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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鸿门宴(中) ...

  •   萧玙非要和萧玉同乘。他抓着萧玉衣袖不断摇晃,萧玉被他闹得没有脾气,不得不应了下来。

      金、江二家虽然都是后至燕的勋贵,但双方自入燕起就一直存在利益竞争,关系交恶严重,江远自然不乐意和金汶同乘一辆马车,他跟萧玉辞别,“越王爷,我就先走一步,待会我们在元家见。”

      或许是为了坐实他与萧玉关系匪浅的谣言蜚语,临别之际他还有意暧昧地眨了下眼睛。

      萧玉脸皮多厚,面不改色,见着也跟没见着一个模样,反观金汶眸色逐渐深邃,意有所指地瞥了萧玉一眼,便招呼被吓了个够呛的萧玙上车。

      路上,金汶似乎对萧玉和江远暧昧不明的关系颇有芥蒂,从始至终抱臂闭目养神。反倒是萧玙,因为生在皇家,什么杂七杂八的勾当没见过,他很快就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萧玙闭口不提江远和萧玉的事,反而气鼓鼓道:“真是麻烦,人家宴会都在下午或者晚上,这元家非要反其道行之,大清早宴客,害得我天都没亮就要爬起来。”

      “人就是组局杀你的,你还在这抱怨。”萧玉瞥了他一眼,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古已有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萧玙不以为意,懒洋洋地靠在马车壁上,回复同坐的萧玉,道:“三哥,我就是不懂他们干嘛大早晨来这一出,扰人清梦。”

      萧玉斜眼一睨,道:“既然你懂,那我们就回去了,留你一个人过去,这样都省得元家上菜了,直接在你进门时找俩家丁将你乱棍打死就成了。”

      萧玙悻悻一笑,摸着后脑勺不敢讲话,坐在他俩对面,此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金汶睁开眼睛,斥责道:“笨死你算了,我都不知道你整日在做些什么,是不是除了斗兽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被萧玉讽刺,又被金汶斥责,萧玙如同爽打了茄子,一下子就蔫了,但心虚归心虚,他骄纵的性子让他没办法一下子低头。

      萧玉听见他嘴中念念有词:“真是的,我不就是不知道嘛,一个个用得着这么凶吗?”

      饶是金汶涵养再好,也被他这个不成器的外孙气到吹胡子瞪眼。萧玉失笑,好意给解释道:“元氏迷信,凡事都要占卜,就如你外公金司农所言,他们应该算过命,发现下午和晚上杀人都不吉利,所以才特意将时间定在清晨。”

      “这也就他们家大业大,势力雄厚,要搁一般人,早晨宴客能有人来就怪了。”金汶嗤之以鼻。

      “外公即便是你清晨宴客也不会有人来吗?”萧玙好奇。

      金汶意有所指:“别说我,就是江氏清晨宴客也请不来人,整个大燕能在清晨请来人赴宴的就只有元氏和当今陛下。”

      “啊!”萧玙诧异,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道:“这个元氏竟有如此能耐,怕不是要手眼通天了。”

      安静听着萧玙祖孙二人谈话的萧玉插入对话,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了吗?”

      萧玙悻悻摸着后脑手,不敢在言语,少了他喧闹,马车狭小密闭的空间内气氛霎时静谧了下来。

      长久的静谧后,萧玙摸着后脑后怕地问正闭目养神地萧玉和金汶:“三哥,外祖,你俩说会不会我真一进门,元家他们就拍俩人出来将我乱棍打死。”

      “现在怕了?”萧玉轻笑一声,但他掀开眼皮却见萧玙不知是怕的还是冻的瑟瑟抖动,又道:“你也不用太害怕,元家在手眼通天,你也是当朝五皇子,他们不敢直接将你乱棍打死的。”

      “哦!哦!”萧玙连哦两声,但也心有余悸不怎么讲话了。

      少了他东拉西扯,车内氛围宛如绷紧的琴弦,有种随时会断裂的感觉,长久低沉的气压终于让素来少根筋的萧玙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外祖父金汶,然后又偏头瞪萧玉,二人如出一辙全都在闭目养神,但他不太敏锐的嗅觉依然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三哥,外祖,你俩之间有矛盾吗?”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下来的萧玙开口发问。

      “没有。”萧玉率先一步作答。

      萧玙不太信,颦眉沉思:“但为什么你俩之间的气氛如此紧张?”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别管。”金汶训斥。

      萧玙不依不饶还欲追问,但幸好此时元家已至。

      马车停下,萧玙快人一步,抢先蹿下了车,金汶随后,待他掀帘之际,萧玉突然道:“金司农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三王爷,言重了。”金汶掀帘子的手一顿,道。

      “如果是因为元晦之死一事,金司农就错怪我了,我可没逢人就讲元晦是五弟所杀。”萧玉平静道。

      原本背身而对的金汶忽然回首,神色晦暗道:“三王爷,我自然清楚这些谣言从何处传出去的,但凭我今日所见,就凭你与江远的关系,你敢保证江家传出这个消息不是你授权的吗?”

