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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陈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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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背身而立，听见背后陈党党徒讨论道：“三王爷所言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二王爷人虽好，但他现在自身难保，我们站到他那边，说不定会被一起拖下水，而六王爷家世够、年纪小，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要不我们就站到六王爷那边。”
“但是，我们和江桓那个老匹夫很不对付，江桓是他外祖，亲疏有别，以后起争执六王爷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我们说不定会受夹心气。”党徒中有人提出质疑。
“这倒也是。”
事关身家性命和未来，陈党党徒们谁也不敢轻易拿主意，方寒镜作为暂时的党魁，自然而然要肩负起最终拍板的任务，但他文章虽好，为人却糊涂胆小，也不敢拿这个主意。
他和稀泥道：“现在陈公和韩兄陨落，我们必须站个队，可大家说的也都有道理，这六王爷和二王爷各有不足，真是难以抉择。”
萧玉将他们的讨论全部收入耳中，转身建议道：“诸位若都拿不定这个主意，我倒有个方法可以帮助诸位抉择。”
宛如见到救星，方寒镜激动地质问：“敢问三王爷是何法子？”
“投票。”萧玉长话短说，道：“由我和韩夫人做见证，诸位投票表决去留，这样万一没选好，以后出了问题，责任人手一份，谁也怨不着谁。”
不用担责任着实让初任党魁的方寒镜长舒一口气。方寒镜几近喜出望外，道：“我觉着三王爷言之有理，我们的去向自然应该由我们共同决定，所以就按三王爷所言办吧。”
“这倒也成，就是我们现在共有十人，万一出现平票该如何抉择？”党徒中有人提出担忧。
萧玉建议：“不如让陈小公子代表韩太仓和陈大人参与进投票吧，这样现场就有十一个人，永远不用担忧平票了。”
“三王爷，言之有理。”方寒镜和党徒们对视一眼后，确认双方皆无反对意见后，征求意见道：“陈公子，你意下如何？”
陈霖瞥了眼静立不语的韩夫人，正好看见她微微额首，心知她认同了这个提议，便也勉强答应下来，道：“方大人，那小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诸位都认同了，那么我们就准备开始投票吧。”萧玉提议。
陈霖看不惯，道：“你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打算在投票过程中搞什么鬼？”
“票是诸位所投，我能搞什么鬼。”萧玉无辜道。
陈霖不依不饶，还欲质问。另一边，方寒镜胆小怕事，惊惧矛盾弄大，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出来和稀泥，道：“陈公子，快刀斩乱麻，我们早些投票决定去向也能早安生一会。”
“哼！”陈霖冷哼，但介于党魁方寒镜都发话了，他便没在闹腾，而是不着痕迹地望向韩夫人。
萧玉推测，他应该是在征求韩夫人的意见，好决定将票投给谁。
“以韩夫人之见，这票应该投给谁？”萧玉推了置身事外的韩夫人一把。
“我一介妇道人家，不应该参与进这些事。”韩夫人推脱。
萧玉早已看出这韩夫人在陈党内地位非同凡响，她所言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到最后的投票结果，她这客套的一推脱正好落入萧玉设下的陷阱中。
“这么看来韩太仓陨落，韩夫人哀莫大于心死，已经没有什么意见想要发表了，既然如此，诸位也就不要劳烦她了，自行做决定吧。”萧玉直接堵死韩夫人。
当韩夫人察觉到落入陷阱已为时过晚，她怒目而视，萧玉视若无睹。
而方寒镜这个老糊涂虫一如预期，又恰如其分地由推了最后一把。
他道：“陈公、韩兄这一前一后陨落对夫人打击着实有些大了，是尔等没有体谅夫人心情，这样吧，这次投票，我们就谁也不劳烦夫人您了，自行决断了。”
萧玉莞尔，不给韩夫人开口时机，再度推动道：“既然如此，那么诸公就准备一下开始投票吧，早点投完早点离开，就莫过多打扰韩夫人休息了。”
“三王爷，言之有理。”方寒镜直接越过韩夫人，建议道：“这样吧，我们也别写票，直接举手表决吧。”
韩夫人终于抓住时机开口道：“我觉着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我们还可以……”
然而她话都没讲完，就被方寒镜打断了。
方寒镜道：“夫人还是歇歇吧，陈党之事我等能自行决策，就不过多劳烦夫人了。”
陈党党徒齐齐额首，韩夫人宛如陷入一团棉花之中，气急却无处着力，冷笑着剜视萧玉。
萧玉面不改色，介意道：“方大人，开始投票吧！”
方寒镜连连点头，组织道：“现在，诸君中支持二王爷的人请举手！”
萧玉一眼扫去，陈霖首当其冲举起了手，在他之后又有四人举手。
眼下，支撑萧珩的已经有五票了，若再多一人举手，或者稍后投票中有人弃权，少数服从多数，投票结果会让陈党站回萧珩身边。
萧玉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略作思索后，在方寒镜组织下一场投票前，他突然开口，颇像自言自语，道：“听闻老二入狱多日，元氏一直不曾表态，老二是不是被元氏放弃了。”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
