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朕建的金屋藏了自己》眼睁睁看着

4、相见

　　感觉到有人进来，李懿回首，室内昏暗无光，他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了许久，勉强看清萧玉的身形。

　　其实从有人推门而入的那刻起，他就推测出了来人非萧玉莫属。

　　借助夜明珠的光亮，萧玉勉强能看清李懿的面部表情。

　　过去近十三载相交的情义让萧玉对李懿为人了解得不能在了解，单单一眼，他便从李懿眼中读出了惊愕之外的恐惧。

　　萧玉当皇帝的十载时光里，见过最多的就是恐惧，所以他几乎立即判断出来李懿在惧怕他。

　　虽然萧玉不明白李懿为什么恐惧他，但是这不妨碍他继续逼近李懿。

　　走至李懿跟前，萧玉自我介绍，道:“萧玉。”

　　萧玉挨得极近，他的鼻子几乎要顶到李懿的下巴上。

　　李懿本能地退了一步，但是因为他本来就站在床边，身后无路，属于退无可退的处境，他这一退，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跌在了床上。

　　幸亏床足够大，李懿才避免了趴到燕武帝身上的尴尬处境。

　　他挣扎着刚准备起身，萧玉整个人就覆了上去。

　　李懿来到大燕这十日，燕武帝为了避免他过分抵抗，除了饮水外，命令宫人每天只给他准备一餐，而且这一餐还是粥水居多。

　　十余日吃不好又加上日日给予迷药，所以他现在的身体虚弱至极。

　　以至于身手还算不错的他被萧玉这个文弱书生压住后，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挣扎不过，李懿放弃挣扎，保持现有的姿势道:“你能稍微起来点吗？我快被你压得喘不上气了。”

　　李懿的状态其实很不好，除了十余日的吃不好和长时间被用迷药控制行动外，燕武帝来之后，又抽了他一顿。

　　萧玉一眼就注意到他脸颊上都多出了一道伤口。

　　萧玉舔舐掉他脸上的血迹，柔声问:“痛吗？”

　　突如其来地温热气息让李懿僵住了，他错愕地望着萧玉。

　　此刻，他的记忆仍停留在他濒死前，他和门阀合作毒死萧玉，而萧玉黄雀在后，给了他一刀上。

　　因为有记忆加持，他太清楚萧玉的本性有多么狠辣决绝，虽然他还没有想通这个时间段上萧玉是如何得知他的存在的，又看上了他那一点，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攀上萧玉这个疯子。

　　前世的相处，让李懿清楚萧玉非常吃他装模作样的柔弱。

　　他趁萧玉不注意，用没被控制住的左手掐了把自己大腿，钻心的疼痛让他如愿以偿的眼泪汪汪。

　　“痛。”李懿状似可怜道。

　　萧玉其实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看穿他是依靠掐自己大腿维持脆弱可怜的模样，但他没有揭穿。

　　他垂下眼睑，道:“用不了多久，你的处境就会好上一些。”

　　李懿闻言，冷笑不止，内心腹诽:“那可不，用不了多久我就易主了。”

　　一想到以后会被换手，成为萧玉的金丝雀，愤怒无助与屈辱的感情立刻充盈进了李懿的心底，迫使他浑身颤抖。

　　因为天色暗，萧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感觉到了他在颤抖。

　　有十三载相处经验打底，萧玉了解李懿性子傲慢，受不的委屈，以为他是在愤怒当下的处境，所以没有多想，单手环住他，让他将头顶在自己的肩膀上。

　　保持着这个姿势，萧玉低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听闻此言，李懿颤抖的更厉害了。

　　他攥紧手掌，依靠指甲插入掌心时的剧烈疼痛感，迫使他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过于愤怒，勒死萧玉。

　　“那可不，以后就紧着你一个伤害我了。”李懿心道。

　　萧玉听不到他的心声，但感觉到他颤抖的愈加剧烈，心生困惑，将他扯出怀里，迎面就见他紧紧咬住下唇。

　　鲜血从他被紧咬住的嘴唇上缓缓涌出，萧玉不晕血，手上也沾染过很多人的血，但仍看得眼晕。

　　“你又流血了。”萧玉掰着他下巴，道。

　　感觉到下巴上的压迫感后，李懿顺势松开嘴唇，咬住了萧玉的手掌。

　　李懿是真咬，萧玉能感觉到他牙齿破开了自己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抽气，但是他却一动不动，任由李懿咬着他的手掌。

　　他俩保持这个姿势近一炷香的功夫，李懿才缓缓松口。

　　萧玉看都没看被咬破，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掌，而是又一次安慰李懿:“有我在，以后谁也不会再伤害到你。”

　　他的话透出一股子血腥味，李懿能听出他话里的决绝，他也知道萧玉会帮他处理掉所以试图欺辱他的人，但是相比较于那些人，萧玉自己才是那个伤害他最多的人。

　　李懿忘不了他上辈子那十载被当成金丝雀，关押于后宫的日子，那种被限制的痛苦和绝望宛如附骨之疽日日萦绕在他心头。

　　但他却是最无力，最没用办法改变这一切的人。

　　他来到大燕便是雀鸟，被关押在皇宫后院，上辈子十三载时光，他只是从一个人手里换到另一个人手里。

　　想到这辈子他还要经历一遍这样子的日子，李懿绝望地惨笑了两声，无力地躺回床上。

　　躺在床上，李懿自言自语道:“萧玉，我想离开这个院子。”

