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小师叔又救了炮灰》阿痒痒

2、第 2 章

　　第二日，丘牧白看着眼前的那个木架子，手里铁剑仿佛千斤坠。

　　烈日，练场，剑谱随风翻动。

　　要死了。

　　他心里苦哈哈，手上上下挥剑的动作却不敢停。

　　一百七十，七十一，七十二…

　　“阿白！阿白！”忽然身后一道压低的声音传入耳膜，丘牧白一愣，回头就看见不远处躲在树荫里鬼鬼祟祟探出个脑袋来。

　　那声音怪耳熟的。

　　“三师兄？”丘牧白眼睛一亮。

　　铁剑‘啪’的落地，少年也不顾自己那被叮嘱‘全部练习一次’的剑谱，转眼就到了树荫后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手里提着个包布袋子的周文哲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他生而面容平凡，却有着双亮而秀丽的眼睛。看着丘牧白满头大汗，周文哲啧啧两声，眼里带出点同情。

　　“你一大早的练到了现在，还真是被罚了？”

　　丘牧白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不好说实情，只接过他手上的布袋子，那重量沉甸甸的，像是个食盒。

　　“也不是，小师叔见我缺乏锻炼，这是提点我呢。”语毕他露出个灿烂笑容。“还劳烦三师兄送饭给我，谢谢三师兄。”

　　周哲文摆摆手。“这有什么可劳烦的，你是新晋里最小的，自然要照顾些。”

　　而后他又偏头去打量了下不远处还躺着的铁剑和斑驳木架子。“但怎么就你一人，沈师叔呢？其他弟子呢？”

　　丘牧白打开食盒拿着个包子正塞在嘴里，闻言赶紧吞了一口下去。“三师兄你忘了，今日是试炼大会。”

　　周哲文表情一愣。“新晋弟子的试炼？那你怎么没去？”

　　第二口包子进嘴，丘牧白老老实实道。“小师叔说，我修炼不足，还不能去。”

　　“那，万一试炼后师父云游回来，你岂不落了众人一大截，如何交差？”周哲文显然没同意这个说辞，眉头皱起。“不去试炼如何有剑，你…”那新晋试炼可不是儿戏，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吗。

　　正说着，大片树叶簇簇落下，枝叶摩挲声忽然响起。
　　“他的剑我来给。”

　　沈常云淡淡声线在俩人头顶落下，束发如瀑布乌黑垂落，夹杂着几片树叶。

　　我的妈小师叔！
　　丘牧白看着倒挂在眼前的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隔壁的周哲文惊吓的一个尖叫，眼睛瞪大神情呆滞，连连后退了数步才回神过来踉踉跄跄的问好，脸色苍白。“沈师，师叔早…”

　　谁不知道沈师叔是山庄的特别存在，乍然出现实在是吓人。
　　偏偏还说到就到，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话听了多少…

　　尴尬，可别是惹到了这尊大佛。

　　倒挂着的沈常云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皱了下眉，似乎被方才周哲文的惊吓尖叫吵了耳朵。他目光懒散，像是刚从一个回笼觉醒来。

　　“嗯。”
　　青年敷衍了应了声。

　　而后双腿一松，身如轻燕的踩风落地。

　　“练到哪了？”

　　丘牧白本能的站直，挺腰板，声音却没底气，还有点害怕。“练到，第，第三页…”

　　沈常云半阖着眼瞥他。“四个时辰，第三页？”

　　这句反问说的轻飘飘的，丘牧白却是听得愈发低下了脑袋，他自知自己天赋不好，还没什么灵性，此时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似乎知道自己让人失望。

　　周哲文见势不妙，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溜走不见，留下丘牧白独自面对这位乌云密布的剑庄大能。

　　“是…弟子偷懒愚笨了，那剑谱有的地方看着简洁但却并不简单，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基础的挥剑也磕磕巴巴的…”

　　丘牧白低着头诚恳的开始进行检讨小作文编写，一串串的忏悔不打腹稿的就枪子儿似的开始出口，但字字专心毫无敷衍之意，似乎早从一开始就已经思考了许久这些疑问和反思。

　　只可惜对面的沈常云并没兴趣听他的认错和不耻下问，目光幽幽转下看见了少年手里的食盒，随之挑起一边眉。

　　“打住。”他开口俩字，丘牧白就像是鹌鹑似的‘吱’一声卡了壳。

　　“这谁给的？”

　　丘牧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捧着周哲文给的午饭。而他手里还捏着那个咬了两口的包子。

