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鱼》肉肚

130、第一百三十章

　　没有手机，个人微信在电脑上登不上，江诗凝在OA上给赵满心发了个信息：“老板，我到公司了。”

　　信息发出后就变成已读状态，赵满心回信息也很快：“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你。”

　　江诗凝的心跳得很快，他们之间的感觉不对了，她有些不敢面对他。

　　她想了想，又给赵满心发了一条信息：“在楼梯那见面，到了给我发个信息。”信息发出去一会还是未读，大概是已经出发了。

　　不一会儿赵满心就过来了，他拿着一部新手机给她：“给你买了个新手机。”

　　“谢谢。”她说话的语气疏离。

　　“你带着手机卡的吗？”

　　“没有，在张宛那里。”江诗凝见大家都在瞄他们，拿着新手机，示意赵满心出来说话，他们来到步梯间，江诗凝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去张宛那里陪她，她一个人在家。”

　　“她婆婆呢？”

　　“回郑州了。”

　　“好吧，你开车了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开了，不用。”

　　“那晚上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我到张宛那再吃。”

　　“好吧。”

　　沉默了一刻，赵满心说：“小鱼儿，你不要想太多，谁也不想白旧这样。”

　　“我知道。”

　　“对了，明天早上程琳就走了，我送她去机场，会晚点到公司。”

　　“恩，去吧，注意安全。”

　　“好。”

　　又是沉默，江诗凝等了一会，说：“我先回去了，还有好多Bug要改，谢谢。”她扬了扬手机说。

　　“你不打开看看吗？不知道这个颜色你喜不喜欢。”

　　手机是华为的，她撕开塑封膜，打开手机盒，里面是部青绿渐变色新款手机，很惊艳，她笑了笑说：“好看。”

　　“你脾气好大啊，竟然把手机摔了，其实那天我在。。”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江诗凝瞥一眼，赵满心忙拿到她眼前说：“是李秘书打来的，办公室有事吧，喂？”

　　江诗凝翻了个白眼，她才不关心是谁打的呢。赵满心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恩，好，知道了。”他挂掉电话说：“我那边还有客户等着，先回去了，你晚上好好吃饭啊，手机装上电话卡了给我打电话。”

　　“恩，知道了。”

　　江诗凝回到工位就被围上了，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她为什么这两天没上班，老板为什么给她买新手机，好像都刚刚看见她一样，明明自己在这坐半天了。

　　杨潮一把夺过手机，奸笑着说：“哎呦，新款手机啊，我先替你看看。”

　　“好，把该下载的都下载了。”江诗凝不客气的说

　　“行，给你下载个游戏，晚上一起开黑啊。”

　　杨潮拿着手机一阵捯饬，不但下载了游戏，还下载了公司刚开发出来的一个APP，还未发布的APP，江诗凝说：“你是不是我的手机当成测试机了？”

　　“是啊，不用白不用，测测兼容性怎么样。”

　　“怎么这么多资讯APP 啊，有一个够用就行了，其实一个不要都可以，微博上什么都可以看到。”

　　“对了，你们看新闻了没有，武汉出了一种新病毒，传染病。”李允翔说

　　“昨天看了一眼，就是流感吧。”张雯说

　　“什么流感啊，是传染病，通过空气传播的。我拿新手机给你们看看啊。”李允翔又夺过江诗凝的手机，打开新闻资讯，搜出武汉的相关新闻给大家读。

　　“又不在北京，你怕什么？”张光辉打断他说：“把手机还给诗凝，人家还没碰呢，先让你小子使。”

　　“我这不是给她试试嘛，再说我这是关心国家大事。”李允翔嘴上反驳着，还是把手机还给江诗凝了。

　　“别管国家的事了，把你的代码搞好就是给国家做贡献了。”张光辉说

　　江诗凝把手机在手里翻转几下，感觉手感还不错，没有手机卡，有Wifi就能登上微信的。她登上微信，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来，在网上消失两天，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联系不上她。张宛，唐果果，大圣，周小木都在找她，江诗凝读着信息一条条回复，被人关心着需要着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她晚上正在开班，张宛发信息说快做好饭了，她放下工作开着车就走了。吃完饭，张宛拿出碎手机，江诗凝用细针按开卡槽取出手机卡，把它装到新手机里。一边操作一边和张宛聊天，她们说起白旧，江诗凝又哭了一场，张宛连连叹气，不敢相信白旧就这样没了。

