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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计中计 ...

  •   可能是等的无聊,江桓找话题闲聊,道:“越王爷,你说按咱们陛下现在的性子,他会怎么对待那些上谏的人”

      “江太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萧玉落座于江桓书房,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回答。

      他俩打哈哈之际,全场唯一一个可能还存有良心,关心现在可能已经进入皇城,排着队上谏的臣子安危的江远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俩一个比一个神神叨叨,当即心生不太好的预感。

      他想着燕武帝既然能因为有人多看李懿一眼,就挖掉对方的眼睛,心有余悸道:“陛下,不会做出什么太夸张的行径吧。”

      “如果你觉着杖毙所有谏言之人不算夸张行径的话,那么就不太夸张了。”萧玉好心给他解释。

      江远一口气噎得上不来,双目圆睁,怔怔望着萧玉,支吾道:“不……不至于吧。”

      “很至于。”江桓嗤笑。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江远宛如天崩地裂,质问道:“那父亲,你们俩个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吗?”

      萧玉还不是很适应尚存天真的江远。

      平心而论,整个大燕如同一根从根部开始腐朽的树木,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最容不下的就是天真之辈。

      而萧玉光应付这些腐朽就已经让他分身乏术了,他没有兴致安抚除了李懿之外心存幻想的天真之人。

      所以他格外不吝道:“那你觉着我们应该去做点什么,跟着那些谏言的人一样,现在入宫跪倒在我父皇脚下恳求他收回成命吗?”

      “那你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江远怒道。

      江远家中排行老四,在他之上他还有三个兄长,但除了他和长兄江迢还活着外,另为两位分别死在了燕攻唐,以及燕北伐的途中。

      两子逝去,江桓为了不勾起丧子之痛,该称江远为老二。

      “二郎。”江恒呵斥。

      被呵斥后,江远低下了头,见他仍忿忿不平,萧玉又难得好心了一次,给他解释:“我和你父亲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在等待时机。”

      江远聪明一世,难得糊涂,不明所以道:“你们在等什么时机?”

      “你要清楚这个世上这个时候可以去谏言博美名且安全无恙的皇子只有一人,但那个人不是我,也不能是老六。”萧玉看似答非所问,道。

      “你的意思是……”江远似乎想通了些,踌躇道。

      江桓没有浪费时间给他思考,索性挑明道:“现在能和谏言之人走到一块的就只有二王爷一人。”

      “老二去谏言,老六和我们就不能掺和进这些事。”萧玉顺势挑明道:“谏言一事一过,朝中必定会掀起一波拥簇老二的风潮,届时他一定会成为我父皇眼中头号眼中钉,既然他想当这个靶子,那不如就让他做好了。”

      “二王爷成为眼中钉正是我们韬光养晦的好机会。”江恒赞叹地点头道。

      其实不用他俩解释的这么详细,江远听过前半段基本就猜出来后半段了,但可能他真被良善影响了理智,竟然开始疑惑如果他们不插手此事,顺从了燕武帝,此后会不会被民心所弃。

      他问出了疑问,道:“但如果我们不插手这些事,朝中会不会对我们有成见。”

      “非也非也。”萧玉摇头,道:“朝中有成见的人只会是我。”

      “何意?”江远真的跟不上萧玉的思路,又一次发问。

      “显而易见,你们家就代表着老六的立场,你们既然能在事发之后献出幼子以身饲虎,岂不是就代表了老六也有此意。”萧玉笑盈盈道。

      “献出我侄儿不是为了让朝中中立的众臣知道刀其实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吗?”江远更迷惑了。

      在江远看来这个计划的真实含义就是告诉朝中中立众臣,迟早有一天上京的婴孩会被搜捕一空,届时燕武帝必定会将手伸到他们头上。

      “二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江桓恨铁不成钢,道:“如果让朝中中立的众臣清楚刀悬在他们头上,我可以随便找个孩子莫名顶替,但是让他们知道刀悬头上,谁都没办法明哲保身只是其一,这其二便正如越王爷所言,我们拿出态度,表面以身饲虎,背地里其实也看不惯陛下现在的行径。”

      江远想不到献个孩子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玉和江桓良久,终是叹了口气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不知不觉间已经从牛毛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又急又大的雨珠搭在窗棂上,劈啪作响。

      萧玉凝视着大雨,道:“就等我父皇杖毙第一个谏言之人后开始。”

      “我猜用不了多久了。”江桓同样看着大雨,接口道。

      “是啊。”萧玉叹息。

      然而,他叹息未落,大雨中一道焦急的身影跌跌撞撞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他甚至来不及撑伞,跑至门口时满头满脸都是水。

      看清跑得太急,正撑着门框匀气的人,江远快步走了过去,扶住来人道:“大哥。”

      江迢长得更像他们的父亲江桓,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推开江远,大步流星走至书桌前,道:“父亲,宫里现在乱套了。”

      其实刚看到他急急忙忙赶过来时,萧玉便基本猜出来那帮上谏之人已经闹到燕武帝面前了,说不定这会功夫,燕武帝就已经杖毙了几个带头的人,但仍要明知故问,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一开口,江迢才注意到书房里除了他父亲江桓和兄弟江远外,还有一个人。