　　“是刚刚三师兄给的午饭…师兄们都很照顾我。”
　　包子还是热着的。

　　丘牧白忽然抬起头，小耗子似的小心翼翼眨巴了下眼睛。“小师叔，要一起吃吗？”一脸讨好意图，俩黑眼睛水汪黝亮。

　　沈常云闻言对他勾起嘴角，一张俊脸顿时风情万种的摄人心魄，一下子晃了丘牧白视线。

　　“你倒是大方。”而后他表情猛地垮下。
　　“吃什么吃，练剑去。”

　　少年顿时回神全身抖了三抖，包子一扔脊背凉的窜出鸡皮疙瘩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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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场今日格外宽敞，木桩子一排排站列，拿着其貌不扬铁剑的丘牧白在里头像是扑腾在沙地的小鸡仔。

　　他每次扑腾一下，还要一本正经的喊出一声给自己打气。不是他装腔作势，而是沈常云说他中气不足丹田虚浮，要喊出声才有效。

　　但是手上的剑风依旧稀碎，甚至刮不到木桩半点。

　　侧躺着在一旁树荫下的沈常云单手撑头，一腿曲膝，懒散模样的看着少年努力哼哈嘿哈的身影。

　　他容貌俊丽若玉，一双凤眼漫不经心像是带了倦意，但眼睫下的目光却深如寒潭，撒落碎芒。明明神情淡淡，任何人看了都要心下一抖，不敢造次。

　　青年人就这样看了片刻，最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手再高。”

　　“腿低。”

　　“我说的右腿。”

　　“你信不信你再错我就加三百次。”

　　被那一声不耐的警告吓到的丘牧白立即高喊“信！”，就差原地哭出来了。

　　他颤巍巍站在原地不敢怠慢，一会抬胳膊一会蹲，刚放下手又要撑腿，不消片刻就累得浑身酸痛大脑当机。

　　“手错了。”

　　丘牧白立刻换手。

　　“腿。”

　　丘牧白马上抬腿。

　　“背挺直。”

　　丘牧白摇摇晃晃着站直。

　　“挥剑。”

　　丘牧白‘啪’的一声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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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初到底怎么入门的。”一晃神，面前站了一双长腿，沈常云淡淡嗓音靠近，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烈日。“抬头，看。”

　　丘牧白从地上抬起脸，带起眉毛睫毛上的狼狈砂砾。

　　眼前却猛地翻起冷风，他本能眯眼皱眉。

　　铁剑被沈常云随手勾起。

　　而后一道白影随破风声猎猎入耳，先前那把废铁一样的剑此时却如黑龙腾云，在沈常云手里灵活飞舞。

　　丘牧白愣愣的睁大眼睛。

　　小师叔生的极好，他是知道的。

　　凤眼寒芒如星，哪怕是在白日里依旧神采耀目。青年身如柏松，修长玉立，仗剑来回里姿态潇洒快意，像是将剑与自身都化为一体。

　　明明只是普通一把铁剑，却似乎被使出了神兵利器的锋利压迫。

　　白衣似飞雪斩风破光，脚踏尘埃，束发扬落。青年的侧脸波澜不惊，却在剑锋划过间被剑芒骤然照亮，一时间分外夺目。

　　那道身影如一捧滚烫又耀眼的金辉洒进尚且年少的丘牧白眼底，让他的目光轻颤且无法挪动半分。

　　这就是霄剑山庄第一人。

　　丘牧白在此刻亲眼所见，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所有人都知道沈常云的天赋，沈常云之剑天下第一。
　　但没几个人见过。

　　这真的是自己能学会的吗。
　　能和这个人一样吗。

　　丘牧白趴在地上，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无声吞了回去。

　　但他马上收齐了多余的心思。转而专心致志的看起其中的用剑动作。

　　看就好了。学就好了。

　　小师叔说的。就照着做，就可以了。

　　不然，要挨骂！还要挨罚…

　　丘牧白无声痛哭，再次悔不当初自己当初半夜溜去厨房的愚蠢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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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了三天的结果是，丘牧白回去后整个人都瘫痪在床榻上。

　　“太…累…了…”

　　欲哭无泪，肩酸背疼脚抽筋，几乎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累的。哪怕在外面挑水挑一天也没这么痛苦。

　　没想到小师叔是认真的，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开个玩笑。毕竟像小师叔这样的人，能得到他的指导简直是三生有幸。

　　大部分弟子都是简单的日常修行，哪知道在小师叔这里仅是挥剑就难成这样。以前还以为修行并不是这样劳累的。

　　师父也迟迟不出现，门派内大家都是跟着大师兄在修行，没他这样的特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痛苦还是幸运多一点。

　　若是自己草包一个…让小师叔失望了，其他师兄师姐们自然也会看轻自己吧…师父回来后…是不是也要责备自己。

　　而就在丘牧白闷闷不乐，埋在被褥里躺尸即将用这个姿势直接入睡时，门板忽然被人敲响了。

　　“师弟！师弟？丘师弟！”

