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小师叔又救了炮灰》阿痒痒

5、第 5 章

　　“小炮灰。”

　　忽然的，青年浅淡嗓音响起。

　　“你叫什么来着。”

　　沈常云的语调随意至极，像是偶然想起，一副和‘你今早吃的什么’相似的语气。甚至尾音的疑问都省略，只轻巧的带了个上挑。

　　丘牧白却是心中捶胸顿足。

　　果然如此！果然小师叔根本就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早就该料到这个！

　　他当初怎么敢觉得自己也许被小师叔另眼相看，他哪来的自信…

　　“回小师叔，弟子叫丘牧白。”

　　少年人抿唇，最终还是挂着无奈的笑脸礼貌应了回去。

　　沈常云心绪却在此时微微一顿。

　　丘吗。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方才的停滞只是微不足道的走神。

　　脑海里白底黑字的文章依稀浮现，某个片段适时的出现，当时似乎只是随意瞥过，那是连细节都不曾关注的旁白，对整个故事而言恰如尘埃，不足挂齿。

　　‘洞窟在震荡间封闭了入口，骤然坍塌的刹那，埋没了还在后方的几人。似乎是那个姓丘的新晋入门，还有另一个路上总是抱怨不停的弟子。’

　　‘此番动乱下来，消弭的世家不说百来也有十几，除却李，顾和沈未被波及，其余都有伤亡。倒是那丘家倒霉，未能逃出一人。’

　　沈常云放在佩剑上的指尖微微摩挲了下，目光淡淡。

　　原来，早就该死在这里了吗。

　　丘牧白不知道他所想，见人停步，也站在了原地，转而注意到了俩人前面的路竟是断的，再细看，上方微弱光线似裂痕入洞窟，照亮了下方断崖的百丈深渊。

　　少年人瞳孔轻颤。

　　那底下，是又一汪无色潭水，平稳细波之下，竟是千万整齐竖立于水中漂浮的棺木！

　　“湖中潭，百丈棺。藏宝纳珍的险地。”
　　沈常云适时的来了一句解答。

　　随后是青年的一声轻轻含笑，似乎对他此时的惊惧神情感到了兴致盎然。“怕了？”

　　丘牧白忙抬头，正看见沈常云一双凤眼半阖，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神情，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激起这个人的丝毫情绪，自始至终都带了势在必得的愉悦平静。

　　似乎对任何结果和将发生将看见的都了然于心，以至于连装作惊讶都觉得无趣。

　　“要跟着我，还是原地待着？”

　　芝兰玉树的青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姣好俊秀的面容在光影间半明半暗，唯独寒眸点星，引的人心神纷乱不宁。

　　无端的，丘牧白生出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最开始在入秘境时，洞窟里，最强烈时在方才坍塌的刹那，却都被他不知为何的忽略，一直到现在才堪堪涌上心头，带来了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好像错了什么，从一开始洞口塌陷开始，就有些怪异的错了。

　　他不该来这里，更不该在此时此刻面对沈常云的这个问题。

　　少年第一次感到了这样鲜明的抗拒和排斥感，四肢都本能的僵硬，脊背发凉。这种情绪来的没有根据，就像是直觉作孽，没有前因后果，他本来并不多么的恐惧，甚至于最开始看着沈常云跟人对峙拔剑，把昏厥的弟子拖出洞窟，都不觉得这样的不安和怪异。

　　就好像，自己到了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地方。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丘牧白舌头僵直，说话有些吃力。“我不知道…”

　　他对视着身前高出自己的人，目光意图躲闪，却没能成功的扭转视线。“我…”

　　就在丘牧白那声发愣的不知道将出口第二次的下一瞬，百丈潭水的上方忽然响起了细密震耳的振翅声，夹杂着诡异尖利的细碎声响，擦着耳膜，像是什么小型动物跌撞在半空成团成群疯狂的在涌来。

　　“闭气。”

　　还不等他看清那些汹涌如乌云的黑压压东西到底是什么，一只手就猛地拽起了他的后领。

　　吸进腹腔的空气潮湿而陈旧，充斥洞窟多年来沉寂的气息。而后他就看着那潭水刹那间贴近了脸，蔓延，翻涌，水花被打起，头顶上掠来大团振聋发聩的怪异振翅声响的同时，整个人陷入了冰凉的潭水中央。

　　刺骨的冷意，席卷每寸皮肤每根发丝，入水的骤然压力从四面八方包裹，衣袖翻起飘扬，身侧那个人在他颈后的手却牢牢抓紧，让他不曾被水流带离。

　　太冷了。

　　冷的像是直接没了五感。

　　漆黑一片里，丘牧白耳边只有汹涌的水声在沉闷的来回流淌，挤压着耳膜的气泡由下往上的大片大片腾起。而后是什么沉重物件被推开的声音，在水中延迟的传来。

　　他被一阵外力托起了腰，就这样推入了一个方正而长的昏暗空间，而后面前有身影随之靠近，那个人倾身压上来的刹那就遮挡了外部唯一的光线，在片刻的停滞后，他闭着的眼睛再无光感，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终于反应过来，丘牧白才明白他们是进了一具棺材里。

　　好家伙。

　　要憋不住了。

　　鼻尖间有小小的泡沫上浮飘摇，蹭着肌肤带来触感。

　　少年在昏暗中不敢多加动作，整个人双臂张开的被压在内部的木壁上，发丝随水而散乱飘开，与对面人的交错纠缠。能感觉到身侧撑着的手臂，一支按在腰旁，一个在耳侧。

　　但胸腔内气息逐渐的混乱和稀少让他本能的手无措胡乱触碰，对未知的不安和焦虑展露无疑，无意中似乎碰到了谁温滑的面庞，挺直的鼻梁在他掌心挨蹭过去。

　　要没气了。

　　丘牧白皱眉，心底几乎是哀嚎。最终他睁开眼，潭水充斥眼眶的异物感并不明晰，比想象中的要更好接受。却猛地看见了什么昏暗发光的细小光芒，围绕在这狭窄闭合的棺木，发出着幽蓝而黯淡的光辉，如漂浮的尘埃般在他与面前人之间游弋。

　　而后，借助着水中的这些细密幽光，丘牧白看清了沈常云的脸。

　　那个人垂目着低头看向他，面容在纷扬散开的墨色发丝间，幽光映着眸底，一刹那竟如同深水鬼妖般辨不清虚实，夺人心魄。

　　“…咕噜…！”一出神，丘牧白险些就要呛水，忙闭上嘴，只吐出了一点泡泡。

　　余光看见沈常云似乎暗了暗神情。

　　被嫌弃了。丘牧白立刻了然。那表情，对方很明显是在无语他的掉链子行为。

　　而后有什么贴近来，咫尺时发丝磨蹭飘动带来了细微的痒。
　　唇被另一个柔软的事物压上，脑袋随着力度也被迫牢牢按向了身后的木板。

　　丘牧白本能的接受下了那随着唇齿相贴而渡来的救命气息。

　　心底却骤然有什么东西坍塌，似乎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墙壁，在脑海里如地震山洪一般席卷了全部的思绪，只剩下茫然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