“你莫危言耸听。”陈霖吼道。
“陈小公子，你这可真是冤枉人了，我可没有危言耸听。”萧玉状似惋惜又道：“平心而论，老二被下狱这么多日，元氏问都没问他一句，这不是被放弃了是什么？”
“元氏怎么会放弃二王爷，他们血脉相连，同气连枝。”陈霖反驳。
“元氏的四世三公，可从没借过老二荫蔽。”萧玉指出。
元氏庞大，自燕初立，他们便是第一门阀世家，风吹雨打数百载屹立不倒，即便糊涂如方寒镜也懂，萧珩只是元氏锦上添花之物，并非元氏赖以生存的存在。
陈党内支持萧珩的人逐渐松动。
萧玉注意到几人的举起的手已经摇摇欲坠，继而道：“老六情况就不同了，江氏可是个近几十年才入燕的外来户，虽说现在气焰挺盛，但保不齐那天就重蹈韩氏覆辙，落魄了。当下他们和老六才是正真的同气连枝，一损俱损。
而且话在说回来，即便老六爬上了那个位置，江氏到底是外戚，外戚当权总是朝中大忌，他们顶多能继续维持现在的风光，我想将来对付这个外来户江氏总比硬抗根深蒂固的元氏要轻松一点。”
“三王爷言之有理。”方寒镜持续赞同，“江氏外来，即便当权也不过徒有其表，而元氏早已根深蒂固，他们不当权都无人可撼动，若一旦又成功掌权，更上一层楼后，我等与它岂不是蚍蜉撼大树。”
陈党党徒纷纷点头。
此前几个举手的党徒逐一放下了手，满场只剩陈霖一人举手支持萧珩。
萧玉淡笑，趁热打铁道：“看样子，就只有陈小公子支持我二哥了，那么现在诸君中支持我六弟的请举手。”
方寒镜带头，陈党党徒九人，除一人弃权外，其余八人高举手臂。
萧玉满意地点头，总结道：“一对八，看样子尔等要加入我的阵营了。”
陈霖对党徒出尔反尔颇为恼怒，大声嚷道：“这不算数。”
萧玉摊手：“陈小公子，投票原则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你诱导他们！”陈霖愤怒地指出。
“我是在摆事实讲道理，而且你也没跟我讲，不可以在投票过程中说话呀！”萧玉无辜道。
陈霖面色铁青，却苦于没有争辩之词。
韩夫人冷笑，制止道：“够了，七弟别争了。”
“大姐，可是……”
陈霖欲反驳，韩夫人道：“我们从始至终都被这位三王爷引导着走，票也投了，多辩无益。”
韩夫人目光凛冽，萧玉不以为意，道：“韩夫人言重了。”
“无需客套，投票结果已定，我们一诺千金，说投诚六王爷就投诚六王爷，您若无其余事，就请回吧，这小庙真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韩夫人送客。
来意已达成，萧玉顺势辞别，道：“既然韩夫人话已至此，那萧玉就先告辞了。”
“请！”韩夫人逐客。
萧玉沿着原路退出园子，当他走至中庭时迎面遇上前来吊唁的金汶。
金汶因嫁女与陈方做填房，与陈党走得极近，关系较好，在这见到他，萧玉倒不奇怪。
“三王爷，真巧，搁这又遇到你了。”
金汶一派坦然，全无宴席上抛下萧玉，自行逃离的尴尬，熟稔地上来拉家常。
陈党和韩夫人等尚在后园，中庭空旷，只有萧玉与金汶二人单独面对面。
萧玉讽刺：“金司农怎么跑这来了，我觉着你现在应该在家里准备买命的万两黄金才对。”
金汶哈哈一笑，道：“我才应该问三王爷你怎么到这来了。”
“你觉着我来干嘛？”萧玉将问题抛回去。
金汶装傻充愣：“这我那猜得出来。”
“你应该要猜出来。”萧玉神情严肃，道：“这次我不一定能帮你渡过难关，你自己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金汶怔忡，道：“三王爷，我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不够用，还望您直言。”
“江桓要你全家的命。”萧玉轻啧，道：“你不应该猜不出来。”
金汶苦笑，求助道：“三王爷，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可要帮我。”
“我已经帮你了。”萧玉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回去求神拜佛吧，祈祷上天保佑你，陈方那股势力站到江桓这边后，能让他暂时忘了你。”
金汶惊愕，不敢置信地指了指后院，道：“三王爷，你该不会说服了那些人投诚江桓吧！”
“没错，我说服了他们。”萧玉一派轻松。
金汶和这票人走得近，了解陈党素来支持萧珩为帝。这陈党党众多数寒士，自尊心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多半都如同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想让他们改变想法还不如直接砍了他们的头。
不可思议之下，金汶惊叹：“天哪！三王爷，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他们放弃二王爷，投靠江桓和六王爷。”
萧玉冷笑：“你别管我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最近最好给我低调行事，带着老五能别出门就别出门，即便出门了，遇上江桓也给绕着走，要是被他撞着，就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们。”
“一定一定。”金汶保证。
萧玉翻了白眼，信步走出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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