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64、第 64 章

　　怨气从赵羲脚下爆发，贴着地面游动，瞬间就到了林暮与宋栖迟身前。它们凝结成无数神情各不相同的人头，密密实实的躯干则连在赵羲身上。它们肆意猖獗，爆发出让人心神剧颤的尖啸声，向着二人撕咬而来。

　　宋栖迟上前一步站到林暮身旁，二人一同挡住秽灵的攻势，它们与以往所见秽灵并不相同，这些秽灵更加狂躁、暴虐，它们已经和赵羲融为一体，汲取着赵羲体内的灵力，力量强大了数倍不止。

　　“唔......”林暮闷哼一声，不禁捂住胸口后退一步，宋栖迟忙护在林暮身前，挡住秽灵密集的攻击。

　　“哈哈哈，被它们攻击的滋味如何，”赵羲见状大笑，知道摄灵阵已经起了作用，“这东西还是你自己催生出来的，可惜它们不像你那几条狗一样忠心，它们恨透了你，时时刻刻都想将你生吞活剥。”

　　“闭嘴，”宋栖迟听了赵羲一堆废话，此时忍无可忍，他以灵力一掌拍散身前秽灵，残余的灵力却并未消散，顺着灰雾直冲赵羲而去。

　　赵羲收拢怨气接下攻击，冷笑道：“真是不管何时何地，狗都永远是狗。”

　　林暮打散一只绕后偷袭的秽灵，也笑道：“论模样，怕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像狗的了！”

　　赵羲被怨念缠身，当初高大的身形早就被蚕食殆尽，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且日日痛苦不堪。林暮这话一针见血，精准踩中赵羲痛楚，一遍又一遍地用力踩踏。

　　“你——”赵羲方一开口，林暮又更快更大声道：“疯犬加恶狗，都说咬人的狗不叫，你们这两条狗倒是都挺爱叫的。”

　　“况且——”林暮又打散一只秽灵，看着灰雾窜回赵羲体内，顿了一下才道：“天枢君催生秽灵，本来就是要杀的，这又怎么能算狗呢，真正的狗从来只有一条不是吗？”

　　“现在正死命狂吠呢！”

　　幻境之中两人见天枢君与秽灵激战，此时赵羲说秽灵是林暮催生，联想到当时尸横遍野，怨气横生的场景。稍加思索就能理出前因后果，定是天枢君利用怨气催生出秽灵，想通过击杀秽灵来消散天地怨气，只是没想到遭到赵羲暗算，最终功亏一篑。

　　“哼，牙尖嘴利，”赵羲气得面目青紫，目眦尽裂，瞪着林暮恨声道：“灵力都快被抽干了，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门窗陡然炸开，数十只邪灵涌了进来，加入攻击之中。

　　赵羲隐藏在重重雾影之后，看着林暮宋栖迟与秽灵邪灵对战，时间拖得越久，林暮神色越差，灵力几近枯竭，赵羲抑制不住狂喜，兴奋得枯枝一般的手指都在抽动。

　　“杀，多杀点，你们管它叫什么？”

　　“邪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杀点，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林暮大惊。

　　“邪灵哈哈哈，你知道我管它叫什么吗？”

　　“蛊灵啊，哈哈哈，知道它是怎么养成的吗，首先要挑一处城镇布置摄灵阵，摄灵阵会吸取生机，让人神智混乱，先是老人，再是幼童，中年，青年，直到所有人都被吸成人干，蛊灵就养成了，至少几百人才能养成一只。”

　　“这名字是不是很贴切？蛊灵，养蛊哈哈哈哈！”

　　“多杀点，畅快地杀，就剩这些了，灵主大人不要客气，杀几个人对您来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你杀了多杀，几十只，几百只，上千只？那是几十上百万活生生的人啊！”

　　“你这个疯子，”林暮难以置信地怒道，抬手以灵力束住一只邪灵，下一秒，邪灵骤然炸开，林暮收敛神色看向赵羲，目光冰冷，厉声道：“我不会手软，它们已经不算是人了，留在世上只会残害更多性命，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我会杀了你。”

