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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第二天来把脉的是个老大夫,留着白胡子慈眉善目的。许喧等绿枝送走了他才问道:“昨天的夏鹤夏公子呢?”
      绿枝手上拿着方子,只说这是沈大人的吩咐,夏公子医术不精还是找宫里御医来看比较妥当。

      许喧听言抽出了药方,展开看了一下无非是些祛风安定的寻常事物,用药温和不伤人。他知道这么清楚,一来是这具身体太容易生病,他在蜀地是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医生又吃了多少药。二来则是因为他前世的兄长,常年病弱的太子皇兄。

      许喧敛着眉眼看了会,又交还给了绿枝,他点点头:“去抓药吧。”
      看着绿枝的背影,他想着昨晚的事,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还有丞相府的一干公子,沈纵犹豫着要告诉他的似乎关于这些。

      他吃得是惯常的清粥小菜,许喧一口口喝着温热的白粥,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沈纵了。今天绿枝端上早膳时,顺带的便是两份碗筷。

      许喧听着沈纵轻轻坐在了对面,也未曾抬头。他只是吃着早饭,直到听到盛粥碗勺碰撞的叮当声,这才抬起头来。
      “沈大人?”许喧眼睛一弯笑了,看得沈纵一愣低了眼,手指离开了碗沿。

      “嗯。”沈纵搅着清粥,而后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在城内为你寻了个别馆,可要搬进去?”
      许喧脸色不变,挑挑拣拣选了一味菜,夹了点放入碗中:“沈大人既然这么说,去就是了。”
      可惜了,他本来还想着有机会去见见那一干公子呢,没想到这就要被主人送走了。

      “那好。”沈纵接道,他看起来也没了用早膳的兴致,不过面对这一桌单调的清粥小菜也正常。许喧也不理他,利索地吃完了剩下的粥菜,一推碗问道:“是今天就走还是明天?”
      沈纵放下了筷子,直直地看向许喧:“你想什么时候就……”他犹疑了会:“那就明天吧。”

      许喧点了点头,他在一旁托腮静静地看着沈纵,也不说话,看得他浑身也不自在。
      看着沈纵喝粥一顿一顿的,他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沈纵停住后缓缓抬头:“怎么了?”

      “没事,您继续。”许喧忙摆摆手,等到沈纵往嘴里送了口白粥时才调笑道,“只是心悦沈大人,越看越喜欢罢了。”沈纵果然被呛着了,狼狈地掩着袖子咳了起来,许喧起身过去替他顺着气,眼里含笑看着他的这幅模样。

      好不容易等沈纵缓过来了,正要走时手腕却被攥住,许喧心中一惊悔不当初,突觉一句玩笑话把自己送了进去。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被手紧紧抓住甚至有些微红,许喧不敢低下头,这下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他试着挣扎却是挣不出,沈纵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他,许喧和他对视了一眼仓皇躲开,然后勉强笑笑问了句:“沈大人,你这是——”
      整个人被拉入怀中,许喧惊慌之下打泼了桌上的桂花酿,香甜醉人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尚未说全的话硬生生咽回口中,因为有张柔软的嘴唇覆了上来。他下意识闭上了眼,被攥得生疼的手腕松了开来,下巴被冰冷的手钳住动弹不得,许喧能感受到咫尺之间炙热缠绵的气息,一只手放上了腰际厮磨着。
      那张唇是温热的,紧紧贴合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许喧等待着,只等到隐约的试探——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笨拙得还挺好笑。

      许喧脸红得厉害,他脑中总算清明了起来,正要往后仰着移开,这下钳制下巴的手转向脑后松松拖住 。许喧快要喘不过气来,在这空档他换了口气,睁眼看向沈纵。他是闭着眼的,凑得太近还能看到纤长浓密的睫毛,蹭在脸上有些痒意。

      许喧心中一动,他伸出舌尖略舔了舔,颤声一句“沈大人”,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鸟雀一般。
      沈纵睁开了眼,吓得许喧即刻闭上,呼吸却急促起来,手却很自然地勾上脖颈在期待着什么,两个人像是在捉迷藏似的。只是沈纵眸色一深,反而松开了怀里的人。

      许喧没等到想要的结果,也难怪,他这几天被那摞小册子荼毒得厉害。他失落了叹了一口气就要起开,没想到刚起身就跌落回了怀里。

      沈纵紧紧地揽着他,头搁在肩膀上一言不发。
      许喧坐在怀里低下了眉眼,他却是燥热得很,抱他的人仍是如玉般的冷冷清清。
      仿佛刚才的情动只是一时的幻觉。

