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要拯救苍生》西诃

43、第 43 章

　　时间跨过一个无眠的长夜，长临市灾难爆发的第二天清晨，众人终于等来了第一批支援。来的人既不是吴家也不是陆家，而是一省之隔的文家。

　　当天中午，远在千里之外的吴陆两家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又过了半天，临歌台方家也姗姗来迟。

　　这几乎是当代渡灵师的全部力量了，有了这一批人的加入，形势终于缓和了几分。这两日众人皆是不眠不休，到此刻才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当天晚上，吴宇灵符的研究也有了结果，结合摄灵阵与能吸取人生机的诡异灵符，研究出一种全新灵符，他将这种新灵符命名为固灵符。陈烨得知此事，第一个找了上来。

　　“闭上眼睛。”吴宇指尖灵气聚集，他视线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了陈烨手背上：“手抬起来。”

　　陈烨掌心朝下抬高手，下一秒，一点清凉点在了手背上，随即那点清凉缓缓移动，勾勒出一个复杂图案。

　　吴宇收回手问道：“什么感觉，有没有不适感？”

　　“暂时没有。”陈烨凝神静气，那点清凉从手背渗入血脉，顺着四肢蔓延至身体每一处角落。身体好似轻盈了许多，他能感觉到周围微弱的空气流动，还有模糊的与吴宇手指相似的清凉之感，在身边缓缓流动。

　　过了片刻，陈烨睁开眼看着掌心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灵气。”

　　“嗯。”吴宇点头。

　　陈烨掌心虚握了几下，感受着手指缝隙之中的那丝清凉：“怎么用？”

　　吴宇摇摇头：“你们用不了，引领控灵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没有长久的练习是做不到的。”

　　“用不了......”失望之色在陈烨脸上一闪而过：“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吴宇：“固灵符只能让你们提升灵感，如果再有邪灵偷袭，就能通过灵气流动提前感知。”

　　气氛沉默了片刻，陈烨下意识去摸口袋中的烟，却不想摸了个空。这两天他连合眼的时间都没，之前那包烟早八百年前就没了。

　　不过，至少在面对邪灵时，不会那么被动了。

　　“我明白了。”陈烨维持着手插在口袋里的姿势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能吗？”

　　陈烨作为第一个尝试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适，而且效果十分明显。

　　吴宇打量他片刻：“从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没问题。”

　　陈烨：“嗯，你安排吧。”

　　吴宇点头：“我会组织一批渡灵师专门负责画符，需要你们那边的人配合，最好是分批过来。”

　　“行，一个小时以后过来。”陈烨说话时已经到了门边，最后一点声音被门关在了外面。

　　谢一函因为伤势这两天一直跟着吴宇，见陈烨走了才问道：“师兄，固灵符对渡灵师有效吗？”

　　“有效。”吴宇淡淡回了一句。

　　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吴宇说：“但是对我们没用，我调整了固灵符的运行方式，让它不再吸取生机，相应的，效力也大打折扣，只对低阶渡灵师以及普通人有效。”

　　“这样吗......”谢一函神色倏然一黯。

　　“你在想什么？”吴宇皱眉看了过来，严肃道：“我不让你出去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因为你有伤在身，一函，在我看来你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渡灵师，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想太多。”

　　他虽然是一副说教态度，但其中关切却是真真切切。谢一函心中酸涩，这个人向来如此，习惯于承担责任，承担着吴家，承担着他与吴琼，以兄长的身份保护着两人。

　　谢一函止住思绪，轻声道：“我知道了。”

　　吴宇嗯了一声，又道：“我会召集一批渡灵师专门负责固灵符之事，你现在行动不便，正好留在这里做这件事。”

　　谢一函点点头：“好。”

　　陈烨行动力惊人，不到一个小时就送来了第一批人，谢一函留在分局，带着吴宇召集的二十几位渡灵师忙碌。

　　有了固灵符的加持，人类一方伤亡明显减少，清剿邪灵的速度大幅提高。疏散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奋战了两天两夜的士兵得到片刻喘息，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也褪去些许，在交接之时扯出三分笑意来勉力对方。

　　但林暮明白，这是表象——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低垂的深灰色云层中在酝酿着什么，风波蛰伏起来，预备在人们松懈之际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他，宋栖迟，陆泽三人，他们又一次来到了长临站，三人站在对街数码城顶楼，一脸沉默地看着前方。