　　“是嘛？”赵羲蜷着枯臂拍了两下手掌，空荡荡的袖摆被灵气鼓起，“大义凛然，惩恶扬善，那就让这些你口中不算人命的人来送你去死吧！”

　　鼓起的袖摆瞬间破碎，强盛至极的灵气自赵羲身上爆发，所有邪灵与秽灵拧成一股，挟雷霆之势直冲林暮而来。

　　林暮猛然退后一步，宋栖迟默契地上前一步，强横的灵力从他身上爆发。

　　下一瞬，灵力与邪灵剧烈碰撞，冲击骤然炸开。

　　残破的门窗纷纷脱落，廊柱抬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木屑瓦片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散得满地都是。

　　灰雾居然炸开，空气中满是扬起的灰尘，视野一片模糊，周围充斥着各种混乱声响，连听觉也被搅乱。

　　邪灵正在发了狂一般攻击，宋栖迟手上还缠着浓重的灵气，他神情凛然，突然，他眼神倏地一冷。

　　玄灵自腕间喷涌而出，如利箭一般弹射向林暮身侧，灰尘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灵力波动，突然间灵光大盛，宛如白昼。下一秒，灵光又遽然黯淡，随即传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声，远处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玄灵收了回来，护在林暮身旁。

　　“哼！”赵羲在雾气中冷哼一声，道：“倒是敏锐。”

　　宋栖迟一掌拍散那虬结成团的异灵，走至林暮身旁，盯着迷雾道：“卑鄙的人常规手段，不难想到。”

　　灰雾收拢回赵羲体内，灰尘渐渐落了下去，视野终于清晰。

　　赵羲立在远处，目光阴鸷地盯着二人，就像是一条偷袭失败，暴露藏身之处的毒蛇，它仰着前颈，嘶嘶吐着蛇信，眼中冒出森森寒意，蓄势待发。

　　忽然，赵羲猛然冲了过来，速度与他干瘪枯瘦的身体完全不符，身体内的灵力割破空气，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宋栖迟紧盯着赵羲，对方动作的一瞬间，宋栖迟也瞬间调动起全身灵力，操控着玄灵迎了上去。

　　灰雾又在蔓延，被击散的邪灵卷土重来，趁着宋栖迟被赵羲缠住之时，一齐涌向了林暮。

　　摄灵阵生效已久，林暮灵力所剩无力，勉力支撑。

　　赵羲接下玄灵一击，猛地后退几步，与宋栖迟拉开距离，道：“我知道你体内的混沌灵气不受摄灵阵影响，但他可不是，你要怎么办哈哈哈？”

　　邪灵也感受到了对手越来越微弱的灵力，攻击越发凶狠，此时飞至半空，呈合围之势，冲着林暮疾射而去。

　　宋栖迟神色一动，当即想要操控玄灵协助林暮，赵羲见状冷笑一声，操控怨气死死缠住了玄灵，更是以怨气为牢，严严实实地圈住了宋栖迟。

　　他等待许久，为的就是这一刻，只要吸收掉林暮体内储存的纯粹灵力，这天地间绝打多数灵力尽归他有。到时候再无人能阻止他毁掉养灵阵，等他吸收掉残余的灵气，集天下灵气与一身，还有谁能对抗他？

　　那日日夜夜纠缠他，撕扯他的怨气到时也不足为惧，只要祛除掉怨气，他就能变回原来的样貌。到时候，就算是天枢君再世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那位传说中的隐星——玄戈君，他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

