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没了》云行雨施

6、第 6 章

　　钟云彦与段钧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在打了一架后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两家甚至合作开始开发起了城东那块地皮。

　　城东是政府接下的重点规划区域，拿下这么大块地皮，也相当于与上头有了联系。

　　两人对于段却都感到心情复杂，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心虚，连着两天都没去打扰段却。

　　但这样的平静，也只持续了两天。

　　因为周末就是段云非的忌日。

　　当初段云非在国内，正在筹备和钟云彦的婚礼，段却在国外接受心理治疗，却并没有多大的成效。

　　就在那几天，段却又自杀了一次，差点把自己溺死在疗养院后山的水池里，这次有些严重，段却好几次停止了呼吸。

　　主治医师心里也急，急忙给段家人去了电话，可是段忠义因为也在别国出差，时差差得太大，没接到医生的电话。

　　段钧尧则是在开一个紧急会议，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是谁，就无情的挂断了。

　　那个电话最后打到了段云非那里，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第二天的婚礼，直接订了当晚的飞机，就飞到了段却接受治疗的那所医院。

　　段云非到达医院时，段却正好抢救过来，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也多亏了这份虚荣，他在经受了段云非无比恶毒的言语之后，短时间内没有力气再来一场自残。

　　段却永远记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用着多么趾高气昂，又无比恶毒的语气说出那些足以将他彻底打碎的真相。

　　”你不过是我妈妈领回来给我做备用器官的工具，你真以为我妈想再有个孩子？你也不想想，她有亲生儿女，凭什么要养你一个野种！”

　　“你是知道的吧，我有心脏病，所以我们段家领养你，只是为了你那颗心脏！我哥哥都听到了，也告诉我了！可是你现在没用了，我哥哥替我匹配到了更契合得心脏资源，你要死就赶紧去死吧，没用的废物。”

　　“你一定也看出来吧，妈妈去世后，我爸爸有多厌恶你，你这个偷窃别人家庭幸福的小偷，你根本不配留在段家。”

　　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上有如此深重的恶意？

　　他永远不明白，自己在段家人面前，到底做错了什么？

　　以前他甚至不明白，既然如此不待见他，为什么还要领他回来。

　　整个段家，没有人带给他过一丝善意，就算是潘林月，也只会在他被她那一双儿女欺负以后，敷衍的安慰他一下。

　　他早就知道这些人都不喜欢他，只是迷惑与他为什么不喜欢他，还要留着他。

　　他不知道，他人即深渊。

　　段家更是个黑不见的的深渊，段却越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亲情，就在这里面陷得越深。

　　所以在被段钧尧那样对待后，他没有声张，只是任由自己的灵魂，慢慢凋谢。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他从段云非这里得到了真相。

　　那晚的段却吐得昏天黑地，除了他本身胃病发作之外，还为这些人感到恶心。

　　工具？

　　原来人也会被称为工具……这么扭曲的世界，这么冷漠的世界，简直可笑至极。

　　段却以为自己对活下去已经没有了一丝渴望，可当他昏睡一夜醒来时，却发现段忠义、段钧尧，都哄着眼睛站在他床前，一副恨不得吃了他得模样。

　　“你没死，你要死却没死！”段忠义伸手要掐他，段却觉得莫名其妙，却没有反抗。

　　他想，自己果然是已经于他们无用了，一个两个的，都迫不及待的来要他去死。

　　段钧尧拦住了他父亲，他起码还记得，杀人是犯法的。

　　于是段却听着他那名以上的哥哥，用无比淡漠的语气，决定了他的生死，“云非被他害死了，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他也死掉？他得……赎罪。”

　　我有罪？我有什么罪？罪在不愿再替你们养着这颗心脏吗？可是这颗心脏是他的啊，是在他胸腔里跳动着的啊……段却听得只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出了声……段云非居然死了？多荒诞的结局，前天还张牙舞爪，逼着他去死的女人，自己死了？死在机场出去的一场车祸里，不怎么严重的车祸，其他几人都只是轻伤，偏偏就她死了。

　　这能不好笑吗？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果然老天还是有眼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段却想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对，老天是有眼的，段云非死了，她也不再需要什么心脏了，她死了，意味着他可以活下去！

　　他有什么理由不活下去？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心态调整过来以后，段却的身体也恢复得极快，只是回国以后，却被段家以病情严重退了学，还关了起来。