　　丘牧白缓了半天才意识到有人喊他。“来了！”

　　他姿势僵硬的爬起身，忙不迭去开门，却抬头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顾师姐？”

　　顾南燕气喘吁吁，神情焦急，显然是跑过来的。她和周哲文同届入门，今年的试炼大会本不是她会掺和的。“你快去，试炼大会，沈师叔喊你！”

　　丘牧白呆了一下。“小师叔？”

　　等等，试炼大会不是早就在今日上午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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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索试炼秘境在剑庄有百年历史，通常由新晋弟子组成一支队伍分批入内，取得自身宝物后便可出境。是用以训练和测试弟子们的方法之一。

　　秘境由传送大阵为门，通往一处小天地。小天地内库存百万间大小高低的物件，剑冢。或藏于密室，或隐于暗崖，修为机缘皆得者方可得。

　　据说剑庄的沈常云，就是当年从秘境内取得一把斩雪剑，在江湖榜大会上一举成名。

　　但那剑在‘血三门’之事中尽数折断，自此不再现世。而当年沈常云一人屠戮三大门派之事后，再无人看过他以剑杀人。斩雪剑也自此消弭风声。

　　等到丘牧白赶去的时候，已是百人聚首，剑庄的秘境阵门前沸沸扬扬。他脚还没站稳，就被一只手直接提溜小鸡一样的提起后领子。

　　丘牧白愣愣抬头，看见的就是沈常云漂亮的下颚线，和对方绣着金银纹的衣襟，霄剑山庄的剑形标符在暗扣上隐约可见。

　　“师兄。”沈常云似乎对谁点了点头。“人我带去了。”

　　“里面还有几个受伤的弟子，你顺便也捎回来。记得别耽误太久。”
　　随后传来的是山庄掌门的声音。

　　“沈师叔一路平安！”
　　众弟子随之告别，群声如鼎众，整齐划一。

　　丘牧白还没来得及跟一旁跟他挥手的顾南燕眨眼，就觉得穿过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半空里无端起了大风，周遭场景旋转远离，下一瞬息就变了光线。

　　堪堪落地后，他终于双脚不再悬空。‘啪嗒’踩在了草地上。

　　“小炮灰。”丘牧白听到熟悉的称呼。“别呆了，醒醒。”

　　他回神，转头是沈常云的一张表情淡淡的脸。

　　“你最好跟紧，不然等会被吃了。我不救。”

　　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丘牧白才从那句他不明所以的小炮灰一词反应过来。脑子里乱嗡嗡，莫名其妙被提溜进来，他连把木剑都没带。

　　正想出口说话，就看见沈常云抬脚离开的背影，不带犹豫，似乎压根不打算再与他多解释什么。丘牧白原地憋了下，没敢出半个字，只好赶紧跟上。

　　他其实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师叔要喊自己小炮灰。并且最开始还说‘他这样的进了秘境也是白搭’，直接把新晋试炼大会里自己的名额算作不见。说实在的，他都怀疑这人压根都不怎么记得他的名字。

　　毕竟开口闭口就那一句‘小炮灰’。

　　自知天赋平平，丘牧白也没对此有什么不满。师父不在，小师叔愿意给他授教补课，他应该心怀感激才对。

　　也曾抱有一线希望，是不是他有什么不知道的闪光点或天赋被小师叔发掘，但这一线希望在几日的训练后磨灭的也差不多了。炮灰具体的含义他不懂，但看语气，大约是什么类似‘小草包’或‘不聪明’一类的。

　　也许真的是看自己不求上进，就知道半夜溜厨房，小师叔对他格外提点了些吧。但问题就在，他好像根本提不起来。丘牧白暗自叹气，有点些微的郁闷。

　　不敢问，谁敢问。
　　老实跟着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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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境入口虽小，内里却是新的天地。
　　草地广袤，森林翠绿，甚至有鸟群从上方掠过，阵阵扇翅声。

　　丘牧白修行一天沾了尘灰的束袖白色弟子服此时也显得有些狼狈，束发漏了些碎发在脸颊鬓角，衬的一张脸愈发稚气青涩。但他无暇顾及束发凌乱，紧跟着前面的人同时好奇打量起了周遭。

　　奇怪的是，秘境本该是新晋弟子们四处乱窜的，这里却安静的出奇。
　　哪怕区域并不小，也不该安静成这样。

　　“小师叔。”终于他忍不住试探着开口，目光看向前面挺拔的背影。“其他弟子们呢？”

　　“出去了。”沈常云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