他交代的事，他也是记得牢牢的，到了楼层，脚步开始轻轻悄悄，就连远远看到何采澹，他都是踮起脚尖伸手打招呼。
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夏富贵礼貌朝他点头，周金莲也只好随着照做，可脸上那副不服气的模样，全然写在脸上。
何采澹拦在门前面：“小声点，就看一眼。”
周金莲趁机站在何大发的后面，踮脚往里瞅。
何大发眯着眼，先扒在门边瞧了会，忽然捂着眼睛：“我害怕，算了，不看了。”
何采澹狠狠地朝他翻白眼：“变得再丑，也是儿媳妇，出息。”顺手把门关上，周金莲愤愤然，走到夏富贵的跟前，搅着他手里的提兜。
何大发长长叹口气，伏着门框：“伤的这么重，当时可得要多大的勇气啊，还救别人，要是过不来，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行了，你思想境界，也就到这，所以夏锦漪才伟大，懂吗？”何采澹把门关的死死的转身。
“你在这，好好守着，谁也别让，懂吗？我得去找主任再详细聊一聊后续的治疗方案，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
说这话时，何采澹的眼睛是直勾勾盯着周金莲的。
“好，好，好，你放心，一个蚊子也让它飞不进去，等会儿阿姨会送海参粥来。”
“现在冬天，哪有蚊子？还有，海参粥先放着，我得问过主任看能不能吃再说。”
何大发重重点头，搓手：“听你的，都听你的，小心为妙。跟医生说：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肯定啊，不计一切代价，小金子，必须好好的。”
何大发就像铁板，拦在门前，周金莲气的拉着夏富贵走了。
他看着两口子的背影，得意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
过不了几年，儿媳妇马上到家，夏家，你们的姑娘眼看就要没有了。
爽快。
何采澹回来时，何大发已经让保姆先回去了，怕粥凉了，他特意把羊绒大衣脱了，裹着粥盒，自己穿着那身运动衣在走道里走来走去，好几次想打喷嚏，想到病房里的人，他都捂嘴忍着。
“你拿着粥回去吧，告诉阿姨，发物、海鲜类的都不要做，哪怕一个虾皮。只要轻淡咀嚼少的，还有。。明天你去大超市，买点好用的卫生巾过来，好像。。。小金子提醒过。”
“这。。。这玩意儿我去买好吗？要不要让周金莲去？”
何采澹脸瞬间沉了下来：“你是嫌她来的哭的声音还不大是怎么的？你要不买，就叫阿姨去，反正，明天一定要送到这里来。”
“好，好，祖宗，我拉下老脸，晚上就送来，可以吧？”见何采澹脸色稍微好一点，他继续颤颤惊惊地问：“还有其他事儿吗？比如公司里。。。”
“哦，对，叫我秘书小秦过来，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下去办。顺便，让她把我手提电脑带来，我要发邮件去国外。”
站在儿子面前的何大发，好像除了点头，什么都不会做。
何采澹心力交瘁，他不是铁人，他只是在硬撑。
小金子的事，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即使她爸妈、她哥哥们。
虽然他们都能承担起所有，可何采澹就是不放心，也不愿意。
好像，夏家人也习惯了他在夏锦漪这的专横和独裁。
悠长的走道，凄冷的冬天，这副场景，总会在现实里出现好多次。
反正，他也习惯了。
只要小金子能快点好起来。
刚才主任提到的治疗仪，得赶紧联系国外的厂家，加急运过来；还有后续的康复训练，得要请一位熟练的保姆帮忙才行。
监狱那边，也要跟进一下，这事故出了，肯定要找监狱要了说法，这个事要是顾不过来的话，老二老三都是可以帮忙的。
一个官，懂政策；一个医，懂治疗。
配合起来，挺好。
老大孩子还小，姜丽华管得严，就不找他们那边的麻烦了。
老四一门心思管家里的石材厂，也不能让他太操心这边。
老两口，就不指望了，净添乱。
还不如自家老爸好指挥。
。。。。。。
手撑在椅背上，何采澹迷迷糊糊的闭眼，好像回到了前生，自己最难的那段时光。
夏锦漪在里面，忽然发起了高烧。
何采澹唯独没料到，最让他担心的事发生了：害怕的并发症，还是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