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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旧案重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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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一眼瞥见了他桌上的蓑笠,虽然此前在见到江家仆役时,他就有猜到江远会亲自前来,也猜测这个头戴蓑笠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但见他大大方方毫不遮掩,萧玉忍不住头痛。
安阳坊人多口杂,保不齐就有能人异士能通过一定蓑笠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萧玉轻啧一声,走过去,意有所指道:“你是真怕别人看不出来啊。”
“我岂能和越王爷你比,也就五王爷太傻被你给骗过去了。”江远含沙射影道。
“江右军,这个世上聪明人总是少数,能看出来的更是少而又少。”萧玉似笑非笑道。
“你真是横竖都有理。”江远不太满意地皱起脸。
萧玉话锋一转,转至正轨,道:“江右军,我猜你叫我不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吧!”
“自然不是,不过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江远沉吟道。
“早说。”萧玉率先动身,给了江远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江远夹起蓑笠跟在萧玉身后,离开了安阳坊。
二人一前一后到达萧玉府邸,等进了书房,门一关,萧玉道:“说吧,又怎么了”
江远往昔出行要么乘轿,要么驾马,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双腿实打实赶了小半个时辰的路。
他累瘫在了椅子上,口干舌燥道:“越王爷,你先容我缓缓。”
萧玉白了他一眼,亲自倒了杯隔夜茶塞进他手里。
江家家大业大,吃穿用度自是极好,江远自幼穿最好的丝绸,喝最好的茶,捧着茶杯,望着杯中已呈深褐色的茶汤,他着实没有勇气喝。
江远将茶杯置于桌上,提问道:“越王爷,你就不好奇昨夜之事怎么收场的吗?”
“还能怎么收场。”萧玉靠在墙壁上,:“无非是陈方被厚葬,老二被赦免。”
“越王爷,你终于猜错了一次。”江远靠在椅背上,“昨夜的事陛下下令不得外传,我得到消息后本来打算在完成我们计划后就来找你的,但没料到竟在安阳坊先遇上了。”
萧玉皱眉,道:“别卖关子了,到底后续发生了什么”
江远沉吟片刻,说:“二王爷因大逆不道被收监了。”
听闻此言,萧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元氏那边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我父亲昨日献子目睹了全部过程。”江远解释,“所以他的消息不可能有错,至于元氏那边,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但从二王爷入宫到陛下恼羞成怒将他投监的整个过程,元氏那边一直都没出现过。”
萧玉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伤风未好,反正他头越来越痛。
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缓了一会,萧玉才感觉好受一点,追问:“你把昨夜情况讲的在具体一点。”
江远稍微整理了下江桓告诉他的说法后,道:“按照我父亲所言,他昨夜献子时,陛下已经暴跳如雷,扬言要杀了二王爷,但当时前去谏言的人死死拦住,陛下无奈作罢后,颁下圣旨说二王爷叛逆不逊,不忠君不爱父,品性恶劣,他已容忍多载,本以为二王爷会有所改变,岂料他变本加厉,特除去他的爵位,将他收押入狱。”
萧玉抱头痛吟一声,问:“江右军,以你之见老二收监这事能瞒得住满朝文武吗?”
“我猜今一早就和你交代给我谣言一起传遍了上京的朱门大院。”江远保守估计道。
萧玉又问:“那既然如此,元氏为何一直没动静?”
“这我就猜不到了。”江远摇头,道:“从昨开始,我就一直不明白元氏在做些什么,以他们一族在燕的根基,二王爷即便弑君,他们也有能耐保住他,但他们一动不动。”
萧珩最大的依仗就是元氏,元氏是他母亲熹贵妃的母族,现在元氏当家做主的正是萧珩外公。
身为四世三公的元氏一族,他们在燕的根基非常深,即便当下朝堂,有了以江氏一族为首的旧周旧唐世家和陈方门生故吏为主的寒士和小世家阵营,也不曾形成三足鼎立,元氏一脉仍是朝中最大的势力。
其中萧珩外公也就现在这股元氏势力的掌舵人,朝中称他九千岁,意为他的权焰只比燕武帝稍逊一筹。
萧玉听闻萧珩被收监之前,都一直以为萧珩会从昨夜安全脱身。
“他们是不是看穿了我们的想法,在谋划其他的东西”江远适时提出可能。
萧玉无法确保元氏和萧珩是不是看穿了现在意欲让他们顶到台前,和燕武帝两败俱伤的计划,但现阶段前期部署已经全部做好了,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萧玉坚定信念道:“不管元氏想做什么,或者打算做什么,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
“成。”江远略一思索后,应下。
“对了,江右军。”萧玉突然话锋一转,道:“还记着前两日你拜托我的事情吗?”
江远:“你说那件”
萧玉主动提起:“那个意欲削减门阀世家的愣头青贪污受贿的案子。”
江远恍然大悟:“这个呀!我都快忘了他了。”
萧玉道:“现在老二入狱,他这个案子若找负责人的话,我觉着我接手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江远道:“现在你当主审人可不是什么难事了,我回去和我父亲说说,让他赶明去跟陛下讲讲,让你接下这个案子。”
“江太尉不能去给我讲这个话。”萧玉断然拒绝,道:“我可是要在不久的将来顶下江家献子的锅的,所以我现在要和你们在明面上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江远反问:“那照你说这事怎么办?”
“明日早朝,你让江太尉重审此案,我会去跟老五讲,让他外祖明日于朝堂上推荐我成为主审人的事情,届时你们做个顺水人情赞同了便可。”萧玉部署。
江远听后感慨:“果然事事都逃不出越王爷你的算计啊!”
“还可还可。”萧玉笑了笑。
江远狐疑道:“那我能问一下,越王爷在这情况不明朗之际,你急着审理这个案子又意欲何为”
“江右军,相信我,我现在重审这个案子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萧玉秘而不宣道。
江远道:“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