　　可是有了求生的意志，段却又开始顽强得不行，任何会给他带去痛苦的事情，他都能很快把心理调整成轻松的状态。

　　他想活下去，想拥有平安喜乐的人生……

　　段却睁开眼，把那些回忆通通抛之脑后。

　　这样也很好，他可以更坚定的往前走，不用对钟云彦有过多的愧疚。

　　钟云彦不知道段却心态的变化，但是那天段却晕倒，却让他误会了一些东西——

　　虽然谭医生已经强调过，段却之所以会晕倒，是低烧加被中出加午饭没吃的原因，但钟云彦还是十分自以为是的加上了一条：受到刺激！

　　当时他在门外的表情，和他最后沉默离去，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吗？他因为自己拿他和段钧尧做交易，受到了刺激。

　　换个角度来看，不就是说明他很在意自己对他的态度？

　　这不就等于他在意自己？

　　钟云彦大概是觉得，自己像个逻辑学上的伟人……

　　不过钟云彦真就是个怪咖，他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或者说，他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但是他自己不承认那就是感情罢了，太过自我的人，就算是对自己的真心，都是不肯服一丝软的。

　　段云非忌日那天，钟云彦又一次去了安置段却的那间屋子。

　　段却对他的到来，很是淡定，没有了那些影影约约的期待后，他倒是能对钟云彦笑得更甜蜜了。

　　他也不害怕再被他们强迫着去祭拜那个女人了，没有人能定他有罪，就算是段云非死而复生，再次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感到惧怕。

　　段却觉得，他似是而非的，触碰到了一层屏障，打碎它，他的内心就会更加强大。

　　钟云彦看不透段却的变化，只为他浮于表面的微笑所迷惑。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段却害死了他的爱人是事实，他理所应该承担他的报复……

　　既然他在意自己，那他便有了更方便报复他的武器。

　　段却本来以为钟云彦是来让他去祭拜段云非的，没想到钟云彦来了以后，却一点儿没提起这件事，反而异常体贴的询问他身体情况，还给他带了搭配好的营养餐。

　　段却没什么胃口，这两年他除了自己做的，也就能吃得下厉永宁的营养餐。

　　钟云彦见他草草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快，反而还给他倒了杯水。

　　段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怀疑他趁自己不注意在水里下了药。

　　钟云彦依然没多做解释，变回了他矜贵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段却是知道的，这人在自己面前就是个纯粹的衣冠禽兽。

　　很快，衣冠禽兽连衣冠也不要了，拖着段却就往楼上卧室走。

　　段却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人每次找他，也就只想着那档子事儿了。

　　今天的钟云彦十分怪异，他竟然少见的做了防护措施，动作也不似以前那么强势，反而带着几分温存。

　　其实段却很少在和钟云彦的这种事中有什么美好的体验。

　　他很久之前起，就和段钧尧厮混了，虽然并非他的本意，但也知道得足够多。

　　而且段钧尧是个十足变态的，他自己是个癖好猎奇的同，却要把自己包装成清贵直男的模样，这幅做派甚至还不如钟云彦。

　　起码钟云彦喜欢过女人，搞过了男人，直言自己性向不定，也算渣得明明白白。

　　而段钧尧却是隐晦的变态，别人只道他洁身自好，只有段却晓得他的手段花样，层出不穷，相处那些年，被他变成多情的体态。

　　久而久之，段却总是十分容易动情，但总的来说，痛苦总比快乐多些。

　　再加上他唯一有过的男人是个不怎么顾及别人感受的，而男子本身不适合承受，故他与钟云彦在这方面，总是只有钟云彦得到的更多。

　　但今天的钟云彦却跟转了性似的，竟开始配合着他的感受来。

　　钟云彦看着段却柔和沉浸的眉眼，心里也感觉被奇怪的情绪装得很满。

　　就像吃得饱饱的时候，再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幸福感。

　　这种感觉其实很温馨，但很快，钟云彦却是强迫自己从这种异样的感情里抽离出来，他不肯承认这是幸福。

　　他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强调着自己爱着的人是段云非，段却只是他就在身边消遣、报复、最后再狠狠折磨一番的玩意儿。

　　钟云彦把他拉起来，两人又调换了一下方向。

　　段却上半身仰垂在床边，脑袋几乎抵在地面。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段却想抬起上身回到床上，却被钟云彦三番五次阻拦。

　　“你知道吗，云非救过我的命，她那么善良美好，却因为你那么年轻就死掉了。”钟云彦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在对情人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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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收拾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