　　江诗凝难过的说：“你明天要回郑州了，我觉得我在北京会很孤独。”

　　“怎么会呢，你还有很多朋友呢，空青，大圣，还有。。。”张宛摸着肚子认真想了想说：“好像真没有多少朋友啊。”

　　“是啊，空青忙着恋爱呢，蜜月期，上周都没去爬山。大圣也常常消失去找他对象，哎。我以前为什么觉得我在北京认识好多人呢？”

　　“认识的人是不少，户外团里那么多人，都脸熟，好朋友没有几个。瑶瑶最近在忙什么呢，也不见她了。”

　　“出差，不出差就约会，我那去的都少了。”原以为妹妹会永远跟在她后面，乖乖听话，依赖她需要她，实际上却是把心思花在了谢凡那一大半，想到这她更失落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妹妹都长大了。”

　　“转眼你就当妈妈了，转眼我们就到开始失去的年纪了。”上上一辈的亲人，姥姥和爷爷先后过世，奶奶和姥爷年事已高，随时做着他们离开的心理准备。今年阿板和白旧相继出事，意外来得出乎意料。是啊，眼看她都要三十岁的人了，已经得到过很多了，是时候一点点失去了。虽然开始失去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般疼痛，但总一天她的心会变硬变强，会变得风轻云淡，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肯定离死去也不远了。

　　“我感觉我的预产期得提前，这两天肚子时不时的疼，就像要生了一样。”

　　“有九个月了吧，离预产期也不远了啊，你想过没有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啊，你有预感吗，有没有梦见过他们？”

　　“梦见过，有时候是男孩有时候是女孩，不知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我也喜欢，而且肯定是两个漂亮的宝宝，毕竟爸妈的颜值都这么高。”

　　“哈哈哈，希望如此。早点睡吧，看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动了。”

　　“好，我确实瞌睡了，昨晚一夜都没睡。”

　　“凝凝，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折磨自己。”

　　“我知道。”

　　“睡吧，做个好梦。”

　　江诗凝在梦中听到“啊”的一声大叫，她没有醒来，还以为梦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熟睡中听到几声“凝凝，凝凝”的喊声，那声音太真实，她一下子惊喜，张宛不在床上，她立即慌了，突然听到从客厅里听到张宛的虚弱的声音：“凝凝。。”

　　她来不及穿鞋，着急的跑出去，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张宛疼痛难忍瘫坐在地上，地上一大片水渍。江诗凝惊吓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张宛紧锁着眉头说：“羊水破了，我可能要生了。”

　　江诗凝点着头：“哦，哦，我马上打120 。”她跑回卧室拿手机拨打120，快速的说：“让救护车赶快来，孕妇的羊水破了，快点，羊水破了，我先做点什么啊。你等会等会，”她手忙脚乱的拿着手机问张宛：“宛宛，你还能动吗？”

　　“动不了了。”

　　江诗凝对着手机说：“不行，孕妇动不了了，我扶不动她，她是怀得是双胞胎，我扶不动。恩，好好，快点来。地址是北里社区，6号楼5单元1001，请快些来。”

　　江诗凝吃力的把张宛扶到沙发上坐下，她心疼的问：“怎么回事？你磕着碰着，还是摔跤了？”
　　张宛摇摇头说：“都没有，感觉要生了。”她疼得满头大汗，江诗凝拿一条热毛巾给她擦汗，张宛说：“凝凝，卧室的柜子里有生产用的书包，那是我婆婆早就准备好的，一会你拿着。你穿上衣服去吧。”

　　“恩恩，好，那你呢，你能穿什么衣服。”

　　“我穿那个长款羽绒服就行。”

　　“恩，好，还需要拿什么啊？”

　　“没了。你给陈初打个电话吧。”

　　“恩，对，给陈初打电话。”江诗凝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给陈初打电话时才看见了时间，是凌晨三点。