　　尽管在附近终止了一切灵力活动，长临站灵气增长速度依然迅速，笼罩在车站上方的灵气浓郁到肉眼可见，迷蒙静逸的外表下，是一触即发。

　　“你之前说带来邪灵的那个人。”陆泽打破了安静：“我见过。”

　　“宋离？”林暮侧过头，问道：“什么时候。”

　　陆泽答非所问，低声道：“你要小心这个人。”

　　宋栖迟听闻微微一挑眉，用余光瞥了陆泽一眼。

　　宋离行为乖戾残忍，是一手将长临市拉下火坑的始作俑者，早就是一级戒备对象，陆泽却在此时专门提及。

　　林暮也愣了一瞬，目光下意识往身侧那人扫了过去，不知何时起，他习惯了去听取宋栖迟的意见。

　　宋栖迟递给林暮个“我来”的眼神，淡淡道：“小心他什么？”

　　“......”陆泽似是没想到宋栖迟会发问，停了一瞬才道：“那个人很奇怪，他身上有一种让我觉得很矛盾的感觉。”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他们这一群人里，宋栖迟觉得陆泽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人。

　　他说话时总是遮遮掩掩，面对林暮时态度又十分微妙，宋栖迟眯着眼瞄了一眼陆泽，狭长眼角微微扬起，随即若无其事地翻过了这个话题。

　　“知道了。”

　　“嗯。”陆泽暗松一口气，正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之前——”

　　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在这一刻突然凝固。

　　那根紧绷的弦，压在长临站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终于砸了下来，在这一刻，陡然爆发了。

　　史无前例的灵压一车站为中心爆发，不过一瞬间就横扫过整个长临市，一股极其压抑的感觉汹涌而来。

　　几公里之外的人们都觉得头痛不止，四肢僵硬麻木，更遑论这处在爆发中心的三人。他们在这窒息感中扯动着僵硬躯体，一同瞪大了眼看向了前方。

　　沉淀了数十年历史的建筑轰然倒塌，深渊撕开了巨口，将一切尽数吞噬。龟裂在广场上蔓延，顷刻间就密密麻麻铺满了地面，随后骤然破碎，砖石泥土裹着残骸一同塌陷下去。

　　这场灵气爆发持续时间不过一分钟不到，但人在失感中意识却十分模糊，待回过神来，从四肢中找回僵硬的触感时觉得滞塞不已，好似这一瞬持续了很久很久。

　　长临站突然塌陷，形成了直径几百米的深坑。

　　林暮死瞪着那狂风呼啸的洞口，嘴唇翕动时吐出来一个极轻的声音。

　　“哥，你说什么？”宋栖迟拉着林暮往后一步，远离那岌岌可危的楼板，又凑近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暮神色怔愣，眼神中情绪极其复杂，轻声喃喃道：“养灵阵......”

　　“养灵？”宋栖迟知道林暮可能又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一下一下抚过林暮后背，低声安抚道：“没事，你慢慢想，不要着急。”

　　这一幕抽得陆泽额角直跳，忍了片刻转身就走：“我下去看看。”

　　“知道了。”宋栖迟头都没回，目光专注在林暮脸上：“慢慢来。”

　　林暮眼神飘忽不定，乍一看觉得空洞无神，细看之下才会发现，那是情绪变化过快导致的生理不适，人很难在一瞬间表达出太多感情，当一瞬间溢出的情绪太多，外在感官反而会变得麻木，呈现出一种怔愣姿态。

　　可能是回忆太过庞杂，也可能是感受到宋栖迟的安抚，想要尽力给出回应，他偶尔会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呓语。

　　过了许久，宋栖迟终于感觉到手掌下的触感柔和了些许，林暮紧绷的肩背慢慢松懈，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林暮用力眨了下眼，感觉脸部肌肉没有那么僵硬了才轻声道：“我找到了。”

　　宋栖迟收回手：“什么？”

　　“养灵阵。”林暮摸了摸胸口，那块如白玉一样的玉璧被他穿了起来随身携带：“我要修复的阵法。”

　　宋栖迟顺着林暮视线看向深陷的巨坑。

　　他们被一步一步推着向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被人设计好一样，还没等你站稳脚跟，又被推向下一个未知方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总会知道的，林暮最初拿到天璇壁时是这样说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这一切也在那个幕后之人的计划之中吗？

　　宋栖迟神情思索：“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这里是阵心。”林暮伸出手，感受四溢的灵气穿过指间：“他们想毁掉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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