      对于萧玉,他接触不多,此前顶多逢年过节碰上面后,能打个招呼请个安,这猝不及防在自己家里看到他,江迢有些茫然无措,他下意识看了看江桓,似乎等着江桓给他个解释。

      “大哥。”江桓闭着眼睛不发话,一侧的江远捣了捣他的胳膊,道:“越王爷都来这么久了,你还没给他问安。”

      江远和江迢虽然是一对兄弟,但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这江迢和江远的性格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就上辈子的经验来看,江远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永远不着调,但是他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该有的礼数都有,是个即便被人打碎了牙还能囫囵个吞进去的狠人。

      而江迢则不然,他标榜甚高,骨子里就透露着股傲慢无礼,他谁的面子都不卖,即便天王老子,不入他眼睛的他甚至连个正眼都不愿意多给。

      而萧玉就属于入不了他正眼的那类人,所以在看清萧玉后,他不冷不淡地行了个礼,也不等萧玉说些什么,他就自持地立在一旁,全程用鼻孔看着萧玉。

      江远尴尬地笑笑,萧玉能看出来他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但是无论江桓还是萧玉都不想将过多的功夫浪费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上,所以刻意忽略了他的努力。

      其中,江桓道:“大郎,你急匆匆跑来意欲何为还有你口中所言的王城内乱成一锅粥又是怎么一回事?”

      江迢其实也不太能看得上他父亲,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江桓嗤之以鼻,要非江桓位列三公,乃当今权利中心的人物之一,他绝对不会来找江桓。

      见他开口问了,江迢按捺下嫌恶,道:“父亲,我想你可能是今日五石散服用的太多了,脑子都糊涂了,怎么连陛下早前召见你搜捕上京刚满月婴孩入药一事都不记得了。”

      尚有萧玉这个外人在,江迢如此不吝的指责身为他父亲的江桓让气氛属实尴尬了起来。

      江远扯着嘴唇尴尬地笑了笑,搜肠刮肚想着找个什么话来挽回一下愈发紧张的关系。

      萧玉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仿佛充耳不闻,道:“将军夸大其词了吧,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王城乱成一锅粥吧。”

      江迢冷笑一声,道:“越王爷,这些在你眼中都算小事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事于你而言算大事。”

      萧玉被急头白脸骂了一通,让心智已经够坚定的他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讲不出话后,觉察事态不能一拖再拖的江桓拿出当父亲的威严,道:“大郎,如果你是来批评我这个当父亲的,那么你的效果已经得到了,是时候离开了。”

      这通呵斥后,江迢才想起正事,道:“父亲,现在朝中有志之士全部集中到王城上谏求陛下收回成命,身为当朝太尉,位列人臣,你又岂能坐的住。”

      “那你的意思是”江恒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危险道。

      江迢拔高音调,道:“父亲,你知道现在陛下正在杖责那些敢于冒死上谏的人吗?那些人中有的是年岁已高的老者,他们都能拼死上谏,而身为当朝太尉的你既然还能坐的住。”

      终于进到正题让萧玉长舒一口气,他和江桓交换了个眼神,感觉到江桓在示意他开口。

      萧玉轻啧一声,暗叹了声麻烦,其实从江迢的性格不难猜出来江桓为什么需要个台阶,如果他不递这个台阶,以江迢谁面子都不卖的个性不答应是一定的,说不定还闹翻天声张出去。

      萧玉轻了轻喉咙,道:“江太尉,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啊,不过不是我说,这个时候如果你不做些什么的话,以我对我父皇的了解,他现在心情不好,一定会拿你问责。”

      萧玉递出第一个台阶,江桓正思考如何应答之际,江迢抢先一步,横眉冷对,道:“越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萧玉笑盈盈地给了江桓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后,又道:“自古以来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我父皇下了命令,江太尉身为臣子自然要执行。”

      “这种不对的命令有什么好执行的!”江迢像被捅了马蜂窝,暴跳如雷道。

      萧玉挺有演戏天赋的,他装作吊儿郎当,道:“你们执不执行是你们的事,毕竟惹恼了我父皇被诛九族的是你们家又不是我家。”

      “我愿以我血荐轩辕。”江迢大臂一呼道。

      萧玉不以为意,给了江桓个眼神,示意他加入对话,他心有灵犀,装模作样道:“越王爷,专程来一趟就是为了提醒我吗?”

      “提醒算不上。”萧玉彻底将脏水扣在了自己身上,道:“我只是心系我父皇罢了。”

      “所以你是来从我父亲手中讨抓捕城中婴孩的差事,好去陛下面前邀功的吗?”江迢厉声质问。

      “我孝敬我父皇怎么能算邀功呢”萧玉好暇以整,又道:“不过实话实说,江太尉如果你不愿意执行命令,那么我想江家家大业大,正被诛九族的话,菜市场一定能连砍三日。”

      江桓父子也很有演戏天赋,江桓眉头紧促,江远惴惴不安,一切相得映彰。

      但正真将戏剧冲突推向高潮的是门外突然传来惊呼:“外祖大事不妙了,我刚刚听说我父皇他将老臣陈方杖毙在了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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