　　救护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看着医务人员把张宛抬上救护车，江诗凝才稍微放下心。到了医院之后，江诗凝以为是马上进产房待产，但医生检查过之后说宫口开得不够大，要等一等。张宛疼得五官扭曲，忍不住大声□□，江诗凝无助的看着她，希望陈初早点过来，但是晚上没有高铁，无论是开车还是做最快的那一辆列车都要上午十点左右到，看张宛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忍到十点呢。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在剧痛中等待。江诗凝觉得自己比张宛可怜多了，张宛还有她，她却谁都没有。

　　她在病房外徘徊，终于忍不住给赵满心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喂？”

　　江诗凝听到声音后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是程琳的声音。江诗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些，仍控制不住的用颤音问道：“程琳？怎么是你？赵满心呢？”

　　“心哥睡着了，诗凝姐，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他在哪睡觉？”

　　“床上啊，还能在哪啊，要不我叫醒他？”

　　“不用了。”江诗凝的心犹如掉进了冰窟里，冷冷的说。

　　程琳反而笑了，她说：“诗凝姐，你不是说心哥来找我都是经过你允许的嘛，那今晚我和他睡你也是知道的了？”

　　“你闭嘴！”江诗凝恶狠狠的说

　　“怎么，生气了啊？那也要谢谢你，谢谢你啊，成全了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心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妈的！不用谢，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江诗凝挂了电话，手脚冰凉，她扶着墙哆哆嗦嗦的蹲了下去。错了，错了，都错了，她过于自信了，她相信赵满心的。

　　早上七点，两声啼哭从产房里传来，护士欣喜的出来报喜：“张宛家属，张宛家属？”

　　江诗凝从椅子上坐起来说：“我是，我是张宛家属。”

　　“恭喜啊，生了一对龙凤胎！稍后孩子和母亲一起送回房间，你去那等着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江诗凝一扫颓废，激动的说，她高兴的快要哭出来了。她边走边给陈初报喜，陈初听到消息后欢喜的不行，他和他的爸爸妈妈以及张宛的爸爸妈妈三个小时后就到了。

　　张宛用尽全身力气生下两个漂亮的娃娃，江诗凝紧握着她的手直流泪，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直流泪，有开心也有心疼。

　　张宛的家人一来，冷清的房间立刻热闹起来，江诗凝松了一口气，总算安全的交差了。陈初对她谢了又谢，江诗凝都不好意思了。江诗凝想着既然在北京生了，那就是在北京做月子了呗，不过张宛的家人一直认为回郑州坐月子最好。一来郑州家人多，得到的照顾多，二来呢，关于武汉那边的肺炎谣言四起，都说会封城。还有十来天就该过年了，人口流动肯定大，到时候肺炎四处传播就危险了，还是回家最安全最放心。

　　他们在医院租了一辆跑长途救护车，打算第二天就带张宛回郑州。江诗凝不舍得她回去，但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只笑着说，张宛开心就好，怎样都好。

　　江诗凝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是张光辉打来的，才想到上午翘班又没有跟他请假，想想自己最近在工作上的随意散满，真是很不好意思。她接通电话就开始道歉，尽捡些好话软化说，搞得张光辉发不起火来。

　　中午赵满心给她打电话说一起吃饭。江诗凝心里有一个大疙瘩，她想是该找个时间好好与赵满心谈谈了。

　　她与赵满心约了一家离公司稍远一点的饭店见面吃饭，俩人见面坐下后，江诗凝问他：“昨天在楼梯里，你想跟我说什么，就是被李秘书的电话打断的那句。”

　　赵满心想了想说：“没想说什么啊，没事，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昨晚的事呢，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昨晚怎么了？没什么事啊？你怎么了，想听什么？”

　　江诗凝笑了一下瑶瑶头说：“没事。”她本来就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赵满心什么话都不说，她也不想问了，再提起程琳，她可能会吐。

　　晚上回家，她想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每一件都让她悲痛欲绝。她想找个地方放空自己，说白了，就是逃避。第二天来到公司，她跟张光辉深入的交谈了一次，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好，她既不想三天两头翘班懈怠工作，也没有精力再像以前那样心无杂念的工作，她想歇一段时间，休病假或者让她辞职也行，总之她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事你跟老板说了吗？”

　　“不用跟他说，我的领导是你。”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张光辉问她

　　“不知道，没想呢。”江诗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