　　上辈子，萧玉就听李懿说过很多遍这种话，但他从未答应过。

　　因为他清楚李懿并非池中之物，一旦脱离掌控，那么即便如他也很难在掌控住他。

　　和上辈子一样，萧玉准备拒绝他，但当他俯视李懿的脸，即便黑暗中看不到什么，但前世今生合在一起，他第一次从李懿身上感觉到了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

　　他甚至凭空产生了一种李懿会随时消失在空气中的错觉。

　　萧玉无措地抱住李懿肩膀，一遍又一遍确认他还存在，那些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语他也一句都讲不出来。

　　“我……”萧玉认命地点头，道:“我答应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你真好。”李懿并不相信，疲惫至极道。

　　他俩说话之际，床内侧醉的人事不省的燕武帝突然醒了过来，他嗯了一声，口齿不清道:“你在跟谁说话？”

　　这话宛如丢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掀起了惊涛骇浪。

　　萧玉和李懿面面相觑，二人有一瞬间皆僵住了。

　　李懿最先回过神来，用胳膊肘捣了捣萧玉，并用眼神示意他先躲到床底下去。

　　室内太黑，萧玉没看到他的眼神，但是他俩想到了一快。

　　萧玉手脚麻利地溜下床，藏进了床底。

　　趴在床下，萧玉还在想燕武帝怎么会突然醒来。

　　原来上辈子，萧玉趁燕武帝在时偷偷潜入进来的次数不胜枚举，而燕武帝从未醒过。

　　但好在室内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而燕武帝宿醉，头脑昏昏沉沉不说，眼睛都无法一下睁开，所以他没有留意到萧玉的存在。

　　然而得不到李懿回应，让燕武帝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摸索着抬脚踹在了李懿的腰窝上。

　　燕武帝是行伍出身，气力极重，加之他醉的厉害，头脑昏沉，也没控制。

　　他这一脚直接将李懿踹到了地上。

　　萧玉趴在床底，虽然看不清，但是李懿身体落地时的巨大响动以及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声，他全有听在耳中。

　　他担忧地紧了紧手掌。

　　与此同时，燕武帝昏沉的头脑也被李懿落地时的巨响震醒了一些，他摇摇晃晃下地，单脚踩在李懿背上用力碾，道“我在问你和谁说话？”

　　单被从床上踹下的这一脚就已经让李懿气血翻涌了，而今燕武帝又加力碾压他的脊背，庞大的疼痛迎面而来，李懿疼得险些背过气去。

　　但即便如此，他也紧紧咬住牙齿，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萧玉清楚他的性子，所以趴在床下，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心如刀割。

　　那厢，燕武帝第三次开口:“我在问你一遍，你在和谁说话？”

　　“我……我没和人说话，在自言自语。”李懿撑着一口气，勉强开口道。

　　燕武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趴在床底的萧玉没在听到说话声，只听到李懿剧烈的喘气声中夹杂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燕武帝在摸索什么。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窸窸窣窣的声响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破风声。

　　萧玉看不到，但是通过声音他猜到了燕武帝又在拿鞭子抽李懿。

　　鞭子噼里啪啦落在李懿身上。

　　“你死了吗？”燕武帝一边抽打着李懿，一边兴致昂扬地命令:“别跟个哑巴似的，给朕开口叫。”

　　李懿咬着牙一声不吭。

　　“哑巴了吗！”听不到李懿求饶，燕武帝不满意地加大了力度，一下重似一下，狠狠抽着他，道:“给朕开口！”

　　李懿仍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有种随时要断气的感觉。

　　上辈子，萧玉偶然间获悉燕武帝在渡江征梁时从马上跌了下来，伤到了男性根本，自此之后就不行了。

　　所以他将李懿带回来后，日日鞭打他，依靠李懿无法忍受时的求饶声获得满足感。

　　“求他，李懿。”萧玉满脸泪水，不住心道:“快点求饶，李懿。”

　　然而李懿却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直至萧玉耳中，他急促的呼吸声归于平静。

　　他晕了过去。

　　明白他晕了过去后，萧玉有一瞬间呼吸不上来，他浑身抖动的如同筛糠，必须紧紧握住手掌，才能不尖叫出声。

　　显然，燕武帝不想一下子弄死李懿，他丢下鞭子，大喊:“来人！”

　　但他为了隐瞒自己已经不行了事实，每每进入未央宫都要求宫人们退出去守在宫门外面，所以整个宫殿空无一人。

　　燕武帝喊了两声后，突然想起这些，摸索着出门寻找宫人了。

　　他前脚才走，萧玉颤抖着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已经昏死了的李懿身边稍作停留。

　　萧玉想避开他的伤处，但他全身都是伤口，萧玉避无可避，只能尽量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与他俩脸贴脸。

　　他压住哭音，道:“李懿，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很快就会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