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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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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迟一怔,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林暮。
“你愣着干嘛?”气氛有一点点微妙,他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借着布料的摩挲声开口道:“我这是给你省钱,你钱多烧得慌吗?”
这副局促的样子不知为何取悦到了宋栖迟,他发出一声低沉含糊的笑:“好,谢谢林暮哥。”
第二天一早。
“你手机在响。”宋栖迟一手帮林暮举着电动牙刷,看了一眼震动不停的手机。
“待会再说。”林暮满嘴泡沫,话都说得含糊不清,就着宋栖迟递来的水漱干净了口才说道:“我们现在是两人单手,天大的事都得往后放,明白吗?”
“明白。”宋栖迟单手撑开毛巾,林暮十分自觉地凑过去,猫一样在他掌心一顿磨蹭,待脸上没有水迹了才直起身一抬下巴说道:“给为师看看是谁,这大早上的。”
“好。”宋栖迟任劳任怨,十分自然地由贴身丫鬟过渡到了跑腿小厮,拿过手机说道:“吴宇。”
林暮举起双手晃了晃,以眼神示意宋栖迟。
宋栖迟熟练地解锁,并贴心地按下了回拨免提,抬起手将手机举到了在了林暮跟前。
这也太贴心了!林暮眯着眼,忽略掉生活不便,他简直要享受起这种伤残生活了。
“我们准备回去了。”吴宇在电话里说道。
林暮:“什么时候?”
吴宇:“今天上午。”
林暮看了一眼宋栖迟说道:“我们等下过去。”
“你们怎么回去?”林暮皱眉看了一眼吴琼,这些天她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也状态极差,此时昏睡在床上,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我们租了车。”吴宇和谢一函神色疲惫不堪,他看了眼吴琼说道:“谢谢你们,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我和一函来的。”
“冲着你们?”林暮心中疑惑,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件事是冲自己而来,但又找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缘由。
“嗯。”吴宇点点头说道:“我让家里边核查了消息来源,虽然还没有找到背后的主使人,但是你们第一次入境的时间,就是我们收到消息的第二天。”
“南赵北陈。”宋栖迟思忖道:“你们吴家在北方,他们要对付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里?”
三岩镇地处西南,距离吴家有几千里之遥,要对付吴家的人,实在没必要跑来这么个偏远古镇。
宋栖迟一语点破,只怕那幕后之人针对的根本不是某个人,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三岩镇,吴宇一行人不过是用来推波助澜的棋子罢了。
这个推断让众人心中一惊,之前种种疑虑终于被解开,如果对方是冲着三岩镇而来那么一切就合理了。
“不管如何,我回去后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吴宇看了看吴琼,又担忧地说道:“小琼这个状态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我要带她回去见家里的长辈,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
“好。”
医院楼下有一片种着柚子树的花园,他们在这里送别了吴宇三人,就近找了个树荫处的长椅静坐着。
“三岩镇。”宋栖迟思索片刻,疑惑道:“这里有什么特殊吗?”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林暮摇摇头,低头喃喃道:“三岩镇......”
不是冲着人来的,可三岩镇又十分平常,不是人,就是——
物!
林暮神色一顿:“三岩镇并没有什么特殊,对方很可能是冲着这里特殊的某件事物而来。”
“可是。”宋栖迟神色凝重,严肃地说道:“林暮哥,这里最特殊的就是你,还有后来的我。”
问题又绕了回来,可就算要对付他们俩,不仅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也没必要将离了十万八千里外的吴宇牵扯进来。
林暮皱着眉道:“不,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如果我们确实是被牵连进来的,那么那个人肯定注意到了。”宋栖迟侧过身看着林暮,郑重地说道:“林暮哥,你要小心。”
打火机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二人思绪。
许琛没想到偷闲抽个烟也能遇到林暮,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
他目光一晃,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宋栖迟,这两人真的是如影随形。
“阿暮,你来医院干嘛?”许琛瞥过林暮双手,问道:“伤口又恶化了吗?怎么不找我?”
“不是。”林暮笑了笑,说道:“来送朋友。”
“那三兄妹?”
林暮微笑着应道:“是,他们今天回家了。”
那个女孩子病情十分奇怪,但许琛知道医术无法解释那种状况,他没有多问,随意说道:“出院了就好,你......”
细碎的光点随着风在林暮眼梢跳动,许琛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阳光干净的少年,带着明亮笑容站在了他跟前。
可能是鬼使神差,也可能是情难自已,那句客套话到嘴边时变了质:“你有空吗,我下班请你吃饭?”