　　赵羲目光犹如实质，穿透灰雾瞪着陷入合围的林暮。

　　怎么能让你们如愿！

　　林暮必须死，等到林暮死了，他要将世家，将所有与林暮有干系的人，一个一个都杀干净！

　　下一瞬，邪灵冲至林暮跟前，林暮抵挡住这狂躁的攻击，灵力渐渐消弱，最终归于沉寂。紧接着，他被重重击飞出去，落地时发出沉闷地撞击声。

　　宋栖迟在灰雾的牢笼之中爆发愤怒的嘶吼声，赵羲倏地笑了起来，看着林暮捂在胸前闷哼一声，又努力几次却都没能起身，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邪灵一击得逞，乘胜追击，收拢被击散的同类又遽然冲向了林暮。却没想下一秒黑色雾气大盛，硬生生撑开了灰雾，猛地拦下了邪灵。

　　宋栖迟扶起林暮，用灵力帮林暮缓解着胸前闷痛。

　　赵羲面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似乎惊讶于宋栖迟能这么快冲破怨气阻隔，随即又止住大笑，指挥着邪灵怨气再度围了上去，他自己则隐藏在怨气之后，时刻预备着偷袭。

　　宋栖迟将林暮安置在一旁，让玄灵对抗着无孔不入的邪灵与秽灵，自己则凝聚灵力应付着阴魂不散的赵羲。

　　但怨气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林暮如今失去了灵力，宋栖迟一人难免顾此失彼，渐渐显出一分疲态。

　　“不自量力，”赵羲再一次袭击被宋栖迟化解，他退回灰雾之中，冷嘲道：“就算机缘巧合获得了混沌的力量又能如何？连自己操控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笑，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嘶......”林暮捂住胸口吸着气坐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看来我们灵主大人真是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了，”赵羲不停偷袭，一点一点消磨着宋栖迟的灵力，声音在灰雾中不停变幻移位，语气满是嘲讽与势在必得的得意。

　　“你口口声声照拂世间，度化众生，却连人都不是。你还不知道吧，所谓的天枢君，高高在上的世间灵主，不过就是纯粹灵气的化身而已，你假仁假义地布置养灵阵，将自身一半灵气散入天地循环，其实那本来就是世间的灵气。”

　　“至于你，”赵羲骤然出现在宋栖迟身旁，拍出狠戾一掌，宋栖迟强行接下，发出一声闷哼。

　　赵羲再度隐藏，阴狠道：“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溢出的混沌灵力而已。”

　　“世间灵气分为两种，纯粹与混沌相生相伴。北斗九星，七颗明星，天枢君持天璇璧在明，乃混沌灵气化身。两颗暗星，玄戈君持招摇璧在暗，是混沌灵气的化身。”

　　“但他不像你，”赵羲语调突然变利，他改变了攻击对象，绕过宋栖迟陡然冲向林暮，宋栖迟强撑着挡下攻击，干脆将林暮揽在怀中，留心戒备着赵羲的攻击。

　　“他不像你这样惺惺作态，玄戈君从不干涉世间，几万年来从没见有人见到过他的踪迹，混沌灵气以玄灵的形式寄生在人身上，体会七情六欲，他们不会消亡，随着着天地间死亡人数越来越多，玄灵累积到顶点，他们会挑选一人降临，借由这人的生老病死自行消磨，直至混沌灵气再度平衡。”

　　“你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做什么呢？”

　　怨气竟开始慢慢平歇，赵羲从中显出身影，悬在半空俯视着两人，他能感受到宋栖迟灵力所剩无几，这两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势在必得，苦熬了上千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赵羲看了片刻，身上怨气骤然暴涨，道：“你什么都做不了，一起去死吧！”

　　“招摇璧？”林暮却倚着宋栖迟站了起来，体内灵力再度复苏，宋栖迟也跟着站起来，灵力充沛，看不出一丝疲态。

　　“你是说这个嘛？”林暮倏然一笑，摸了摸脖颈，两指捻住那根红绳扯了出来。

　　红绳藏在卫衣下，顺着红绳慢慢拉伸，一方黑白玉璧露了出来，此时上面正泛着温和而柔润的微光。

　　“不好意思啊！”林暮笑得更加开心，十分抱歉地道：“我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