      萧玉嗤笑一声,错身挨近金汶,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他江家永远只会支持只有血缘关系的萧玦,我凭什么做这种自乱阵脚,出力不讨好的事。”

      “那江家怎么能那么快知道元晦乃玙儿所杀?”金汶同样压低了声音。

      “金司农,你一向狡诈,怎么这次就看不透了,难不成萧玙牵扯其中让你关心自乱了。”萧玉狐疑地睨了他一眼,道。

      “三王爷,你的意思是?”金汶颤声问。

      萧玉一掀帘子,道:“老五在不成器,现在也没到会轻易杀人的地步。”

      轻声讲过这句话,萧玉便已经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因为这会正好只有金家的马车到了,而萧玙又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主,下了车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取乐去了,四下无人,微风一吹,撩起萧玉袍脚。

      白衣素冠,迎风而立,飘飘然欲仙。

      这幕落在了稍后一步随同江家车队纵马而来的江远眼中,他惊艳之余抽吸一声,身侧驾马后赶来的江桓看在眼中,道:“二郎。”

      察觉到江桓靠近,江远肩膀缩了下,道:“父亲!”

      “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愿二郎你分得清楚何为真何为假。”江桓提点。

      与此同时,下了马车的金汶迎面正好看见江家车队。江家人丁并不兴旺,江桓这辈兄弟二人,江桓是老大,而他弟弟早在旧周时期就已经战死疆场了,轮到江远这辈,江桓总共育有四子两女,其中居中二子入燕后战死疆场,但那二子此前也都娶妻,其中战死的第二子娶元氏女为妻,随江远父子而行的马车内所坐之人正是这位元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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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车队靠近之时,金汶便率先开口奚落道:“哟,江太尉今儿怎么亲自露面了,我还以为您已经死在了醉生梦死中。”

      江桓刚停马,入目便是穿金戴银,庸俗至极却也华贵至极的金汶,嗤笑一声,道:“我即便死在了醉生梦死里,变成鬼也会来送你们金家最后一程。”

      “月盈则亏,江太尉,我劝别把话讲的那么满,没到最后我们谁送谁还不好说。”金汶不以为意。

      萧玉熟知金江二家素来恩怨极重,上辈子他以为是入燕后,金江二家的竞争关系导致的,直至江氏灭门之日,金汶捧酒来送江桓最后一程时,他才从金汶口中得知,金江二族的恩怨在他们尚在旧国时就已经结下了。

      旧周国内多山林,乃南地三国中最贫穷的一支,为了积累扩张财富,江氏在旧周之际会定期组织兵力对临近的旧燕进行掠夺,但燕武帝登基初期那五六年时间里,燕也不富,江氏之兵掠夺去的财富根本不够支撑他们扩张,所以江桓,这位旧周时期的战神将目标放在了旧唐和占据旧唐半数国力的金家身上。

      萧玉没经历过那段时期,只是从野史上读到过江桓带兵度过了唐的天堑天台山,掠夺走了谷物、金银和美人,至于到底拿走了多少,野史没讲,但上辈子金汶告诉萧玉了,江桓那次用兵,掠夺走了金家财富的五分之一,这点对金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江桓那次用兵带走了金汶之妹,并将她赐给了士卒取乐,据说整整三日,江桓军中哭嚎不止,直至金汶之妹断气,哭嚎方止。

      金汶因此对江桓恨之入骨,同入燕后处处与他为敌,寸土不让。

      江桓高坐马上,不怒自威,鹰隼般的眼神冷冷打量着金汶,火星在二人迸涌。

      萧玉适时道:“最近上京本来就热闹,江太尉和金司农再在元家门口打起来,明天上京只会更热闹。”

      金汶收回目光,道:“三王爷,你这说那的话,我这种文弱书生怎么会和人动手呢。”

      “既然如此,那么到都到了,不如一起进去吧。”萧玉建议。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汶做了个请的姿势后,突然大喊:“玙儿,玙儿,快过来,我们要进去了。”

      萧玙不呆,他已经知道这是场鸿门宴,所以不会私自行动,先前跑脱只是被元家门口的两个汉白玉石狮子给吸引住了,跑过去把玩,听到金汶喊他,一溜烟就跑了过来。

      此时,江家的马车已经被从侧门赶入,江桓父子刚下马尚未站稳,萧玙就冲撞了过来,撞在了江桓腰上,江桓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正欲开口,萧玙闭口不提他有意冲撞之事,抢先道:“江太尉,我六弟呢?他没有来吗?”

      萧玙是皇子,在不着调也是君,恪守君臣之道下,江桓即便在气也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冷声道:“五王爷,六王爷他最近染病,无法吹风,也见不了客。”

      “这样啊!”萧玙皱着脸笑笑,然后跑到金汶和萧玉中间,道:“三哥,外祖,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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