彼此心照不宣的平衡猝然间被打破,林暮怔愣了一瞬,举起双手示意道:“我现在吃饭得请专人伺候,我这约饭还压榨免费劳动力也太不人道了。”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宋栖迟,笑着问道:“是不是,宋小帅哥?”
宋栖迟抓住那只作乱的胳膊,看了许琛一眼才松开了手说道:“下次吧,现在忌口。”
林暮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你看,劳动力不配合,咱们下次再约。”
“好,下次再约。”
林暮:“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许琛:“嗯,再见。”
“再见。”
许琛看着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背影,心中漫上一股难言之感,他踯躅半晌,嘴唇翕动间终于叫出了声:“阿暮!”
“怎么了?”林暮转过了身。
“你......”许琛吞吐许久,那句被他在心底碾成碎片的话,终于又被他亲手拼起,举轻若重地呈了上来:“你能像小时候那样,再喊我一声哥吗?”
宋栖迟一怔,他手臂不自觉绷紧,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漫上心头。
片刻静默之后,林暮露出了一个如晴空般坦然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叫了声:“琛哥。”
听到这个十分常见的称呼,宋栖迟绷紧的手臂倏然松懈下来。
许琛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那点不为人知的期许也悄然破碎,烟嘴被他掐得几乎看不出原型,许琛平复住心中那股翻动之感,笑着嗯了一声。
七月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林暮呼哧呼哧地爬着台阶,被晒得耳膜都出现了些微偾张,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
“哥?”
这一声宛若晴天霹雳,那点嗡嗡声被炸了个粉碎,连偾张的耳膜都乖巧柔顺地收了回去。
林暮被吓得一脚踩空,夏天穿得鞋既软且薄,他踉跄之下脚尖踢到了台阶边缘,剧痛自脚尖蔓延至大脑,应激反应下眼里瞬间就弥漫上了一层咸湿水雾。
他大概和台阶这东西犯冲。
宋栖迟上前一步撑住了他,无奈道:“别在台阶上乱晃!”
“我没晃。”林暮被宋栖迟这语调气得不轻,他长吸一口气,又用力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憋了回去,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栖迟道:“你不要在我爬台阶时发动这种无耻的精神攻击。”
“什么?”宋栖迟仰着头疑惑道。
“什么?”林暮顺了一口气,反问道:“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随便叫的。”宋栖迟撇开对视着的目光:“以后不叫了。”
“给我叫。”林暮双手不便,趁着高度合适双肘夹住那两腮婴儿肥,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以后都这么叫,不叫我这痛都白挨了。”
宋栖迟:“......”
早上8点,吴家祖宅。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里面漆黑一片,一道高瘦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进去吧。”这声音冰冷而无生机,说话的是一位短发年轻人,面色冷白,只看五官根本看不出性别。
“师兄!这是......”谢一函大惊。
吴宇掐灭不知道第多少根烟头,拍了拍谢一函手背安抚道:“没事。”
谢一函看了一眼,那个高瘦人影还立在那里,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到二人身上。
“我进去了。”吴宇压抑住心中思绪,转身冲高瘦人影示意道:“麻烦了。”
高瘦人影引着吴宇走进了那片黑暗之中,片刻之后,那扇厚重大门重重地合上了。
空旷昏暗的室内只点了两支蜡烛,一左一右供奉于案前,上方是一块形状奇特的石盘。这石盘看形状像是个日晷,面上却没有刻度,反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原本影针之处则是一方小觚。
吴宇行至案前三米处,弯下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才道:“爷爷。”
他没抬头,只能看到面前那人略显空荡的袍摆,片刻后那半截身影弯腰跪了下去。
吴宇跟着弯腰跪下去,虔诚地以额触地拜了三拜,然后以一个十分古老的姿势跪坐在了地上。
那道人影将手中线香插进香炉中,终于发出了沙哑的询问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到的,太晚了没敢来打扰您。”吴宇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整个背影。
宽大的青灰色罩袍,肩头支棱出骨架的形状,这是个既高且瘦的老人,但脊背挺得笔直,能从中窥出三分风骨。
这就是吴家当代的族长——吴修盛。
“吴琼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们这一趟都发生了什么?”
吴宇将这一趟远行言简意赅地道出,吴修盛静静听着,不发一词。
“爷爷,小琼的病您有办法吗?”
“唉!”吴修盛发出一声长叹。
叹气声将吴宇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他对吴琼之事日夜焦心,此时更是紧张异常,忍不住问道:“难道您也没有办法吗?”
“吴宇,你是我们吴家这些年来最有天分的孩子。”吴修盛答非所问,他起身走到阴暗交界处问道:“看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还是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