      既然沈纵不说话,他也不开口了。许喧手却不安分起来,低头掰着腰际搂着他的手。
      那双手一看便是书生会有的手,白皙细腻无甚骨节,还能看见纤薄皮肤下的青色脉络。颀长不失风骨,让人平白想到苍劲挺拔的翠竹。

      许喧记起自己还是裴暄时的手掌,因为长年习武骑射布满老茧,是宽阔厚重又有力量的。
      看得人颇有安全感,也是这样的手在军防图上指点河山,手持宝剑纵横疆场。

      现在他的手普普通通,看上去倒不像个读书人。他在蜀地除了教书外,还会不时地做做农活,守着那两亩薄田度日。
      洗衣做饭缝补衣裳日常起居全靠着自己,他有时还会上山采点草药、跟村里猎户去打打猎。
      一开始做的生疏,后来也熟练了起来。直到三年后想起了自己裴暄的身份,执意来到这京城。

      许喧虽口头上说是为了和沈纵再见一面,可他知道也不全是。他说不清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
      现在只是低头一下下掰开手指,冰凉地像冷玉一般,他屏住了气息感受着在掌心的温度。

      他的手和沈纵的比起来有些小,能轻易地全被握入掌中。许喧乐此不疲地玩着,直至沈纵突然很配合地松开了那只手,他的下巴也移开了肩膀。

      许喧感觉到他正在低头看着,心又止不住地跳了起来。那只如玉般的冷手配合地朝上翻着露出掌心,许喧看了眼后愣在原地。
      那里有一道纵横手心的长长疤痕,丑陋无比。

      沈纵一顿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许喧牢牢抓住,他回过神来后摩挲着那枚狰狞的刀疤。
      极尽温柔,带这些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沈纵发现他并不记得关于他和沈纵所有的种种,有些太过久远逐渐显得飘渺起来。他终是想到了自己常佩的那枚宝剑。
      名为“惊鸿”,削铁如泥,剑出作雁啼声。
      是千金难求的一把佩剑,传说出于江湖上百年前的白衣侠客晏无欢之手。

      许喧是北伐时意外得到了它,算是缴械送上的战利品。后来旅军营中,长年累月中了来自北燕的奇毒——正被粹在这把剑柄鞘之中。
      毒刚显现的时候,便是会躁郁癫狂,双目赤红,拿剑四处斩杀阻拦不得。他是皇帝谁又敢阻止,为了不让将士们寒心,只得勉强瞒在营帐中,直至沈丞相匆匆赶来。

      他依稀记得沈纵是用手亲自拦住,紧紧地抓住剑刃鲜血淋漓,而自己却一直叫嚣着要杀了他……
      许喧回忆不下去了,若不是剑而是刀刃的话沈纵的手怕是真完全废了,哪怕是现在也……伤的是左手,而沈纵就是常用左手,在那之后却换了右手,太医说是伤了筋脉。

      他鼻子一酸,在听到沈纵犹疑地问了一句“很丑,对吗?”后不住地哽咽起来。
      听那语调生怕自己会嫌弃他。

      等到他回过神来后,豆大的眼泪已经啪嗒地落到了掌心,四散飞溅开来。
      沈纵感受到那股温热后一愣,而后看到怀里人哭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伸手拭着眼泪。
      没想到这样没能止住,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许喧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哭得这么狼狈,就跟姑娘家一样哭哭啼啼的。但是他不管了,多年的压抑就在此宣泄出来,冰凉的手在眼角游离,他摸索着抓下紧紧握在手心。

      沈纵掌中的那道疤痕就像根刺一样扎在喉中,许喧犹自想着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他逃了。
      沈纵双手都被抓得牢实,他看着哭成了泪人的许喧,以为是自己要把他送走的缘由。

      再想到之前从他口中迸出的那句心悦欢喜,顿时觉得许喧执着喊的沈大人也满是柔情蜜意,他心里一暖头脑也随之一热,低头吻去那些泪痕。
      沈纵闭着眼,心里也有种异样的感觉,伴随着怦怦的心跳声,他小心翼翼又凌乱地吻着。
      咸涩的泪水竟有些甜美的意味。

      ……

      这一下效果显著,许喧立刻止住了,他脸皱成一团满是痛苦对此十分嫌弃。
      就连抽噎的余声都没有,他只撇着嘴角。
      为什么沈纵要这样,许喧总觉得这跟把口水抹脸上压根没什么区别。

      沈纵以为是这些吻的作用,他为了私心没停住,间或喃喃地哄着:“别哭了,不送你走了好不好。”许喧听言最后的容忍也没了,他利落地推开沈纵,在他的满眼惊诧下袖子飞快地擦擦脸。

      许喧转过来手捧着沈纵的脸庞,摆正下巴严肃地说:“你再抹我口水,我现在就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洁癖阿喧上线
    沈纵(委屈):老婆真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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