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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以钱买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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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人乍现,寒芒凌冽。
萧玉何等大阵势没见过,尤其上辈子登基之后,三天两头有人刺杀他,花样繁多,手法新颖,这种堂而皇之地派遣刺客拦路的做法在他看来实属小儿科。
所以相较于堂厅内勋贵们的六神无主,萧玉冷静且自持。
他眼神一瞬不瞬,迎上元道玄,道:“元司徒,何必如此。”
元道玄坐于位置上斜脸一瞥,眼中凶光闪烁。
他皮笑肉不笑,道:“杀人偿命的道理,三王爷,你应该懂。”
即便被十六个蒙面刺客用刀刃顶住,萧玉仍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咬定元晦之死和萧玙无关。
他道:“理是这个理,但你既然说令郎被杀,那么你就去找杀他的凶手报仇,私拦老五恐怕于法不合。”
元道玄:“三王爷,你即便讲得在天花乱坠,真相如何人尽皆知,而且话在说回来,这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非横插一脚,不如听老夫一句劝,先行离去吧。”
萧玉但笑不语,反观同被刺客围捕的萧玙已然气势全无,一脸惧意,宛如误入陷阱的幼兽,睁着茫然无措的眼神望着金汶。
金汶见状咬牙,来之前他猜到了元道玄这场鸿门宴好进不好出,但他料想过元道玄的千般手段,都没想到他会公然动手。
眼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金汶肌肉颤动,斜眼扫过满堂勋贵,见他们无一例外,皆惧于元氏势力,闷声不表态,甚至还有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
见此状,金汶便知这些人都靠不住,而今站在他们这边的就只有萧玉一人,若他离去,今日就是他金汶手眼通天也于事无补。
所以当务之急,金汶准备稳住萧玉,但他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明了,含糊其辞道:“三王爷,你和玙儿是手足兄弟,可不能坐视奸人害他。”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
此前,萧玉的处境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燕武帝诸子中就属他最无势力,爹不疼娘不爱,诸位兄弟也从不和走进,当属诸皇子中的隐形人。平心而论,今日之前,萧玙可能连萧玉的门往那开都不知道。
饶是金汶脸皮在厚,也被笑得老脸发红,萧玉却全不在意,目光一一扫过满堂勋贵,最后落在元道玄脸上,道:“元司徒看样子是真准备以下犯上了?”
“以下犯上吗?”元道玄冷笑不止,手持玉盏道:“非也,非也,老夫记得三王爷你素来好书,应该也读过大燕律,知道燕律容许报私仇,老夫不过是按律行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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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了然地点了点头,行了个眼色给金汶,稍后抵死不认道:“金司农,虽然元晦人不是老五所杀,但看元司徒这架势,今日这事不好走脱了。”
金汶聪颖,一下子听出萧玉话中有话,道:“还请三王爷做主。”
“既然金司农都求到我这了,我就出力不讨好给金司农指一条明路。”萧玉笑吟吟道。
金汶:“敢问三王爷所言明路为何?”
萧玉指出:“破财免灾。”
“如何破财免灾?”金汶狐疑。
那厢,元道玄害怕夜长梦多,他将手中玉盏掷地。
萧玉注意到了他的细微举动,若他猜测不错,这杯盏掷地应该是个暗号,用来示意院内这十六位黑布蒙面的杀手动手的。
与杀手袭来同刻,萧玉高声道:“金司农家财万贯,今日他愿意出黄金万两,以求安全离去。”
“黄……黄金万两!”
堂上勋贵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这黄金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即便如同元氏这种大燕顶级勋贵之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万两黄金,更何况比元氏稍弱的士族,可能穷尽几代都没见过万两黄金。
见过世面的满堂勋贵都震惊至此,元道玄派出来的十六位杀手此前刀尖舔血,皆一穷二白,万两黄金对他们的吸引力只强不弱,元道玄已经下达了命令,常理来说,他们早该动手,但萧玉注意到这十六位杀手无一例外开始犹豫。
金汶也看到了,万两黄金对于而今金家而言不算一笔小钱,但咬咬牙也能拿得出来,事已至此,他心下一横,索性趁胜追击,道:“不是我金汶自夸,自唐起,我金家就是巨富之族,金家买命黄金万两岂够,我金汶在奉白银万两,良田千亩作为报酬。”
金汶追加筹码是萧玉万万没料到的,但毋庸置疑,效果很好,此前堂上还有些犹豫的勋贵意志逐渐坚定。
堂上有勋贵挺身而出:“元司徒,大燕律法虽云报私仇不违法,但现在令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到底是不是五王爷所杀,你莫冤枉了好人。”
一人声未平,一人声又起,“再说,五王爷是皇子贵胄,元司徒此般毫无证据公然动手,难不成真是起了谋逆之心。”
“大人,诸位大人所言有理,五王爷非寻常人等,不经公,由我等私自处决,我等害怕天打雷劈。”十六位黑布蒙面的杀手中由一位代表,恭敬道。
萧玉见状,满意地笑了笑,黑白颠倒道:“元司徒,你看看四周,大家多明事理,你就莫逆天而行了。”
元道玄对上萧玉目光,冷笑不止,道:“他们这是明事理还是看上了金司农的巨额许诺?”
“有区别吗?”萧玉不以为意。
“感谢三王爷教我道义便是财富多少。”元道玄冷嘲热讽。
萧玉失笑:“是元司徒以前权利便是道义的时候看不上财富便是道义。”
元道玄深吸一口气,冷冷凝视萧玉,他锐利的视线若有形,此刻一定能将萧玉千刀万剐。
萧玉置若罔闻,道:“既然道义已分出胜负,老五,金司农,我们就先行一步,别在杵这惹元司徒窝火了。”
何需萧玉嘱咐,金汶在堂上勋贵和院中杀手反水之际,就已经拉着萧玙退到了门边,门外金家的马车一直候着。
金汶将萧玉推出门栏,见他安然无恙上了马车,长吁一口气,回首狡黠道:“我金汶说话算话,说以钱买命就是以钱买命,明日第一位到达金府的贵客便将获得我许诺的黄金万两,第二位获得白银万两和良田千亩,五更之后,我金汶在金府全天恭候。”
临了,金汶又摆了满堂勋贵一道,等厅堂上的勋贵们反映过来,金汶已经攀上马车,驭车而去。
“三王爷,看样子你被金汶那个老匹夫摆了一道。”元道玄挑拨离间。
“算吗?”萧玉不以为意,“我就是来时搭了个车,和金司农关系本就一般,他走时不带我也是情理之中。”
好好的计划被萧玉破坏,元道玄心中有气,冷嘲热讽道:“那三王爷你走时搭谁的车?”
“走时呀……”萧玉状似为难地颦眉想了想,瞥向从始至终没存在感的江家父子,道:“江右军,你走时愿不愿意带我一程?”
江远被点到名字,局促之下打翻了案上茶盏,褐色茶汤撒了一身,他手忙脚乱站起来的同时,支吾道:“自然,自然。”
萧玉颇为满意地轻笑一声,问:“那你现在走吗?”
“走!走!”江远边点头边道。
“看样子上京城内总有一项传言是真的了。”元道玄神色晦暗道。
萧玉摊手:“元司徒,此话差异,传言就是传言,不会有真。”
已经走到萧玉身侧的江远听闻此言,脚步顿了一下,却也没过多表态,他另起炉灶,道:“是现在离开吗?”
“自然。”萧玉点头。
出人意料,江桓此时也辞别,随同一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